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曉楠著一身合體的旗袍，梳著民國古典發髻，侍立於主賓黎川的身旁，時而細心地為他遞上咖啡，時而遞上濕紙巾。

    在她的視線裏，黎川坐在一群常常出現在電視新聞屏幕的成功人士之中，是所有人追棒的中心，更讓她心動。

    她一直關注論壇，看到論壇裏一次次暴出某某名人將要出席，某某大導演將來出席，這也是她主動申請負責接待的原因，但比起眾多的名人名導，她的目的還是在豐昊的身上，因為這些人對她而言就是一個名字的符號，而豐昊，他作為S大學生會會長，又是豐氏繼承人，在貴賓裏有他的一席之地。

    她渴望自己今天能在他心中留下深刻的印象，哪怕今天要她付出身體的代價，她也願意，因為她現在急需要錢，高利貸所產生的利息讓她喘不過氣來。

    卻不曾想到，當黎川出現在她的視線，心潮激湧彭湃，眉眼的笑如消融了冬雪，化為一池的春水，再看他身後兩臂之距，與校支書並行的豐昊，竟完完全全地被輾壓。

    與自己並排站立的幾個女生的反應與她一樣，興奮之餘，耳畔隱隱傳來，“比白易還帥，天哪，居然有人比白易還帥。”

    白易，娛樂圈當紅一線小生，帥到無男星願與他同框，是娛樂圈當之無愧的第一流量名星。

    眾人的目光隨著黎川落座後，亦定了下來。

    所有的言語無法真實地描摩眼前的男子，在眾人的談笑聲中，他神態沉靜，氣質空明如雪，一雙淺鑽似地眼睛熠熠發亮，坐在單人沙發，解開扣子的西裝，柔軟的布料無一褶痕地流泄於沙發椅上，襯衫雪白，鑽石袖扣，修長的雙腿交疊，全身到下，每一個細節都完美到極致，便是稍稍一個動姿，都吸引著人的目光，這世間，竟有這種姿蘭玉樹之姿的男子。

    “黎少，中霆參與舊城區工程，讓鄙人相當意外，據這幾年我們從學術上研究中霆的成功，從未想過中霆會插手房地產行業。”

    說話的中年男人江曉楠認得，此人姓楊，是個著名學者，他的名字常出現在各種媒體雜誌上，通常是意氣風華，指點江山，想不到在黎川麵前，表情會變得如此謙遜。

    坐在黎川正對麵的豐昊微微揚眉，“黎少，我個人認為房地產已是黃昏產業。”豐氏正是做房產起身，近幾年，開始將資金慢慢轉移到娛樂產業，他說這話，有一定的力度。

    黎川側首，肘抵沙發扶手，指尖輕扣太陽穴處，恣意瀟灑，聲音如同輕弦，“哦？比如——”

    一席話引起眾人討論熱烈，在這裏，無論是實業家，還是投資者，這裏的人誰沒有熱衷過房地產，賺中國最快的熱錢？

    在很多學術界的研究裏，中國的房地產已呈飽和，而且，房價遠遠偏離國內百姓的承受能力，買一房，幾乎透支了一生的財力和精力，研究學者很擔心中國的房地產的泡沫會捅破。

    中霆有自己的建築施工隊，但所承接的國內外項目都是以橋梁、高速公路、鐵路、機場這種硬件設施為主，這一次中霆突然拿下S市舊城區工程，讓S大的教研書都要做修改，免得上課時，被證據推翻。

    黎川嘴角輕勾，“楊教授，未來十年之內，您可以放心把錢放在中國一線城市的房地產上。”

    黎川那如同大提琴娓娓動聽的低沉嗓音讓江曉楠無端耳熱心跳，隻覺得這聲音太過熟悉，卻一時想不起從何處聽到。

    坐在黎川右手邊的S大校長若有所思地點頭，轉而深歎，“銀行盲目放貸，熱錢全匯流進地產，這就是當年日本房地產泡沫的悲劇，我們做為教育家，要從前人的失敗中得教訓，切莫重蹈複轍。”

    一語挑起眾人的感概。

    “當年日本三菱瘋狂到花2000億日元收購了美國洛克菲勒大樓，並在大樓的最高處插上了日本國旗，結果房地產崩潰了，美國隻花了一半就買回來，三菱虧了一千億。”

    “當年太多熱錢湧向日本銀行，銀行為了放貸，給員工下指標，那些背負指標的銀行職員如同做傳銷一般，先從自己的親戚朋友下手。隻要你有工作，哪怕是臨時工、有住址，都可以輕易地獲得貸款。如果你有房子或土地作擔保，那麽貸款的金額都可以超過百億日元，理離奇的是，東京最繁華的商業區銀座五丁目的警察崗亭，也被16人當作私產抵押，在銀行申請到了共計630億日元的貸款。現在在中國也有這現象，隻要你是買房的，銀行就想方設法給你貸款，手續方麵銀行員工幫你造假，隻要你是買房炒房，一切好商量，而那些真正需要錢的企業，卻無法從銀行裏貸出錢來。”

    當然，也有不同意見的。

    “我認為我國的情況不同於日本，首先中國人口就是日本的六倍之多，加上城鎮化後，那些原本六七線城市的都擁向國內一線城市，就算房地產停滯不前，也阻擋不了一線城市房價的高抬，所以，我極看好中霆的項目。”

    黎川含笑不語，他投資，不是站在學術的角度去研究利與弊，也不是站在中國宏觀的角度去看待整體規劃時，更不是索羅斯，僅知道世界資金的流向，就賺個缽滿盆滿，他是世界極少數的金融寡頭之一，他們操控貨幣的流向。

    是他們把泡沫擠大，在捅破之前，就是最完美的割羊毛之地。

    江曉楠並未仔細聽他們的言論，她見黎川所飲的咖啡熱氣漸散，便小心走到他的身邊，微微俯身，嘴角延出一絲甜美幹淨的笑容，“黎先生，是否要為您換一杯咖啡？”眾目睽睽之下，她的視線不敢過於輕狂地直視黎川的眼睛，隻是含蓄地落在他的鼻子下方。

    黎川注目於她，禮貌地回應，“謝謝。”

    江曉楠觸及黎川那雙令人驚豔的淺瞳，周身血液簇簇湧到腦門，眾目睽睽之下，她的視線不敢過於輕狂直視黎川的眼睛，依著禮儀培訓課程所授，她給予友好地揚下眉，眼睛亮一下，並以誠懇而沉穩地看著對方，回於一個甜美的微笑，一切的表情務必做到自然明朗、輕鬆柔和、大方寧靜。

    而後，低下頭，專注做手中的事，她動作優雅，雙手托起咖啡杯，站起身後，微一躬身，盈盈轉身，邁開步伐，不急不徐地行至一旁的茶水廳，重泡一杯咖啡，走到黎川身前，淺笑盈盈，“黎先生，您的咖啡。”

    黎川伸出手，指尖輕扣前麵的茶幾，腕間那光華奪目的手表露了出來，瞬時，江曉楠的心跳漏了半啪，雙眼直盯在他的腕上，這個表，跟宋連西腕上的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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