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顧千千來醫院的司機一直都在，保鏢也沒走遠，他們畢竟拿著陸家的工資，一聽這話，全都靠攏過來了。

    江越更是不用多說，半點都沒因為周燁的話退縮。

    “我明白你此刻的心情，可是周燁，你別忘了，千千和你們周家沒有任何關係，就算她和伯母關係匪淺，你也沒有資格限製她的自由，她要走要留，都是她自己的事。”

    “江越，你……”周燁找不出反駁他的話來，被氣得臉漲得通紅。

    知道江越不會讓開，他轉而看向顧千千，指著她說：“好，你要走要留是你的事，可我得提醒你，做人不能沒有良心，躺在裏麵的人，是你的親生母親！她躺在這裏，也完全是因為你！”

    “你可以一走了之，可你要記住，她要不是為了救你，現在應該毫發無傷。難道你就不應該留在這裏，等她出來嗎？或許她第一個想見的人會是你。”

    可惜他的話沒有打動顧千千，她沒什麽表情地說：“我和她要說的話都說完了，我留下也不能改變什麽。你好好照顧她吧，我會來醫院看她的。”

    周燁氣得嘴都快歪了，沒想到他都說到這份上，她還是不肯留下，於是賭氣地說：“行，你走吧，走了就別來了，就當媽從沒生過你！顧千千，你這話我聽了都覺得寒心！你滾吧，滾得越遠越好！”

    顧千千頭也不回地走了，周燁氣得直喘粗氣，想罵人，又找不到發泄的對象。

    因為她一走，手術室門口的人也都跟著她離開了。

    保鏢和司機自覺地沒跟他們上同一電梯，電梯裏隻有她和江越。

    江越見她又像之前一樣不說話，以為是周燁的話戳到她了，就柔聲安慰說：“周燁隻是太關於關心伯母，才口不擇言，你不要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顧千千麵色如常，“沒有啊，我明白的。隻是倪靜對他來說，是他的母親，可對我來說，她是好幾樁命案的凶手。”

    “你真覺得，人是伯母殺的嗎？”

    顧千千反問他：“你覺得不是？”

    江越神色凝重，“的確，我認為不是她。她不會親自動手殺人，還留下那麽明顯的證據。誰殺了人之後，還會留在原地，等著警察過來抓人？”

    顧千千有一絲動搖，倪靜也口口聲聲說人不是自己殺的，難道，她真的是被冤枉的嗎？

    “可如果她沒殺人，那你覺得凶手是誰？為什麽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她，連警方都找不出一絲破綻來呢？”

    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隻是覺得，這件事很蹊蹺，現在下定論還有些早。還有今天這場車禍，也不太尋常。”

    顧千千也聽到警察的話，知道不是意外那麽簡單，可她無法理解，“你說，她都要承認自己的罪行了，很快就會被判刑，誰會搶在這之前對她出手呢？而且那個人有什麽目的？”

    可以說，倪靜是必死之人了，那人何必呢？

    這一動手，倒確實顯得倪靜是被冤枉的。

    “現在發生了這麽多事，千千，你一定要格外小心！如果有什麽事，要及時給我打電話。”

    “好，你也是，注意安全。”她接著說，“我身邊的人一個接一個地都走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一定要保重。”

    他認真地點頭，“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周燁那邊你也不用擔心，我會看著他的。”

    “謝謝你。”

    電梯門打開，他送她過去。

    陸寒川已經在車上等了，有保鏢幫她打開了車門，她上車之前，回頭跟江越打了聲招呼，“我要回去了，你也回吧。”

    “好。”

    顧千千上了車，坐在陸寒川的身邊。

    因為今天的經曆，她不是很想說話，他也沒有開口，車裏陷入了一片沉寂。

    她悄悄打量了他一眼，他正襟危坐，像一尊雕像一樣，看不出喜怒。

    可她知道，今天發生的事，他都清楚。

    她又想到了倪靜的話，再度打量起他來，會不會真的是他？

    她能感覺到，這幾天，他好像和之前有些不一樣了。

    清了清嗓子，她試探性地說：“倪靜出車禍了，還在手術室裏搶救。”

    他紋絲未動，“嗯。”

    毫不在意的感覺。

    顧千千微不可查地皺眉，接著說：“警察說，他們回來的時候，是被好幾輛車有意撞擊，才出了車禍。”

    “嗯。”

    還是看不出有什麽表情變化，她不死心，目光炯炯地盯著他繼續說：“今天，我和她在我父親墳前吵了一架，她不小心弄破了那束花的包裝，從裏麵掉出來了一個竊聽器。”

    “所以呢，你想說什麽？”他這才側過頭，看著她。

    “難道你不想說些什麽嗎？”顧千千反問他，竊聽器的事，他都沒想過要解釋的嗎？

    陸寒川何其聰明，怎麽會不知道她想說什麽，眼裏流露出一絲失望與憤怒，“你懷疑竊聽器是我故意放進去，監聽你們的？千千，在你眼裏我就是這種人？是不是倪靜跟你說了些什麽，她說了你就相信了？是不是在你眼裏，我連你的殺父殺母仇人都比不上？”

    “不是的，我隻是覺得……”她是不願意懷疑他的，可當疑點越來越多的時候，她也不知道該相信誰了。“你沒必要生那麽大的氣，我隻是想跟你說一聲，竊聽器如果不是我們的人放的，你覺得會是誰？”

    他的怒氣消散了些，可臉色還是很難看。“我會查的，不用你操心，以後不要亂跑，安心留在家裏養胎。”

    顧千千隻是苦笑，本來還有好些話想問他，可他這個態度，她又哪敢去招惹他？

    回去的途中，他接了個電話，剛開始，他似乎有直接掛斷的念頭，可後來不知對方說了什麽，又繼續聽了下去，過了一會兒才說了一個“好”字。

    車剛開到別墅大門口，他就讓司機停車，然後下車，讓司機送她回去。

    “你不回家？”她放下窗探出頭問他。

    可他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接朝著等在旁邊的一輛紅色的法拉利過去，然後扔下了兩個字：“有事。”

    那車並不是自家的，顧千千不免多看了兩眼，卻見他剛走過去，那車裏就探出了一張女人的臉。（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