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遙岑轉眸看向阿二，冷聲問：“你以為，求情有用？”

    “我……”

    阿二語塞。

    他當然知道，在顧遙岑麵前，求情是沒有用的。

    可就算是這樣，也不能讓他看著阿四去死啊！

    “起來！”顧遙岑低喝一聲，眼裏有怒氣慢慢集聚，“今天安然的傷，是你弄出來的？”

    “……是。”

    阿四隻能承認。

    顧遙岑既然能問出這樣的話，那麽，他手裏一定掌握了什麽證據。

    在證據麵前，與其抵死不認，不如乖乖承認。到時候，麵臨的懲罰也可以輕一點。

    顧遙岑冷聲問：“原因？”

    原因……

    唯獨這個問題，他沒辦法說實話。

    阿四一咬牙，抬頭大聲說：“我看不慣安小姐！她對您太無禮了，我不能忍！”

    這個理由，半真半假。

    阿四記得，前任主子教過他一句話——撒謊就要半真半假，才不容易被戳破。

    顧遙岑凝視了他片刻，冷聲說：“再有下次，就不用繼續在我麵前待著了。出去領一百個鞭子！”

    這個懲罰，不輕也不重。

    “是，先生。”

    阿四鬆了口氣，起身往外走。

    阿二正要跟著阿四一起離開，卻被顧遙岑叫住：“你留下。”

    語氣不善。

    “……先生？”

    阿二心裏打了個突，有些忐忑地轉頭。

    顧遙岑沉默片刻，直到阿四的身影徹底消失，才再次開口：“去查一查，阿四說的是不是實話。”

    阿二不由皺眉：“先生，您懷疑阿四的忠誠了？”

    顧遙岑冷眼看向他：“這不是你該問的事情。你，逾越了。”

    “抱歉，先生。”

    阿二一凜，匆忙低頭。

    “出去。”

    顧遙岑沒看他，冷冷地說。

    阿二連忙鞠了一躬，背對著退出庭院，進入大宅。

    所有人都離開之後，顧遙岑緩緩吐出一口氣，靠在長椅椅背上，有些失神。

    安然……

    那女人本來就對他沒什麽好臉色了。出了這種事之後，恐怕，她對他的誤會就更深了吧？

    ……

    顧遙岑的猜測，確實沒錯。

    從醫院離開，安然下定了決心，要跟顧遙岑保持距離。

    褚子文待在她身邊，也說：“然然，從今天開始，褚氏跟清遠的項目，你退出吧。”

    安然皺眉，嗓音粗嘎地問：“為什麽？”

    雖然她也想過要退出這個項目，但真正聽見褚子文這樣說的時候，她心裏還是有點不舒服。

    “顧遙岑對你的態度，你也看到了。”褚子文輕歎了聲，“讓你繼續待在他麵前，我不放心。”

    其實，安然又何嚐沒有這樣的顧慮。

    顧遙岑最近，完全就是變了個模樣。

    他變得很危險，比任何時候的他，都要危險……

    “那……好吧。”沉吟片刻，安然點了點頭，又加了句，“不過子文，如果你什麽時候需要我參與這個項目，就跟我說一聲。我隨叫隨到。”

    “嗯。”

    褚子文溫和地笑著，微微頷首。

    叮咚——

    安然的手機響了，是短信的提示音。

    安然低頭翻出手機，發現發來短信的人，是黃總。

    “安總監，請盡快回大禹。”黃總的信息內容很簡單，帶著淡淡的急迫，“有個大項目，非要你接手不可！”

    安然看得皺眉。

    還真是巧了。她剛想從大禹辭職，黃總就給她肩上安排了這麽一個新擔子……

    這下，她辭職的事兒，倒是沒辦法提起了。

    褚子文看見安然微妙的表情變化，問她：“然然，短信上說的是什麽？”

    “你自己看。”

    安然笑笑，揚起手機，低頭咳嗽了聲。

    昨天被顧遙岑掐著脖子，她今天說話的時候，每次都痛得欲仙欲死。

    經過一早上的昏睡，她的情況好了不少。

    雖然如此，也隻是和先前相比而已，還是多少有點疼的。

    所以，她現在也是能少說幾句話，就少說幾句。

    褚子文接過手機，一看短信內容，眉心頓時皺起了一個“川”字。

    安然等嗓子緩過來，笑著問他：“怎麽啦，不高興？”

    “黃禹太過分了。”褚子文眼裏呈現濃濃的不悅，“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他這個月緊急叫你去上班的次數，怎麽說都有十五六回了吧？”

    黃禹，是黃總的真名。

    對於一個兼職的總監來說，這個上班次數，也太誇張了！

    “這也正常。”跟褚子文相比，安然的態度要淡定得多。她笑著挑挑眉，開了個玩笑，“黃總可是花了一大筆錢，才請得動我去他那上班呢。你說說，我要是不創造出三五倍的收益，他心裏得有多難受啊。”

    褚子文不高興：“三五倍？光是你那個五千一百萬的訂單，就已經翻出你五十倍的薪水了！”

    “這麽認真幹什麽。”安然沒當回事地聳肩，“走吧子文，我們去上班嘍——咳、咳咳……”

    幾句話說完，安然又是一陣猛咳。

    “你啊。”

    褚子文拗不過安然，隻能歎著氣，開車送她去上班。

    盡管安然緊趕慢趕著前往大禹，最終，她還是最後一個進入會議室的高管。

    她走到會議室門口的時候，黃總站在台上，剛好演講到一半。

    安然悄沒聲息地推開門。剛想偷偷摸進去，就被黃總發現了。

    黃總麵露不悅：“安總監，你去哪了？”

    嗖嗖嗖——

    一時間，不少高管的視線都落到了安然身上。

    事情到了這一步，安然也沒辦法不解釋了。

    “咳……不好意思。”安然清清嗓子，啞著聲音開口，“嗓子出了點問題，我剛才去了一趟醫院。”

    “原來如此。”黃總臉色稍有好轉，“回去吧，安總監。以後，要多花點時間在公司裏才行呀。”

    這話說得……

    就好像她在大禹的職位，倒是全職了一樣。

    安然下意識地覺得，黃總的話很不順耳。

    黃總最近對她的要求，似乎越來越高了。甚至，他有的時候，似乎忘記了她在這裏的職位隻是個兼職……

    而且她敢確定，這種感覺不是錯覺。

    這種拎不清的上司，她不喜歡。

    安然垂眸，暗自下了決心。

    做完這個項目，她就辭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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