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茂春才五十多歲，正常還可以在一線做上十幾年時間，且，他所擁有的政治資源潛力無限，尤其是黎川，就是他最有力的潛力資源之一。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他成功算計了梅影笙，卻想不到宋連西與黎川走在一起。

    “趙濯和齊澤涵是怎麽回事，他不肯說，這強犢子，說他自己來處理與齊家的恩怨，叫我不要插手就行。”溫華萌撇了一下嘴，蹺著二郎腿，“誰有時間搭理他，而且，我也不關心，反正是他們之間的恩怨。”

    聽這口吻，黎川大抵猜出溫華萌跟趙濯的關係其實很不錯，趙忠年原就是走溫家的關係，才走到這一天。

    黎川已然明白，難怪高嚴謹和趙忠年耗了那麽多可用的人力資源都無法見到趙濯，其實趙濯根本不在警方的手裏。

    所謂的四十八小時，不過是趙濯搞的一個障眼法，此時，他必是在全力調查齊茂春犯罪的證據，在齊茂春以為最安全的情況下，直接給其致命的一擊。

    溫華萌瞥了一眼沉默是金的黎川，心裏暗想，這人這麽沉悶，也不知道會不會把我的小外甥女給憋壞了。

    他喝了一口咖啡，決定轉入正題，“我關心的是，我祖母什麽時候能見我侄女？她老人家早上還拉著我的手說我，要是沒把這事辦成，她就家法侍候。”

    溫家暗中支持趙家，黎川不介入，這一仗打到這，趙家肯定笑到最後，何況，齊茂春已是眾叛親離，連溫寶如都與他撕破了臉。

    眼下，比較難過的是齊婉婷這一關，以齊婉婷護家的性子，她很難坐視不理。

    “她現在懷著身孕，不是很方便來A市。”再怎麽樣，黎川決不可能拿宋連西的身體冒險，從S市到Z市，飛機也要兩個多小時，萬一在機上遇到什麽情況，他到時後悔都來不及。

    所以，管他溫家還是飽家，誰都不行。

    溫華萌臉瞬間黑了，很想立馬站起身，指著黎川的腦門喊，“你知道這世界上有多少人想見我祖母一麵，到死都不可能麽？你居然說不方便？”

    但他更明白，如果黎川想攔，他還真見不到宋連西，這廝的安保狀況簡直趕上保護美國總統級別。

    “那我祖母來S市看她總可以吧，地點也由你安排，祖母她老人家身體挺健壯的，倒不怕機上巔波。”

    心裏卻腹誹：你好意思讓一個九十歲，白花蒼蒼的老人，坐兩個多小時的飛機，來見一個年輕人？

    誰知，黎川應得相當理直氣壯，“隨時歡迎。”

    宋連西這生最缺少的是家人的疼愛，如果她知道有個親祖母，還有很多親人等著她相認，估計她會高興得語無倫次。

    溫華萌咽了一下口水，心道：算了，我就當你疼老婆。

    “外甥女婿，大家都是聰明人，你既然這麽大方，我也不藏了。”溫華萌伸手拍著黎川的肩膀，一副大哥我罩你的德性，“我送你一個大禮，免得你和我的小外甥女到時難做。”

    外甥女婿這稱呼被溫華萌，不，花萌醬醬口裏出來，黎川感到周身的寒磣，可又能怎樣，宋連西的年紀和輩份擺在那。

    黎川涼涼地看著他搭在自己肩上的爪子。

    溫華萌幹笑一聲，收回手，捧著咖啡杯，正色問，“當年齊家死的死，殘的殘，齊茂春是怎麽免於災難，還能在鄉下當個小村幹部，你想不想知道。”

    黎川頷首，這是他無法查到的事，這些文獻如今全部被封存，成為最高的絕密，不是一般人能查閱得到。

    但溫家的人可以！

    “我昨晚其實也很好奇，這齊茂春究竟是什麽貨，所以，查了一下檔案，原來當年他舉報家人有功，他那幾個兄弟一夜之間下獄，齊茂春是功不可沒呀所以”溫華萌再次伸出狼爪，拍拍黎川的肩，“如果你要全部檔案，說一聲，我會盡快給你，不要謝我，都是親戚。”

    說完，溫華萌舉了舉手上的咖啡，“謝謝你的咖啡，外甥女婿，代我問外甥女好，不過，千萬別把我網名給透露了，我要給她一個驚喜。”言畢，溫華萌把咖啡杯放在桌上，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站起身道，“那我就不留這了，省得看到齊茂春假惺惺的臉，我就想給他一拳。”

    溫華萌離去，黎川依舊坐在黑色的真皮沙發上，思忖著該如何把這個消息告訴齊婉婷，既讓齊婉婷斷了再幫齊茂春之心，又免得她受太大的刺激。

    不多時，黎川聯係了高嚴謹，直接下令，“趙濯不在警方手裏，你帶你的人馬上過來。”

    高嚴謹正跟趙忠年見麵，聞言，忍不住問，“什麽情況？”

    黎川長話短說，“我見到溫華萌，你是不是跟趙忠年在一起？”

    “是！”

    “你跟他說，溫家不會支持齊茂春，讓他先回S市，你馬上回來主持安保工作，確保我母親的安全。”

    溫華萌連麵上的工作也不做，隻會逼得齊茂春狗急跳牆。

    餘下的時間，分分鍾有可能是生死對決。

    雖然他來A市已經做了足夠的防患，但有高嚴謹在身邊，更有保證。

    “行！”高嚴謹鬆了一口氣，待黎川掛斷電話後，方道，“黎少的電話，他有消息說溫家不會介入，趙濯沒事，讓你先回S市，回去後，該做什麽準備，你自己心裏要有數。”

    趙忠年崩了幾天的神經，瞬間鬆懈了下來，馬上站起了身，“那好，這幾天辛苦你了，改天我做東，請大家吃個飯。”

    高嚴謹忙了這麽多天，毫無結果，這會黎川給了消息，當然有些坐不住，恨不得馬上回去，了解究竟出了什麽情況。

    於是，跟趙忠年握手道別後，匆匆離去。

    黎川回到大廳，肅穆的哀樂依舊響著，齊茂春坐在離水晶棺不遠的長凳上發呆，溫寶如寒著一張似哭非哭的臉瞪著大門，見隻有黎川一人進來，臉上竟露出一絲鬆懈之色，望了一眼齊茂春，神情再次變得陰側側，透著令人不安氣息。

    齊茂春雖然不知道黎川和溫華萌說了些什麽，但當屬下把溫華萌驅車離去之事附耳說了後，這麽多年的政治生涯讓他敏銳地查覺到不妙，所以，他悄悄給了自己秘書一個眼神。

    秘書領會到，臉色遽變，微一頷首便匆匆離開殯儀館。

    接下來，所有的事都按步就班，吊唁的一波接一波地來，該哭的哭，該安慰的安慰，直到日落西山，主辦這事喪事禮儀的後勤通知餐廳已備好晚餐，讓所有未離去的人一同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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