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嗎？”檸夕歪了歪頭，看他拿在手裏很歡喜的樣子。

    沉衍抱著她，吻著她的額頭，“喜歡，很喜歡。”

    檸夕任由他抱著，眼神越發空洞，聲音平靜帶著淺笑，“不聞一聞嗎？我廢了好大的功夫做的，比我製作一款主打香都費時間。”

    “隻要是你做的，我都很喜歡。”沉衍握緊那瓶香水，冰涼的瓶身卻讓他覺得渾身發暖。

    他鬆開檸夕，彎腰看著她，笑著說：“就是為了送我這個禮物，所以才出來？害羞嗎？在家裏還不好意思送禮物。”

    “不隻是這個，主要是接下來想說的事情，怕叔叔阿姨聽到了不太好。”

    沉衍看著她有些發寒的眼睛，心裏忽然一陣緊張，一顆心髒像是被誰緊緊攥住，看著那雙依舊帶笑的彎如新月的眼睛，他沒由來的一陣心慌。

    “檸夕？”

    “就在不久前我聽韓意說你和何煜是親戚關係，何煜原本是叫你哥的。”檸夕一臉困惑地看著他。

    沉衍握緊雙拳，鬆了口氣，也撐起一絲笑意：“不是親戚，隻是他那時習慣叫我哥，大了之後就不那樣叫了。”

    “這樣啊。”檸夕若有所思的點頭，又說，“我還聽說，你在找紀家的保險箱，這是真的嗎？”

    這句話一說出口，檸夕就看到沉衍猛地變白的臉色，蒼白的毫無血色，薄唇微張卻沒有發出聲音。

    檸夕的狀態不比他好多少，她緊抿著唇，用力點頭。

    “檸夕，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有說要聽你的解釋嗎？”檸夕冷漠地看著他。

    沉衍的呼吸有些重，在冬天的夜裏，成了一團團的白氣，模糊了兩人的眼睛，他鄭重地看著檸夕，“我和你結婚，是認真的！我是真的想娶你，這件事我沒有騙你……”

    沉衍的聲音忽然頓住，像是被忽然按了暫停鍵，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因為檸夕從紙袋裏拿出一個文件袋，一個未開封的文件袋。

    她看著沉衍眸中的慌亂和進展，心裏疼的想立刻去死，這種鑽心徹骨的疼，上癮又讓人絕望。

    她終於在顫抖中找到了自己的聲音，“我聽說，你在找一份文件，恰好，我從我媽媽之前的保險箱裏，找到了。”

    她自顧自地說著話：“你猜我是怎麽知道哪裏有一份文件的。”

    “是在我媽留給我的手劄裏，倒數第二頁知道的，這是一份很機密的文件吧？裏麵，藏著什麽？你的秘密嗎？”

    沉衍看著她，第一次露出這種表情，祈求著，帶著絕望，“……檸夕。”

    檸夕晃著文件，想笑卻隻做出比笑還難看的樣子，“你知道，我在找到這份文件之前，說了什麽嗎？”

    “我跟我媽說，我說我遇到那個人了，他疼我，他愛我，他寵著我，他對我特別好，我要跟這個男人過一輩子……然後，事實告訴我，不過是自作多情。”

    “不是！”沉衍立刻辯解，“不是！檸夕我是真的愛你，我沒有……”

    檸夕笑出了聲，也笑出了淚，這笑聲像在哭，表情卻是在笑的，她作勢要打開文件袋，聽到了沉衍沙啞的聲音。

    “別看……檸夕你別看。”沉衍想去碰她的手，她後退一步恰好是他碰不到的距離。

    檸夕看著他迷茫又絕望的表情，還有佝僂的脊背，步伐微晃。

    是真的在痛苦嗎？

    還是你一貫的可以以假亂真的演技。

    她掂著那份幾乎沒有重量的文件，嘴角噙著一抹自嘲，“就為了這個，你才接近我的是吧，就這份文件，可真夠輕的。”

    沉衍動了動嘴，目光隻是盯著那份文件，他從沒有這樣害怕過，怕她知道裏麵的東西，那是他……最肮髒的東西。

    檸夕看著他的目光，一直沒有變啊，就這麽想要嗎？就真的……什麽都解釋不出來了。

    是利用，是接近她，隻是為了達到目的而已。

    沉衍想要文件，她卻不給，下巴微抬，硬是裝出一副要挾的樣子。

    “你一早就知道我是紀晟的女兒對吧。”

    “你讓我給小白做飯，照顧小白，然後假裝對我好，幫助我，都是為了讓我……愛你上對嗎？”

    “你可真舍得下本啊，把你自己都搭進來了，真是辛苦你了，為了讓我愛上你，然後幫你拿找到這個是嗎？”

    整個過程中，沉衍一直不說話，默認了，對嗎？

    兩人呼吸很重，在深夜裏，隔著團團白霧，檸夕才發現，她竟從來不懂他。

    “想要，就必須回答我的問題。”檸夕黑眸直勾勾地看著他，“有那麽多種方法，你為什麽，要選擇這種？最慢的，費事不討好的，還可能會失敗的這種方法，還是說，你對自己很有信心。”

    過了很久，檸夕的拿著文件的手都快凍僵了，無法再動彈了，“我要聽實話，沉衍。”

    沉衍終於開口了，聲音低沉黯啞，從未有過的頹廢，“這件事不能有一點失誤，我不能冒險。”

    檸夕了然地點頭，還是看著他，聽到他的下一句。

    “因為征服一個人，從身體更容易。”

    她聽到了自己心髒轟然崩塌的聲音，從未想過，會是這樣。

    她動了動自己僵硬的胳膊，把文件朝他伸過去。

    “給。”

    沉衍上前一步，拿住文件一角，沒能抽走，檸夕麵無表情的低聲的說：“這輩子，我都不想再看見你，真惡心。”

    她也惡心，真相真是殘酷，像是被鞭子狠狠抽開了皮肉，骨頭露在外麵，被冷風吹著，冷到了骨頭裏。

    沉衍看著她，眼睛裏居然在泛著水光。

    嗬嗬，她現在要是再信，要是再回頭，就是徹徹底底地傻子！

    她看著他：“我這麽傻，很好騙吧。”

    沉衍想說不，他是騙了她，可也是真的愛著她，但是現在，別說她不會信，連他自己都不信。

    “這麽害怕我看這份文件嗎？”檸夕說。

    然後，她猛地把文件抽回來，沉衍隻是抓著一個角，完全抓不住。

    緊接著就聽到了撕裂紙張的聲音。

    撕了，卻也隻是撕成了兩半，他要是想看，完全可以看。

    “沉衍，就此斷了吧，我們之間沒什麽好說的了。”她把文件朝他扔過去，趁他不注意又拿走香水，用力扔到池塘裏。（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