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川伸手輕擰了一下她的臉頰，“敢緊去換衣服，巴黎的氣溫比S市低五度，記得穿保暖些，一小時後我們要登機。”

    宋連西馬上緊張起來，“不吃飯麽？”

    “飛機上吃。”

    “那我護照和簽證怎麽辦？”

    “你的護照在我那，到時辦落地簽證。想帶什麽書的話，自己決定，其它一切都不用管。”黎川將濕毛巾扔在一旁，出了浴室，迅速到衣帽間，拿掛在第一格子上的西裝。

    他的生活向來是玫麗親自打理，什麽樣的場合需要穿什麽樣的衣服，玫麗每天都會把編號發給魏清，魏清則將黎川明天要穿的放在第一格裏。

    “哦。”宋連西連連點頭，進了衣帽間，挑了件最舒服的衛衣和牛仔背心褲，正想穿上，突然心微微一動，她這回貌似是去見家長？

    怎麽能穿得這麽隨便？

    宋連西馬上扔了手上的衣服，挑了件稍微成熟的白襯衫，淺藍色細羊毛小開衫和淺藍色的牛仔褲，又解散了馬尾巴，穿完穩妥後，走了出來，眸光剪著一泓清水，看著他。

    黎川在外麵等候，見此，讚賞地點頭，“以後就這樣穿，很好看。”

    黎川還有一些公司的事需要交待，便去了書房，宋連西趁著還有時間，就給李佳若和林雙雙打了電話。

    她交待李佳若課堂筆記做得詳細一些，試卷幫她多領一份。

    林雙雙則鼓勵她，“黎川是我見過最年輕有為的青年，家庭自身都很出色。我來中霆後，從來沒聽過他跟任何一個女職員曖昧過，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男人。他肯帶你見家人，看得出他對你有結婚的打算，這樣的男人，你好好把握，可以的話早點結婚，你這年紀早點生孩子，恢複會更快。”

    “哦。”宋連西滿臉黑線，這跟生孩子似乎扯得太遠了，果然每個年齡段的女人想的都不同。

    李佳若緊張兮兮，怕她受未來公公婆婆的欺負，“我會為你祈禱的。”

    林雙雙想的是結婚生子計劃。

    巴黎的早晨。

    雨中的巴黎另有一番美景，齊婉婷在三樓的無菌室裏陪伴皮皮吃完早餐後，到一樓的茶客室準備喝點茶，卻見黎喬森已經泡上了。

    因為皮皮今天的精神狀況比昨日更好，齊婉婷的心情也跟著開朗，看到丈夫大清早泡茶，不覺笑開，“是不是有話想對我說？”

    黎喬森通常喜歡接待貴客時才親自己動手泡茶，當然，兩夫妻多年來，也常一起泡茶，聊聊天，但多數是齊婉婷動手，黎喬森在一旁喝著。

    “果然瞞不過夫人。”黎喬森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妻子坐下。

    齊婉婷依言在他身傍坐下，並雙手小心端起小茶盞，稍稍抿了一小口，搖頭，“水溫高了些，頭泡的時間也過了，這茶有些濃，不如我來吧。”

    “噯，你歇著歇著，不就是濃了些，比起享受丈夫的侍候，哪個更好？”

    齊婉婷失笑，“自然是後者，好吧，那我就不客氣了，不過，首先申明，今天我心情非常好，你可別拿一些嗝應的事來攪擾我。”

    黎喬森心裏輕歎，神色隨之慎重起來，“婉婷啊，但有些話還是不得不說，就算不是時機，不說，隻會更攪擾。”

    “既然是這樣，你就說吧。”

    “小川這一趟回來，把宋連西也帶過來，我想跟你說一下，免得你到時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齊婉婷整個人如同被卸了骨般癱軟在沙發上，臉蒼白都象刷了一層白灰，瞪著黎喬森，仿佛在確定這是不是一場玩笑，少頃，冷笑，“心理準備？小皖的事我都經曆過來，還有什麽熬不過？兒大不中留，我能怎麽樣？我能活個幾年？總不能自己下了棺材，還要把兒子拎在褲腰帶裏？”

    語氣滿含怨忿！

    “看看，看看你的情緒上來了，婉婷，你冷靜一些，先聽我說——”

    “我怎麽聽你說？啊？啊？”齊婉婷驀地暴喊出聲，“宋連西有遺傳病，她的外公二十幾歲死於憂鬱症，母親以同樣的方式跳樓自殺，宋連西的病曆上也有清晰的記錄，這些難道你不比我更清楚？”

    黎喬森先是吃了一驚，進而又覺得沒什麽可奇怪，以齊婉婷的性格，她不可能不對宋連西進行調查，這也解釋了她為什麽極力促成黎川與賀白薇，甚至作出了極端的行為，在給賀白薇做人工受孕時，也取了黎川存在精子銀行裏的凍精。

    可見，在他知情之前，齊婉婷已經知道宋連西家庭情況，隻是她一直選擇忍耐，如今，到了必需攤牌的時候，她再也無法忍受下去。

    “你是什麽時候知道？”

    “去年時岩被阿川打進了醫院，我心裏不安，讓我茂春派人去調查。”黎川做事向來有分寸，且，他和裴海棠一起長大，就算再大的事，也不可能把沈時岩打成重傷，齊婉婷對兒子的事向來放在重中之重的位置，在齊茂春的幫助下，很快知道是因為宋連西。

    她非常震驚，之前馮南珍雖然提過這個女孩子，但她相信兒子有自己的判斷，不願涉入，免得讓黎川心裏不舒服，現在就不同了，她當然要查清楚宋連西的身世背景。

    “我拿到梅家三代的精神鑒定是齊茂春給你的？”

    齊婉婷眼裏彌上濕意，“最早，是有人提醒我宋連西有精神病，而且是家族遺傳，我不知道對方是誰，怕他另有目的。所以，我讓茂春去調查。”

    黎喬森深歎，“難為你了，婉婷。”難怪妻子一直處於焦慮當中，以前極愛惜自己形象，一年幾次去日本駐顏，如今連頭發也懶得去做，想必心裏承受了巨大的壓力。

    做父母的沒有不愛自己兒子，何況黎川是她拚著命生下來的。

    如果宋連西身上沒有帶著遺傳的疾病，相信，齊婉婷會和他一樣，根本不計較宋連西的複雜的身世，就算宋連西真的涉毒，也能被清洗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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