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擁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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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出這理由,其實宋連西也不信。

    五年前,世娛發展勢頭很好,尤其是梅影笙的幾部作品大賣,世娛公司準備把梅影笙的作品全部影視化。

    可她和媽媽,卻因此受到了極大的傷害,甚至,在對黎川敞開心扉前,她不再相信愛情!

    嗬嗬可現在,田秘告訴她一切都是假的。

    日光之下,全是捕風,全是捉影!

    田秘心裏頭發急,惟恐宋連西怨上了宋世錦,這不是他的初衷,他說出這一切,是讓宋連西知道,宋世錦是清白的,並不是媒體所描述的那麽不堪。

    “不不不,你千萬別誤會,你爸決不可能為了公司發展拿這種事炒作,雖然很多明星會拿私生活炒作,但你爸爸不會,這個我能保證,但具體是什麽原因,我真不知道。”

    田秘一發急,就會去抓光禿禿的腦殼,看上去很滑稽,但這時候,宋連西笑不出來。

    宋連西嗤笑,“你一直呆在爸爸身邊,你不知道,這世上還有誰知道?”

    田秘苦笑地搖搖頭,不知該說什麽,隻能歎氣。

    原本他還認為,是因為梅影笙背叛宋世錦,生了宋連西這個私生子,可現在,他也有些搞不清楚了,所以,不能確定的事,當然不能從他的口裏說出來。

    宋連西閉了閉眼,將堵在胸口中的鬱氣一口一口地咽了下去,她不願糾纏於過去,反正,斯人已逝,再說什麽也沒用了。

    宋連西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啞聲道,“謝謝你,田叔叔,雖然我不明白,但這是個好消息。”

    田秘心裏頭自然也不好受,隻能默默地點頭,又伸出手,安撫地拍拍宋連西的肩膀。

    宋連西疏理她自己的情緒後,“您還知道什麽,能告訴我麽?”

    田秘想了一下,從手中拿出一個鑰匙,“黎少問我這邊有什麽可以幫的,我想了想,你爸在禦景花園A棟有套房子,這是鑰匙,房號是五零六,產權是你媽媽的,後來你媽過世,你爸也沒辦過戶,房間裏的一切,你爸也沒動過去年榻榻米的那塊地毯有些發黴,我建議你爸換掉,他不肯,說是他和你媽一起挑的,小西,你不要怪你爸,你媽過世後,他從來沒有一天有過好日子,來的時候,我甚至想,這樣這樣對董事長也未必是壞處。”田秘看著病床上的宋世錦,再一次忍不住落下淚。

    宋連西雙手緊緊攥著衣角,並沒有伸手去接。

    她知道梅影笙有個習慣,她的作品每次到了收尾時,她就會去一個地方過隱居的生活,呆個十天半個月,她關掉所有的通訊方式,不接觸任何人。

    不過,每到周末,梅影笙都會給她打電話,聊了半小時。

    她想,那時梅影笙應該就是呆在這間房子裏吧。

    黎川告訴她,宋世錦失蹤前,把世娛的股份全轉到她的名下,但這套房子卻依舊留子,想來,他至死還是不肯去讓別人去碰這套房子。

    那她該不該違背宋世錦的意思。

    田秘看到她眼中的躊躇,沉了沉氣,“這房子是你媽生前留下的,你媽媽生前的手稿都在那,我想,還是放在你這裏比較好。”

    手稿?

    宋連西心狠狠一跳,不自禁,伸出了手,接過鑰匙,她失魂落魄地看著鑰匙卡扣上幾乎被磨平的紋路,那似乎象是一個牧人懷抱一隻羊的雕刻,隱隱記得幼年時,她曾經去翻媽媽的抽屜時,有看過。

    田秘把該說的話說完了,他看著眼前淚眼婆娑的年輕女孩,又看看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宋世錦,又回想停留在他最後的記憶中,躺在水晶棺中的梅影笙,隻覺得造物弄人,原本這麽美好的一家子,不過幾年,就成了這樣的光景。

    他站起身,抹了抹眼角的濕潤,暗啞著聲,“小西,如果沒什麽事,叔叔就先走了,你保重。”

    宋連西微微抬頭,“田叔叔,您也多保重。”

    田秘離開,黎川便推門而進,見宋連西螓首而坐,聽到推門之聲,慢了半拍似地抬起頭看他,又慢了半拍似地展開笑顏,可那嘴角稍一咧開,眼淚就漱漱而下

    “小西”黎川幾個闊步上前,單膝落地,將她攬在懷中,輕拍著她的後背,“小西,你不要難過。”

    宋連西抿了抿唇瓣,壓製住心口那欲噴出來的情緒,直到緩過來後,方徐徐開口,“其實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麽?”黎川伸出拇指,如珍似寶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

    “我爸爸媽媽的世界多走不進去,以後,也無人能走進我們的世界,愛情是兩個人的世界,黎川,是你教會我怎樣去愛。”

    黎川忽兒想起那年,從丁婉秋的壽宴回來時,宋連西曾漠然告訴他,她不相信愛情,因為她的父母給了她最失敗教導,而今,她卻說,是他教給了她愛,進而讓她明白了,原來不是她的父母之間沒有愛情,而是她從未曾走進去,宋連西不過是一個看客,以致用自己的視角和眼光去看待。

    愛情——

    之所以如此霸道,因為真正的愛情的世界裏,隻能存在兩個人,多擠進去的,哪怕是以愛為名的親情,也會擁擠得讓愛情變得麵目全非。

    思及此,黎川有一瞬間竟想仰天大笑,可麵對躺在病床上的宋世錦,這可真不是時候。

    於是,他換了一種寵逗趣中帶著寵愛的口吻,“我說我家小姑娘怎麽又哭了,原來是吃爸爸媽媽的醋,這可不好,我也會吃醋。”

    宋連西向來聰慧,雖然聽得明白,還是破啼為笑,“你怎麽這麽會耍寶,我都快認不出你了,黎少。”

    黎川伸出手,輕輕擰了擰她濕潤的臉頰,感覺手指象是夾了一塊凝脂水豆腐似地嬌嫩,“那也是夫人調教有方。”

    宋連西則伸手有模有樣地學著他素日的習慣,撫了撫他的腦袋,“跪安吧!小黎子。”

    黎川囧了,他這會還單膝下跪著呢,這下站也不是,起來也不是的。

    宋連西卻得很瑟地站起身,昂著闊步地走到病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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