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您就別摻和了，我們分手了。”沉衍認真地看著韓芸，“這件事我自己處理，您別找她。”

    不要再給她造成任何困擾了。

    “沉衍，你跟我說句實話，你們為什麽分手？”韓芸眉頭緊皺，“之前怕你難受，我就一直拖著沒問，想等你心情好點再問，現在也過了這麽久了，有什麽事你應該也能說了吧。”

    沉衍看著杯子，“反正不是她的問題。”

    “沉衍，做好人也不是你這麽做的，你不說你自己是什麽問題，隻是說對方沒有問題，對方很好，事情不是這麽解決的，話也不是這麽說的。”韓芸眉頭更緊了，臉色難看，“其中到底是什麽事，有什麽原因，這些問題我都不知道。”

    “我……”

    “奶奶，爸爸！我把畫拿下來了！”沉熠白蹦躂著下來，“之前007說，要把好看的畫弄成一個本子，還要在牆上貼幾張，還可以這麽弄嗎？爸爸。”

    沉熠白忽閃著大眼睛看著沉衍。

    “可以，選一張貼在牆上。”

    “好！”

    韓芸瞪大眼睛，之前熠白可是一聽到檸夕的名字就要哭的，現在還能自己主動說，而且稱呼也從媽媽變成007了……

    “熠白見過檸夕了。”沉衍解答了韓芸眼中的困惑，“兩人住了兩天，熠白的心情就好了不少。”

    “你和檸夕見過麵了啊？”韓芸問，“她看起來還好嗎？”

    “好。”沉熠白甜甜地點頭回應，“我們在一起玩了兩天，然後她就出國了，我本來說好要去送她的，但是我睡過頭了……奶奶你說007會不會怪我啊。”

    韓芸摸著他的頭，語氣溫和，“不會的。”

    想也知道是檸夕不願意讓孩子送，才特意悄悄離開的。

    “她對你還向之前一樣好嗎？”韓芸問。

    沉熠白搖頭，說：“比之前還好，007真的特別特別好，但是……奶奶你說她是不是真的不能做我的媽媽了……我好喜歡她。”

    韓芸看了看沉衍，也不知道怎麽解答孩子這個問題。

    “沉熠白，我們說好什麽了。”沉衍說。

    沉熠白嘟著嘴，慢悠悠地說：“我知道了，不問了……反正，不管她做不做我的媽媽，我都最喜歡她了。”

    “你們說好什麽了？”韓芸好奇地問。

    “不能說哦，是秘密呢。”沉熠白小大人模樣的說話，“奶奶，我會快點長大的，等我長大了就能照顧你保護你了。”

    韓芸覺出點意思，大概就是把奶奶，換成檸夕？

    “你已經是五歲的男子漢了，不可以再哭哭啼啼，也別一直讓奶奶抱，自己的事情自己做還沒學會？”沉衍神情頗為嚴肅。

    沉熠白哼了哼，“我可以自己做好的！”

    韓芸看著熠白不再那麽難過，心裏總算是舒服點，孫子是好了，但是兒子……她這個兒子，一直都習慣把心事藏在心底，從把他找回來那天就是這樣，一直到今天，除了在檸夕麵前變得有點不一樣，一直都是這個樣子……怎麽能讓人不心疼。

    沉熠白擺弄著他的畫，忽然看到一張畫著鋼琴的，一家三口一起彈鋼琴的樣子。

    “爸爸，我可以學鋼琴嗎？”沉熠白問，“我還會好好學畫畫和好好打籃球的，但是我想學鋼琴。”

    沉衍看著他的畫，心裏一軟……他想起檸夕給他過生日，那個音樂廳，舞台上的鋼琴，鋼琴上的蠟燭。

    他還記得她當時蹲在舞台的邊沿處，仰頭看著他，那雙眼睛裏裝滿了光，有燭火的光，有外麵的陽光，還有看著他的時候的，獨有的光。

    他是怎麽，把自己的光弄丟的。

    沉衍拿著那張紙，看著上麵畫著的人，熠白學了一個學期的繪畫，手法還是稚嫩的，卻把她的笑畫的入木三分。

    檸夕。

    “爸爸，可以嗎？”沉熠白問，“007說，隻要我想學，可以堅持，我就可以學的。”

    似乎成了一種習慣，對爸爸說的事情，不那麽容易通過的時候，就把媽媽搬出來。

    而媽媽，隻有007。

    “你問她了？”沉衍說，“她當時……”

    問著，忽然又不想問了。

    還有什麽好問的。

    “我以為007那個時候哭了呢。”沉熠白自己就開始說了，“眼睛特別紅，我以為她是哭了，然後她說，是眼睛疼。”

    “我覺得是睫毛掉到眼睛裏了……”

    沉熠白後麵說了什麽，沉衍都沒聽清，他滿腦子都是檸夕哭過的樣子，通紅的眼睛，泛紅的鼻尖，想哭忍著不哭的樣子。

    他放在沙發上的雙手握得很緊，手背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牙關緊咬。

    之前，他像是急於證明自己沒有錯，一到迷茫無法進行下去的時候，就逼迫著自己往前走，他走一步算五步，算來算去還是少算了一步。

    可是，他這樣的人有什麽資格喜歡別人，越早的離開……越好。

    直到現在，先有疑惑地反而是他。

    他真的喜歡檸夕嗎？

    對她的放鬆、依賴、縱容、對她敞開心扉說的那些真心話，都是假的嗎？

    可如果喜歡，他又是怎麽做到一邊傷害一邊喜歡。

    可如果不喜歡，他的痛苦又來自哪裏。

    這些事情攪得他無法淡定自若。

    理性告訴他，他沒錯，可他卻無法一直理性下去。

    以至於現在想到檸夕，隻剩心疼，連愛都不敢多一些。

    “孩子喜歡的話，那就喜歡學吧。”韓芸說，“就是累了點，鋼琴一旦開始學就得一直學下去，往後要是再報了輔導班，是很累的，你能堅持下來嗎？熠白。”

    沉熠白重重點頭，“奶奶我可以！”

    “好，你可以就好。”韓芸看向一直愣神的沉衍，“沉衍，孩子喜歡的話，那就讓他學吧，難得有個什麽愛好。”

    沉衍看著一臉期待的沉熠白，把畫還給他，點了頭，“學吧。”

    “謝謝爸爸！”

    “既然是你自己選的，那以後再苦也要堅持，不管有多難都不能放棄，我是很嚴格的，提前說好。”

    沉熠白還是很開心，用力晃著腦袋，“我才不會放棄呢！”

    所謂血緣，就是冥冥之中有牽引，他從來沒有在熠白麵前彈過鋼琴，熠白還是喜歡上了鋼琴。（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