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衍黑眸沉了又沉，臉色實在難看，“既然調出過那麽多香水，怎麽一瓶都查不到，我查過寧氏出的香水，我都翻到二十年之前的香水了，也對這個名字沒有印象，是改成別人的香水了？”

    何煜在那邊笑了一聲，“你想不出寧老爺子有多決，他不僅抹掉了寧虞芝，把香水也全抹掉了，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寧虞芝調出的香水了，不管是多經典的香水，都被毀了。”

    “寧晚瑟沒有出過香水，可能是做出香水，然後給了朋友，讓朋友代出的，十年前Y國那次，可能有什麽小意外，才被查到，也是寧晚瑟最後一次用寧虞芝這個名字出香水，還隻是個展會，沒有銷售。”

    聽了何煜的話，沉衍徹底沉默了。

    何煜看著他的樣子，最後說：“寧虞芝消失的時間和寧晚瑟出現的時間，基本是吻合的，可以確定，是一個人。”

    “沉衍，檸夕是寧家的孩子。”

    沉衍眉眼裏看不出神情，隻有疲憊，無盡的疲倦，“我知道了。”

    “你，打算怎麽做？”何煜問他，“你跟我說，是一個許菀的到了檸夕身邊是吧，許菀是寧燃的女朋友，兩人交往很多年了，許菀和寧家的關係很好，我還打聽到，寧老爺子相當喜歡許菀，不結婚是他們兩人的原因，並非寧家排斥她。”

    “不清楚為什麽讓一個沒過門的孫媳婦來查這件事，但是可以確定的是，一定是為了查檸夕，寧家肯定是打算讓這個遺留在外的孩子回去。”

    沉衍眉心跳了跳，太陽穴也緊繃著，炸裂著疼，他沒有否認這個推斷，以為太顯而易見了。

    “寧家和沉家，是世仇。”何煜說完就沒再繼續說下去。

    但是已經足夠了，點到為止，該懂的都懂了。

    “我知道了，這件事麻煩你了，剩下的我會處理。”

    何煜看著他的神情，隻是嗯了一聲，想到他都明白，自己也就沒什麽能說的了。

    事情發展到現在，檸夕和他在一起的可能性，更小了。

    沉衍本來就一直在為這件事努力，說著放棄了，可是他知道，沉衍是不可能放棄的，沉衍喜歡檸夕，是明明確確的喜歡，但是什麽都不能做。

    沉衍有太多責任……也不全部是責任，而是某些根深蒂固的想法，從他小時候就一直纏著他，到了現在，是完全無法放下了。

    “沉衍，其實何家……”

    沉衍皺眉，臉色更難看了，能夠清楚的看到他現在心情非常不好，何煜沒再繼續下去。

    沉衍長歎口氣，看向窗外，外麵夜已經深了，能看到許多星星。

    他跟檸夕說過，他不喜歡星星，隻是檸夕沒信，他真的不喜歡星星，當初在那個小房間裏，每天晚上能看到的，就隻有幾顆稀疏的星星而已。

    星星並不會給他帶來什麽甜蜜幸福的感覺，隻會讓他清醒而已。

    清醒的知道自己，連條狗都不如的被關著，鎖著，養著……

    ……

    “Baudoin醫生，我下周有事，一次都來不了。”檸夕跟Baudoin醫生說話。

    顯然，醫生最不喜歡這種不聽話的病人，Baudoin皺眉說：“你又要忙工作了？我正要說你最近狀態不錯，你就又開始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

    “沒有，我並沒有這個意思。”檸夕有些無奈，“Baudoin醫生，我朋友要來，具體來多久，我也不知道，他們在的這段時間，我怕不能來醫院，也希望您別給我打電話。”

    Baudoin眉頭緊緊擰著，這是最不聽話的病人了。

    “Baudoin醫生……”檸夕看著他，“麻煩您了，我知道，最近在……”

    “你知道？”Baudoin醫生打斷她的話，十分不相信的問，“你確定你明白自己的狀態？你以為最近有在好好休息，好好吃飯，就是好的？你太天真了！”

    “Baudoin醫生……”檸夕咬著唇，“但是，我也沒有辦法，畢竟朋友要過來，是在國內的朋友，我……”

    “朋友？是真心的朋友嗎？”Baudoin反問著，“如果真的是朋友，那就應該讓他們知道你生病了，你準備自己抗到什麽時候。”

    檸夕沒有繼續說話，Baudoin歎氣，“現在你也不讓許費過來了，每次都是你自己來，你知道這其實是有危險的嗎？”

    “我、我知道。”檸夕不敢看Baudoin醫生的眼睛，“我會盡量注意的，但是許費，我也不想讓他知道我的狀態不太好，有點糟糕。”

    Baudoin點頭，說：“你是還知道你現在的狀態有點糟糕？”

    雖然兩人說了很多話，但是Baudoin到底還是一個醫生，沒有大聲訓斥，也不會譏諷，有事說事，危險就是危險。

    Baudoin繼續說：“事情是這樣，前期的療養不能斷，一周兩次是必須的。”

    “Baudoin醫生……”檸夕為難地看著他，“那些是我最好的朋友了，我不能讓他們為我擔心。”

    Baudoin搖頭說：“不好意思，我是真的不懂你們這些感情，生病了，找朋友過來陪著才對，你想瞞著那是你的自由，但我隻有一個要求，療養絕對不能斷。”

    檸夕緊抿著唇，顯然不同意，Baudoin說：“我知道你不想見誰，你難道想讓沉衍過來？”

    聽到這個名字，檸夕的臉色更難看了，白的沒了顏色，“Baudoin醫生，我知道您是沉衍的人。”

    “不，現在說的不是這個問題，而是你不配合我，我就算不是沉衍的朋友，也完全不同意病人這樣做，療養一旦開始就要堅持下去，而且你也不是因為什麽太重要的事情。”

    “是重要的。”檸夕說，“對我真的非常重要。”

    “我明白您都是為了我好，也知道您願意這麽盡心是因為沉衍，而且您做的事情我都知道，是處處在為我著想，我現在要是說什麽不治了，未眠太不懂事，也太辜負您平時查資料的辛苦，但我不能退讓，在我朋友離開之前，我不會來醫院。”（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