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去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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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次見麵之後的半個月內,梁汐顏都沒有收到江陌城的消息,在這段時間中,她多次向母親問及他口中關於迷信之類的事情,但都被含糊地敷衍過去。

    後來,梁汐顏也不再去問,生活的平靜讓她漸漸忘卻了要跟江陌城結婚的事情,然而,有一天……

    “我半小時後到你家,你準備一下。”

    江陌城如下達命令一樣的口吻讓梁汐顏瞬間清醒,她還來不及說話,對方就已經掛斷。

    放下手機,顧不得抱怨周末懶覺泡湯的梁汐顏立刻翻身起床,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妥當後,她才如釋重負地去瞥了一眼鍾表的時間,然後,整個人石化……

    六點二十!

    現在居然才六點二十!!

    這個江陌城,難道不用睡覺的嗎?

    揉揉發疼的太陽穴,沒事可幹的梁汐顏準備趁他還沒來的時候,去為自己做一頓簡單的早飯,可是,她剛踏進廚房的門,客廳茶幾上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放棄地折返回去,在看到屏幕上江陌城的名字時,梁汐顏徹底絕望,最後,無奈的她隻得拿了兩包酸奶和一大袋椰蓉麵包,急匆匆地跑出家門。

    初春的清晨灰暗清冷,剛走到外麵,梁汐顏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拉了拉脖子上的圍巾,她開始四下尋找江陌城的身影。

    寧靜的小區四下無人,偏僻的角落裏,偶爾傳出幾聲早起貓兒的哼唧,聽著這慵懶細碎的聲音,梁汐顏也情不自禁地打起了哈欠。

    昨晚追劇到半夜,此刻的她,真的是好困好困啊……

    滴滴!

    刺耳的喇叭聲把昏昏欲睡的梁汐顏嚇了一跳,她轉過頭去,剛巧看到一輛嶄新的保時捷911停靠在路邊。

    那是一輛銀白色的跑車,優美的車型加上獨特的設計,使其看起來奢華而別致,眯了眯眼,在大燈熄滅的時候,梁汐顏看到了江陌城那張冷俊沉靜的臉。

    他又換車了?

    梁汐顏想著,邁步朝江陌城走去,待至車前,她微微前傾身子,並曲起纖指輕扣玻璃。

    按鍵搖下車窗,江陌城挑眉看著眼前這個小臉凍的通紅的女人,抿唇不語。

    “陌城,這麽早,你要帶我去哪兒?”車內吹來的暖風讓梁汐顏覺得很舒服,但心裏的疑惑又讓她不得不問。

    “先上車,到了你就知道。”

    江陌城說完,又是不容她拒絕地關上了車窗,梁汐顏猶豫片刻,轉身繞到了保時捷的另一邊。

    拉開車門,她剛抬起腿,耳邊又響起他生硬的嗓音:

    “坐副駕駛。”

    “……”

    梁汐顏愣了下,但最終,還是順從地彎腰坐進了江陌城旁邊的位置上,然後她抬起胳膊,輕輕地關上了車門。

    前排的空間很小,小的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江陌城轉頭看了她一眼,爾後發動引擎。

    梁汐顏垂眸不作聲,真皮座椅柔軟舒適,但她卻渾身不自在起來。

    以前江陌城開法拉利的時候,她總是坐在後排,而副駕駛這個位置,似乎是隻屬於姐姐一個人的。

    可是現在,坐在這裏的人是她,離江陌城最近的人,也是她。

    抱著手中的早飯,僵硬的梁汐顏不知如何是好,直到肚子叫著提醒餓的時候,她才慌亂地回神。

    尷尬地瞥了一眼江陌城,發現他依舊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後,她才小心翼翼地撕開了椰蓉麵包的袋子。

    “別弄到我車上。”

    在梁汐顏還沒有開始吃的時候,江陌城警告的聲音就已經突兀地響起來,她轉過頭,卻隻是看到了他的側臉。

    肌肉崩的緊緊的,從她的視線望過去,江陌城的臉更是如撲克牌一樣沒有絲毫表情可言,嘟嘟嘴,盡管梁汐顏沒說話,但她卻刻意地謹慎起來。

    一個麵包下肚後,梁汐顏才覺得舒服了點,看向江陌城,她柔聲問:“陌城,你吃早飯了嗎?我這裏有酸奶和麵包。”

    出門的時候,她就下意識地拿了兩個人的飯量,似乎在梁汐顏心中,江陌城已經很重要了。

    雙手握著方向盤,江陌城的注意力始終落在柏油馬路上,聽了她的話,他道:“吃過了。”

    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回答,卻讓梁汐顏的心裏湧起一股莫名的失落,她低低地哦了一聲後,不再言語。

    窗外的街景不住地倒退,天色也在時間的流逝中明亮了起來,在拐了幾條陌生的道路之後,梁汐顏認出了周圍的環境並稍稍吃驚。

    這是通往江家私人墓園的路,在這裏,埋葬著江家已故的長輩和親戚,當然,還有姐姐梁汐月。

    “陌城,你……”

    梁汐顏剛開口,江陌城就打斷她,聲音嚴肅:“別說話,保持安靜。”

    聞聲,梁汐顏立刻閉嘴,這裏寂寥肅殺的氣氛,已經讓她有點心神不寧起來,要知道,從小到大,她最怕的就是這種地方,因為膽子小,她連恐怖電影都不曾看過。

    將保時捷慢慢減速停放在路邊後,江陌城熟練地解開安全帶,可是,在他邁下一條腿後,才發現梁汐顏居然還坐在原地一動不動。

    她垂著頭,長發遮住半張臉。

    蹙眉凝視她,他冷聲道:“你在做什麽?下車!”

    緊緊地捏著自己背包的帶子,梁汐顏在掙紮了良久後,才緩緩地抬起糾結的臉,在這一刹那,看到她神情的江陌城不由得愣住。

    她的麵容,竟泛著詭異的蒼白,投向自己的目光,也是空洞迷茫的讓人難以捉摸。

    這個樣子的梁汐顏,讓江陌城害怕,他記得梁汐月死前的幾個小時裏,也出現過與之相似的情況。

    電光火石之間,全身的血液都像是凝固了般,搖搖頭,江陌城努力使大腦保持清醒,看著梁汐顏,他故作冷靜地問:“你怎麽了?心髒不舒服?”

    “我……”開口說話才發現喉嚨沙啞,梁汐顏輕咳了幾下,直到能夠成功發聲,她才顫抖著說:“我……我害怕……我……我不想去裏麵。”

    “你……”

    她的話讓江陌城啼笑皆非,在確定梁汐顏是真的不敢後,他走上前去拉開了她所在這邊的車門,並且緩緩地伸出了右手:“來,拉著我。”

    “……”

    這突來的動作讓梁汐顏呼吸一滯,看著那隻好看且骨節分明的手,她的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順著胳膊往上尋,在看到那張帥到驚人卻又冷到骨子裏的臉時,梁汐顏才確定了眼前這個人是江陌城沒錯。

    可是,他會主動向她伸出手,卻是梁汐顏絕對沒有想到的事情,雖然幻想過,但卻從來不敢奢望。

    “快點!”

    手臂發酸的江陌城有點不耐煩起來,收了收心緒,不再胡思亂想的梁汐顏輕輕地碰觸了一下他的指尖,隨後,淺淺地握住。

    隻是這麽一下,梁汐顏便感覺心湖如被春風拂過般微微蕩漾,陽光下,散開成無數晶瑩的水花。

    這樣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暢快,他的手蒼勁有力,她的手柔若無骨,第一次的皮膚相貼,那異樣的感覺讓梁汐顏的心跳都亂了節奏,她紅著臉,一點一點地挪下了車。

    關上門,江陌城從後備箱裏拿出一大捧嬌豔欲滴的紅玫瑰,然後,他拉著梁汐顏的手,朝墓園深處走去。

    濃密的常青樹葉隔絕了陽光,走在這遍地雜草叢生的林蔭道上,腳下會不時的傳出一些“吱呀吱呀”的聲音,聽的人不禁脊背發寒。

    梁汐顏瑟縮著跟在江陌城身後,原本隻是單手拉著他右手的動作變成了雙手抱住他的胳膊,驚恐地看著一排排青灰色的墓碑,她恨不得閉上自己的雙眼。

    此時此刻,江陌城成了梁汐顏唯一的支柱,她屏息凝神,緊張到一刻也不敢鬆開自己的雙手。

    麵對她的這份依賴,江陌城隻是在心裏嘲諷,他告訴自己,不甩開梁汐顏,隻是不想讓她當著自己的麵發病罷了。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在踏上了一段很長很長的石階後,江陌城的聲音才悠悠地從頭頂傳來:

    “我們到了,你可以鬆手了。”

    他說完,作勢抽了抽胳膊,梁汐顏會意,立刻鬆開了手。

    得到自由的江陌城活動了一下發麻的筋骨,他沒想到看似軟弱無力的梁汐顏,竟然有這麽大的力氣。

    “對不起啊!”知道自己弄疼江陌城的梁汐顏趕緊道歉,她的臉上,還帶著羞澀的紅暈:“還有……謝謝你。”

    她說完,甜甜地笑了。

    其實,她並不想那麽用力地去摟江陌城的,隻是因為剛剛太害怕,所以才有些情不自禁了。

    以至於到最後,兩人掌心全是汗水。

    江陌城看了她一眼,沒說話,而是蹲下身子將那捧紅玫瑰放在了梁汐月的墓碑前,喃喃自語道:

    “小月,我來看你了。”

    那親昵寵溺的聲音讓梁汐顏的胸口一痛,這樣溫柔似水的江陌城她不是沒有見過,隻是不知道為什麽,今天,她會格外的難過。

    是因為這裏的氣氛?還是其他什麽因素呢?梁汐顏說不清楚,但是她知道,此情此景,已經觸及到了淚腺。

    風吹動樹葉發出嘩嘩的聲響,空氣中,彌漫著玫瑰花淡淡的清香,梁汐顏聽著江陌城的款款深情,靜靜地聽著……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流了多少淚,直到江陌城起身,梁汐顏才恍然間想起要去擦臉。

    低頭從背包裏翻找出紙巾,她還未曾打開,就聽江陌城說:

    “你……跪下……”(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