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下午還有一場會議，黎川進了浴室，清洗幹淨後，穿著棉質浴衣靠坐在床頭。

    用搖控器打開窗簾，窗外，不知道何時竟下起了雪，也不知道宋連西此時是否安全到家，想打個電話給保鏢，卻想起，前兩天，他看到記者不再瘋狂圍堵，就撤了保鏢。

    畢竟他答應過宋連西，不再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黎川打開床頭櫃的第一層抽屜，翻了幾本高中課本出來，打開，裏麵密密麻麻寫滿注解。

    第二層抽屜，除了書本外，還有一些課外書，黎川隨意地翻著，看到書頁後麵寫了八個字；有容乃大，無欲則剛。

    黎川啞然失笑，心道，小小年紀，倒把這些八股的東西記在心裏。

    最後一個抽屜，放的全是小女生的一些喜好，有漂亮的發夾，玻璃紙折的星星，還有一本漫畫稿，隨意畫著一些動漫人物，下麵有宋連西的題字和日期，大多是在四五年前畫的，看得出，宋連西有些畫畫的功底。

    最後，他翻出一本高中畢業冊，裏頭貼滿同學的照片和個性簽名。

    被宋連西有幸貼在最首頁的同學，竟是賀白薇，高中時的賀白薇與現在變化非常大，若不細看，還真看不出是同一個人。

    看來，大學是一所整容院，這話還真不誇張。

    倒是宋連西，高中時，輸著一根馬尾，五官精致，一雙大眼盈盈楚楚，與現在幾乎沒什麽變化。

    黎川極有耐心地一頁一頁翻看，從同學的留言中，可以看出宋連西在同學的心目中幾乎是童話中公主般的存在，尤其是男生的留言，拚命彰顯個性中帶著小心和討好。

    這些東西，是在舊城區的出租屋裏，他趕在拆遷前，親自去整理帶回到這。

    黎川指腹婆娑著首頁畢業一寸照片上笑意盈盈的臉，嘴角微微挑起，最後，把照片小心地撕了下來，放進皮夾裏。

    S市城市的另一端，黎家古堡。

    黎川到家，已近十一點，未換衣服，直接去見黎喬森。

    黎喬森坐在書房的靠椅上閉目休息，黎川的腳步聲消融於厚重的地毯，就近時，見黎喬森未有轉醒的情況，便調暗了書房的燈，並拿了毛毯，為黎喬森蓋上，俯身時，見黎喬森頭發已全白，不見一絲黑色。

    黎父雖年屆七十，但這個年齡，在這個時代不算老，隻是因為當年長子意外身故，受了極大的打擊，

    黎喬森回國投資這些年，搭上中國經濟發展的快車，事業越做越順，但隨著年紀大了，心力開始不足，六年前，就想將手中的事業放給兒子，無耐黎川對船舶重工業完全不感興趣，並明確表示自己不會繼承三海集團。

    剛開始黎喬森無法接受兒子的決定，他就這麽一個兒子，如果事業不傳給他，難道給外人？

    但這些年，看到中霆集團蒸蒸日上，加上皮皮意外的出現，讓黎喬森夫妻心裏得了安慰，便不再過於強求黎川。

    黎喬森將公司交給CEO管理，自己的大半部份的精力都投在了追求信仰的道路上，兩年前，迷上了西藏的密宗，若不是皮皮生病，齊婉婷一個人吃不消，估計這會還在西藏修行。

    黎喬森感到身上一沉，年紀大了睡眠輕，睜開眼，見是黎川，“嗯哼”了幾聲，撐起身體坐直後，將毛毯扔在一邊，看了看時間，臉露不悅，“舍得回來了？”

    黎川輕笑不語，拉了椅子在黎父麵前坐下。

    黎喬森眯眼一看，伸手觸碰台燈，把亮度調到最大，當即蹙眉，“誰賞的？”

    “什麽？”黎川不明所以。

    “自己去照鏡子。”黎喬森指了指浴室的方向，低咕一聲，“不象話。”

    黎川當即進浴室，對著鏡子一照，臉就綠了，宋連西一巴掌蓋過來時，之前隻是稍稍紅了點，沒想到，過了幾個小時，五跟青紫印清晰可見。

    看來，27層的人不僅看到自己被潑了咖啡，還挨了巴掌，這臉丟得可夠大了。

    打開溫水，清洗了片刻，卻發現不但沒緩解，反而半張臉都紅了，隻好扔了熱毛巾作罷。

    出了浴室，回到座位，見黎喬森一臉戲謔，黎川麵不改色，“爸，您年輕時，難道沒挨過？”

    雖然他從出生開始，就沒見過父母紅臉，但依稀從舅舅不經意的話裏聽出，父母年輕時也是冤家一對。

    打架吵架是家常便飯。

    “你媽還沒那麽波辣。”黎喬森又是冷哼一聲，卻轉了話題，“祭祖回來，不去悉尼陪薇薇，讓你媽一個人應付，她早上打電話來，跟著我哭，她都這把年紀，你讓她流淚，不是做兒子的本份。”

    “媽要的本份我是盡不了，她要什麽，您也清楚。您多替兒子多安慰她，並跟但她保證，我一定讓她老人家兒孫環繞，您也是！”

    “就一定非是那孩子？我看除了長像可以，別的也沒什麽出彩值得你挨這一巴掌。”

    黎川並不在乎黎喬森派人去查宋連西，本身他也是這一路人，遇事必追查到底。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黎喬森寒了臉，“沒有商榷之地？”

    “下一趟回國，我帶她來見你們。”

    “帶回來這前先問問你媽的意見，別總是跟脫了韁的野馬，記住，黎姓並不辱沒你。”黎父不願再說重話，他站起身，走到酒櫃旁，倒了一杯浸蛇的藥酒，“你這一趟準備呆多久？”

    黎川搖首示意不喝蛇酒，自己倒了三分之一杯紅葡萄，輕搖著讓醒酒，靠在吧台邊，“幾天吧，事情辦成，就去陪母上大人，至於皮皮，好好呆在室內，外頭空氣不好，盡量留在家裏，媽要是再催，您跟他解釋，至於賀小姐，我是愛莫能助。”

    盡管父子二人齊聲反對，齊婉婷還是一意孤行把孩子帶回來祭祖，還好一路上醫生護士照顧周到，沒出什麽亂子。

    祭祖完後，齊婉婷去了悉尼陪伴賀白薇做手術，她原本想讓黎川帶著皮皮一起去，黎川堅持皮皮不宜再奔波，把孩子留在S市，並在黎家古堡安裝了防霧霾空氣過濾係統。（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