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到你？”黎川嘴角微勾，臉露微微不悅，“皮皮的事，下午護工沒照顧好，拉肚子。”

    黎川以前無法理解宋連西將自己的心包裹得如此嚴實，她極端不肯對人付出信任，擅長用各種演技來保護自己真實的情感，且，極端無理由地排斥兩性之間的親密，現在腦子裏晃過那陰暗的畫麵，他的胸腔就起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刺，裹得他心髒發疼。

    這一刻，他多想把她擁在懷裏，緊緊地、緊緊地，什麽也不說，隻想將她揉進懷中，從此安放在心頭之上，片刻不離。

    可現在不行，他還得離開，皮皮已經脫離危險，約翰說情況穩定下來，就可以做移植手術，他得趕回去，守在父母身邊，免得兩老精神上缺少支撐。

    所以，他不能讓情緒外露，免得宋連西胡思亂想，而他又沒辦法在她身邊陪伴。

    宋連西偷偷鬆了一口氣，如果黎川說是公司的事，她肯定會懷疑他敷衍，但皮皮的事令他如此不高興，她相信！

    最近，她一直上網查關於骨髓移植的資料，自然知道進移植艙後的化療極為重要，有時出現一點點的小陣狀都有可能引起感染，導致無法按預定時間移植。

    “要緊麽？”

    “還好。”黎川彎腰脫了她的腳底的布鞋，讓她側坐在自己懷中，又將她的雙腳平放在椅子上，一手環著她的腰，一手捏著她的小腿腹，輕捏著，眼底帶著笑意，嘴角掛著寵溺，“這樣好些了麽？”

    “挺好的，謝謝。”宋連西被如此關愛，心裏柔軟一片，閉了眼，舒服地靠在他的胸前，許是頭發綁得太緊，讓她感覺兩邊的太陽穴有些不舒服，不知覺輕輕蹭了一下，蹙起眉，輕輕哼了一聲，正要伸手解開。

    “我來。”黎川伸手，解開她高高束起的馬尾巴，她的頭發長得極快，已經超過腋下，細細縷縷地在他指尖劃過，全纏在了他的心頭上。

    宋連西閉上眼，舒服地嘴角上彎，“我覺得跟著你，我的生活技能會慢慢退化。”

    “這不好？”

    “好，非常好，所以，請同誌你繼續努力，我會十分配合。”

    “貧嘴。”

    兩人回到璋園，天空突然開始下雨，豆大的雨珠從天而降，蠻橫地打在階梯上，傭人們撐著傘出接人，宋連西躲在黎川的懷中，傘大半片都落在她的身上，但腳還是濕了。

    宋連西坐在沙發上，黎川半蹲著，在所有傭人的注目下，用毛巾為她擦去腿上的雨珠。

    沒有人覺得吃驚，在這棟樓裏，大家早已習以為常。

    唯有所不同的是，宋連西接過毛巾，動手擦著黎川的側身，那裏全是水珠。

    廚房裏早已備好晚餐，宋連西見桌上的菜色顏色紅火，皆為自己素日所愛，不解地看了黎川一眼，輕問，“你不吃？”

    “一起吃，我也餓了。”黎川拉著她坐下，給她裝了一小碗的酸辣湯，也給自己裝了半碗。

    宋連西見他毫無違合感地跟著她吃著麻辣味的牛肉，梅菜大肥腸，頓時感到心花怒放，如今，黎川最後的一塊陣地也被自己攻陷了。

    為了示好，她給他剝小龍蝦和皮皮蝦。

    “這麽得意？”黎川見她眉眼抑不住的神彩，不覺笑開。

    “吃到美食當然開心。”宋連西雙眸晶亮，扯了扯嘴角，極力壓抑飛躍的心情，故意一本正經，“你以後會慢慢懂的，吃喝住行，你瞧，人生最基本的事，這裏頭吃喝就占了兩樣。”

    “那你要好好教。”

    飯後，雨也停了，黎川帶著她在鬱金香叢中散步，此時，夏未至，鬱金香尚未全然綻放，一滴滴水珠凝結在苞蕾上，在各色的景觀為下別有一番美麗。

    “真美。”

    “小西。”黎川從身後環抱住她，在她耳邊低語，“我願以永遠的愛愛你，我以慈愛吸引你，聘你永遠為我的妻，永以慈愛誠實待你。”

    那一刻，宋連西突然想起黎川曾在遊戲裏對她約定，眼眶一熱，哽咽：“求你將我放在心上如印記，帶在你臂上如戳記；愛情堅貞勝過死亡，眾水不能熄滅不能淹沒。”

    黎川從懷裏拿出戒指，攤開在手心之上，霓虹燈下，粉色的鑽石發出璨燦的光芒。

    “怎麽在你這，明明放在我床頭抽屜裏。”

    黎川勾唇一笑，牽了她的手，不顧地上潮濕而單膝跪下，仰頭，一雙淺眸啜了醉人的柔光看著她，“親愛的宋連西小姐，你可願意嫁給我。”

    很簡單的求婚，沒有鮮花，沒有氣球，也沒有人喧鬧的人群，但——

    月光揮灑、微風習習、花香滿溢，及全心全意愛她的男人。

    夠了，唯願這一生，與這個男人攜手，不論怎樣的環境，不論高山或低穀，她都願意陪他走下去

    強抑著澎湃欲出的眼淚，微微頷首，低低咽哽，“願意！”

    黎川將介指慎重地套進她右手的無名指，接著，一吻輕落她的指尖。

    他起身時，將她擁在懷中，時光在美好中悄然流逝，黎川擔心她今天一天的主持太累，想牽她回臥室，宋連西雙臂微微一緊，在他胸口呢喃，“別動。”

    “好。”

    月兒悄上樹梢，花叢中，夜裏的訪客漸漸多了起來，時而能聽到蟋蟀的鳴叫聲，時而能感受到有什麽東西從上頭掠過。

    “不累？今天一直站著。”黎川的手臂環繞著她的纖腰，讓她全身的重量靠在自己的身上。

    “累，可是，我不想動。”宋連西軟軟地開口，“我想就這樣站著。”

    “有蚊子，它們親我，你不妒忌？”黎川無耐揮揮手，欲圖打散在頭上方盤旋的幾隻草蚊。

    宋連西嗤地一聲笑開，“好吧，誰讓你不會挑個時間求婚！”

    回臥室時，傭人已在按摩浴池中備好熱水，並備好了浴衣。

    “一起洗，還是”黎川在她耳邊悄語。

    “不——”宋連西紅著臉推開他，進了浴室，把門反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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