霓虹醉色中，他抱她入懷，右頰貼著她的左側的頭發，輕輕婆娑著，宋連西有些不適，想錯開一步，黎川微微收緊箍在她腰間的手臂，閉上眼，啞著聲線，“別動，就這樣抱著”

    宋連西果然一動不動，但是她想說，這個姿勢她不是很舒服，好象是因為喝了酒的原故。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黎川在她耳畔輕問，““今天玩得高興麽？”

    “嗯，但我手疼”宋連西突然伸出手掌心，對著他的臉，“你瞧，木槳刮到我的手心了，還有手指頭，都怪你。”

    “嗯，是怪我。”黎川輕握她的手，掌心那果然紅了一大片，輕輕吹了口氣，另一隻手順著她的頭發，很快就捋到尾，讓他有一種很不習慣的感覺，在璋園時，無數次清晨起來時，見她一頭及腰的長發散在雪白的絲被上，都讓他有一種從此君王不早朝的沉醉。

    “以後沒我同意，不準亂剪頭發。”

    “哦，知道了”

    “周末記得回璋園。”指背輕輕刮著她滑嫩的臉，“嗯？”

    宋連西又乖巧地點頭，眼皮有點沉重地眨了幾下，感覺有些微熏。

    “累麽，去睡吧。”

    “不，不累，我還想再看會風景。”宋連西轉了身，雙手交疊平放在欄杆上，下巴抵在小臂中央，睜著一雙無神的眼看著前方。

    都市的夜景總能把城市的醜陋掩蓋起來，雕塑上沒有時光遺下殘舊的裂縫，羅馬柱上也不見歲月斑痕，所有的一切，在燈光的掩飾下，如嶄新精美的藝術品。

    宋連西安安靜靜地伏在欄杆上，盡量讓自己的思緒放空。

    黎川脫下外套披在她的身上，“累的話，就早點去歇著。”

    “睡不著。”宋連西小臉緩緩綻開兩抹淺紅，轉開臉，低垂著眼睫，想到這樣的氣氛下，兩人同居一室會發生的事，心裏總是很不安。

    還有那女體盛的教訓，她還記著呢。

    黎川心裏了然，故意帶著曖昧的聲線，“怕回房間？在想什麽？”

    “沒想什麽。”宋連西更加別扭，熱意直燒到耳後。

    “沒想什麽，明明臉紅了？”黎川繼續逗著，“是不是”

    “不是，隻是想人生充滿不定數。”宋連西隨口胡謅，故意說得玄玄的，心裏卻暗恨，這人怎麽這麽壞。

    “人生就是充滿很多不定數，才顯得精彩，如果所有的一切都在掌握之中，那跟設計程序有什麽不同。”

    本來隻是隨便起個話頭，誰知道他回答得如此理所當然，好象遇見他是一件很精彩的事，宋連西的怨氣一下就上來了，恨恨地開口，“可不見得人人都精彩，過得都歡喜。”

    她人生中最大的不定數，該是他了，這是心照不宣的問題。

    黎川自然明白她心裏所指，淡淡一笑，淺眸掠起一層寒煙，思忖良久，卻不知該如何去回答。

    宋連西這種坦白，讓他真有一種被人當眾剝光的感覺。

    該怎麽教她？

    良久，黎川輕吻她的眉間，雋永的臉近在她的咫尺，那一雙淺眸灼灼，“小西，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說，或許，女人比較感性，在乎擁抱、鮮花、浪漫、或是情懷什麽，這些我都可以學著做。但男人，更著重接吻，性愛，但並不代表男人不愛她，其實，就是因為愛，才想要，你明白麽？”

    黎川覺得自己能說出這樣的話，已經窮極一生極限了。

    這還是當日跟秦力言求經未果後，自己上網找度娘搜集來的論點。

    宋連西懵了，這不是她的本意好不好，她根本就不想跟他談涉及這種話題。

    而且，他還有理了！

    宋連西雙頰一下激紅，反駁，“你的意思是，男人嫖妓也是愛？”

    嫖？這腦袋成天胡思亂想些什麽？

    該怎麽把這顆別扭的腦袋裏，存的錯誤數據清除掉？

    黎川沉思良久，才澀澀地開口，“嫖，那隻是單純的身理需求。”

    宋連西迅速接口，理直氣壯，“那你就承認你第一次嫖了我。”

    黎川感到無比頭疼，這比教皮皮還難，他斟酌片時，柔聲，“我是指，我們兩個之間，連西，我對你，沒有任何褻瀆的成份。”

    宋連西眼圈迅速泛紅，扁了嘴，硬梆梆回應，“就有！說謊的是小狗！”

    黎川無耐，隻好低聲下氣，微微曲著身子，捧著她的臉，與她平視，“一開始，是很糟糕，但現在，你應該能感受到不一樣。”

    宋連西抿嘴不吭聲。

    宋連西十五歲媽媽過世，接著遭巨變，她對男女之間完全不懂，所接觸的不外乎是幼年時看的那些動漫，對兩性之間，唯一的認識就是守護、擁抱，最多也是曖昧。

    黎川突然闖進她的生命中，以那樣強橫的方式，讓她完全無法接受，加上父母的婚姻帶給她無盡的失望，她心裏隻有抵觸，也是人之常情。

    黎川忍著頭皮發麻，搜盡枯腸，“男女情侶間，有生理需求是很正常，也是一種愛的表達方式，用現代的詞匯是怎麽形容的？性愛，就是用性來表達愛，中國古代是用歡好來形容，你看，都是褒義詞。”

    這麽長久以來存在自己心中的暗影，怎麽可能讓黎川三言兩語就釋懷？

    回想過往種種，宋連西既委屈又難受，偏生，想反駁卻找不到字句，“我不想聽這些，我不懂。”

    黎川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就是不懂才跟你說，你跟我在一起，總該要懂得。”

    “你以前，很討人厭。”宋連西心裏的暴燥，低聲問，“你為什麽跟我說這些。”

    “是，我以前是禽獸。”黎川嘴角不經意地挑了一下，“我擔心你糊思亂想。”他最煩的就是宋連西端上一張演戲的臉，如此實言，雖然聽著不舒服，但到底是她的心裏話。

    宋連西沉默良久，搖搖頭，也不知道自己想否認什麽，“可我就是就是我覺得挺惡”

    “閉嘴！”黎川斷然截口，眼神瞬間冷得結了霜，宋連西總是有這能耐，可以把他的耐性消磨掉，那兩個字再從她嘴裏吐出來，他覺得自己都有心理陰影了。

    宋連西埋低了頭，不吭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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