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沒有言重，你自己心裏有個數就行。”孫總訓斥了安然一句，扭頭看向門口的時候，語氣和表情都變成了迫切的討好，“顧總，您說是不是？”

    顧遙岑也來了？

    安然驚了下，有種逃走的衝動。

    她不想在顧遙岑麵前丟臉，一點都不想。

    顧遙岑走進蘭苑的時候，恰好撞上安然的眼神。

    她的眼神不像平時那樣平靜，而是透著難得一見的驚慌和逃避。

    顧遙岑的心驟然軟了下。剛想出言安慰安然幾句，下一秒，卻看見安然的視線又恢複了平靜，還硬生生地轉了過去！

    ……

    很好。

    安然果然是好樣的，心理素質該死的過硬！

    顧遙岑黑沉的眼底掠過抹怒意，唇角硬生生地扯了起來：“孫總縱橫商界幾十年，說的話，當然有自己的道理。”

    呼——

    孫總頓時鬆了口氣，心底升起對李薇的讚許和慶幸。

    謝天謝地，李薇的猜測是對的。看見他對安然的為難，顧遙岑果然高興了！

    “來來，顧總，這邊坐。”

    孫總笑開了花，熱情地指著身邊的座位。

    顧遙岑淡淡“嗯”了一聲，姿態矜貴地坐在孫總對麵。

    孫總拿了壺清酒，又親自拿了個酒杯，為顧遙岑倒了杯酒：“您嚐嚐看，這是近東度假村的梅酒，很有名的。”

    琥珀色的酒液落在青瓷酒盞裏，透著梅子的清甜香氣。

    其實，顧遙岑並不喜歡喝這種甜滋滋的酒。但他今天有心晾著安然，也就低頭，喝下了這杯酒。

    “如何？”

    孫總期待地看著他。

    “很不好。”

    顧遙岑蹙眉，毫不留情地批評。

    梅子的氣息完全蓋住了酒氣，喧賓奪主。

    “這……”孫總臉色僵了僵，慌忙招手叫過服務生，劈頭蓋臉地罵了對方一頓，“你們不是說，這酒是招牌麽？！怎麽連招牌酒都這麽難喝！”

    服務生也是一臉的委屈，替自己辯解：“先生，每個客人的口味都不同……”

    “什麽口味不同，我不管！”孫總粗暴地一揮手，“總之，伺候不好顧總，就是你們無能！”

    被他這麽一說，服務生也無話可說了，低頭紅了眼眶。

    安然被他們晾在旁邊，冷眼看著孫總討好顧遙岑的舉動，忽然想笑。

    難怪孫總今天要為難她。她剛才還覺得奇怪呢，原來真正要為難她的，另有其人。

    “孫總……”

    安然忍耐著再次開口。

    “顧總，我敬你一杯。”

    孫總完全無視了安然，抬手對顧遙岑敬酒。

    顧遙岑微微頷首，喝了這一杯敬酒。

    安然被他們無視得徹底。

    這一次，就算她心理素質再好，也難免麵現尷尬。

    李薇站在桌邊，一邊替他們倒酒，一邊眼含得意地看向安然。

    看看。就算搭上了顧總，又能怎麽樣？

    說到底，還不是要被她踩在腳下！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顧遙岑和孫總談得開懷。安然始終被他們撂在旁邊，幾次想要搭話，都被孫總硬生生地懟了回去。到了後來，她索性也就不說話了，隻是冷眼看著孫總和顧遙岑的互動。

    可能是為了折辱安然，孫總的酒桌，就隻擺了兩張椅子而已。

    他和顧遙岑相對而坐。安然連個座位都沒有，隻能站著。

    偏偏她今天穿的，還是一雙上班用的高跟鞋。沒過多久，安然從腳踝到腳底全都又酸又痛，不得不偷偷換著重心站立……

    顧遙岑心不在焉地聽著孫總說話，冷眼看向安然。

    看見她眉宇間隱現的痛楚，顧遙岑心裏掠過抹不忍，沉聲吩咐服務生：“加把椅子。”

    “顧總……”

    李薇臉上閃現一抹嬌羞，倒酒的手有些不穩。

    這把椅子，莫不是是給她的？

    難道說，顧總看上了她？

    在李薇的怦怦心跳裏，椅子很快搬來。顧遙岑指了指安然，悶聲說：“坐！”

    語帶命令。

    李薇一愣，臉色頓時就不太好了。

    安然淡淡地笑：“謝謝顧總。不過，不必了。”

    ——不識抬舉！

    顧遙岑臉色一沉，冷笑起來：“怎麽，安然，莫非是我顧慮太多了？”

    “……”

    安然沒搭理他，繼續保持微笑。

    顧遙岑臉色越發冷漠。剛要開口，忽然門外有個身穿黑衣的保鏢小步跑進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什麽……

    安然隱約認出通風報信的人，好像不是過去經常跟在顧遙岑身邊的那個。

    “抱歉，我離開五分鍾。”

    顧遙岑聽完保鏢的話，站起來衝孫總不鹹不淡地撂下一句。

    不封孫總回答，他轉身就出了門。

    孫總被無視了，還得憋屈地保持著微笑。

    然而，對於安然而言，這是絕佳的機會。

    “孫總。”安然輕輕吐出一口氣，深深鞠了一躬，“有件事，我想要對您說明白……”

    她把喬小米粘貼報表的事，原原本本地講述了一遍。

    孫總聽著，臉色就不太好了。

    等安然全部說完，他的臉已經黑成了鍋底，冷聲總結：“所以你的意思是，在這個合作案上，你們大禹連現有的條件都無法保障？”

    基本上，可以這麽說。

    安然連忙保證：“有句話叫失之東隅，收之桑榆。請孫總相信我們，雖然在成本這一塊，我們的預算會提上去，但最終這個項目呈現的效果，也一定會比預想的要好！”

    孫總不吃她這一套：“你要如何保證？”

    “可以這樣……”

    安然一開口，扔出了三個方案構想。

    這三個構想，每一個都足夠精彩，透著天才勁兒。

    起初，孫總還陰沉著臉。到了後來，他的眼神越來越驚奇，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

    “孫總，您覺得呢？”

    一口氣說完自己的設想，安然急促地喘息了下，開口問孫總。

    “……”

    孫總沉吟了。

    其實拋開顧遙岑這層因素不提，安然無疑是個很優秀的合作對象。這三個合作方案，也足夠讓他心動。可惜，她得罪了顧遙岑……

    一時間，孫總就有點舉棋不定。

    李薇冷眼看著孫總的表情變化，眼珠子轉了轉，突然笑了：“安總監，總說這些有的沒的幹什麽。來來，喝酒喝酒。”

    說著，李薇拿了瓶酒精度高得出奇的烈酒，就開始往高腳杯裏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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