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回憶的唐衫隻覺得轟然一聲。

    再看四周，景色大變。

    發現自己已然身處一個封閉的圓形不大的空間，四周密不透風，在這裏他能看到世界，世界卻看不到他。他不想出去，別人也休想進來。

    然後

    ……隱約間自己好像對一個女人說了很多話。

    再然後他之前刻意準備過的功課發揮作用，利用那件隱藏最深的事情保護他半睡半醒地結束了那場對話。

    最後。

    他漸漸安靜地躺在地上睡去，這是父母走了後，他覺得最舒服、最放鬆的時刻。一分鍾好像獨孤的渡過了一生。

    他有意識地說了些話對著一個熟悉的美麗的倩影。

    在他嘴角露出了標誌性的詭異的微笑，嘴角下彎。

    好像發生了什麽有趣的事情。

    隻聽。

    啪的一聲，是手指打出的脆響。

    喚醒了沉睡在意識裏的唐衫。

    秦若雨巧笑倩兮地看著他。

    眉眼裏有些少見的溫柔，滑嫩的麵色有點自然的緋紅猶如塗了胭脂的白玉，又宛如低頭不勝涼風被夕陽倒映丹霞的三葉。

    唐衫回望著她。

    片刻才從恍惚中清醒過來，摸摸額頭，沒有汗，心跳卻在加快。

    剛剛要喊服務員，正好要的烤串已經和烤茄子、烤魷魚連同紮啤一起上來。

    他不敢再凝視對麵這個美女秦若雨的眼睛，心底暗叫僥幸的放棄了再次挑戰她的清醒催眠。

    因為他雖然有所準備，依然發現自己真的不知道自己剛剛全部的情況，失控的部分說了什麽，發生了什麽。

    他是毫不知情的。

    他有點擔心露底。

    全部的底。

    “我說了什麽？還是什麽都沒說？”唐衫喝了一大口紮啤，透心涼，人也徹底冷靜下來。

    秦若雨仿佛洞若觀火的笑笑：“不管有沒有說，我都不會對任何人說，這是職業道德。”

    “我也不能說？”

    “不能。”

    “……現在我相信你能輕易搞定那幾個女人、孩子了。”

    “唐衫”

    “嗯？”

    “我能相信你嗎？”秦若雨少見的鄭重，又有些羞澀。

    “……我不會對女人和孩子下手的，這是我的底線，更不會因為這次的事情使她們在經濟上陷入困境，我如果有能力的話，將來也許在她們需要我的幫助的時候，還會幫助她們擺脫如果真的發生意外不可控的困境，不管這困境是不是因我而起，我都會盡力。”

    “……我說的不是……算了，那些孩子長大了也可能成為你，我這次幫你也不知道對錯，總之是我欠你的，之後我們兩清。”

    秦若雨瞬間擺脫了剛剛的狀態，人又變得睿智、風趣，洞悉一切。

    唐衫自嘲笑笑：“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們不是兩清，是我唐衫欠你的，我會還。

    “好，你自己說的話，將來可不要忘記食言”

    “我記性一向不錯。”

    “唐衫，說真的，這個世界難道除了這件事，真的沒有什麽是值得你去發現或者說留戀的嗎？”她話背麵的情緒隱藏的很好，那一點好奇和期盼除了她自己沒有人能發覺。

    “……”唐衫感覺自己被她催眠後變得更奇怪的、不適應的人好像是她而不是自己。

    難道是自己在被催眠中說了什麽讓她誤會的話了嗎？

    還是自己的備案已經在失控的那段短暫的時間裏提前引爆？

    唐衫也有些不確定，忙想用喝酒做掩飾。

    秦若雨看著成熟男人被自己的注視和關心並帶有一絲曖昧的語氣的問題弄的很慌亂，她笑的更加燦爛迷人了。

    這一刻的她像極了與唐衫偶遇咖啡屋的那一刻的林嘉。

    一樣的美，美如畫。

    “幹杯”唐衫舉杯致敬對麵的氣質美女。

    “先回答我問題”秦若雨看著隻舉著小半杯酒的男人笑笑。

    “什麽？”

    “你真的再也沒有牽掛了？在這個世界上？在現在、此刻？”

    “……再也沒有。”

    唐衫思索了很久，把剩下的小半杯紮啤一飲而盡。現在還不是對她坦露心扉的時機。顧不得她可能的不高興。

    自己身體上的不適已經很久沒來了，不知道這是不是老天給了他的所謂的否極泰來。想起盧醫生發來的郵件，不知道會建議自己選哪種治療方案呢？

    兩個人默契的談音樂、論文學、說電影，發現看法趨同，閱曆相近，品味無差。

    於是這頓煙火氣十足的燒烤也是賓主盡歡的愉快一餐，一如上次古色古香的齋菜令秦若雨那般滿意。

    唐衫發現自己最近吃的最舒服的三頓飯，有兩頓是和秦若雨吃的，想到這裏，他幾乎忘記了對麵的極為有魅力的女人是人渣賈仁的前妻。

    是他想……

    男人打量著對麵女人，那酒後臉色白裏透紅的誘人模樣，凝視著她眼角眉梢那控製不住的喜色，唐衫覺得這次好像不僅僅是有些計劃內的事妥了。

    買單。

    打車回到酒店，下車後，兩人站在酒店門前。

    天空飄著微雨。

    在默默無語中仿佛透著一種說不清楚的氛圍。

    “要上去拿雨傘嗎？”女人打破了沉默。

    “沒事小雨，對了秦姐，你今晚有空可以看看我剛剛給你的打印出來的我了解到的很確定的那三個人家裏家庭的詳細情況，有什麽不清楚或者需要補充的地方，打我新的手機，我來安排人去調查、核實。我明天早上8點過來給你送早餐。”

    “小唐……”

    “秦姐”

    兩人的稱呼已漸漸改變。

    “叫我雨姐。”

    “禦姐？”唐衫調侃著笑笑。

    “調皮”

    “知道了，雨姐，好好休息，不要亂給別人開門，記得有事打我電話。”唐衫多叮囑了幾句。

    “好好照顧你自己，你心裏事情太多了。”

    “管心幹嘛，誰知道心裏有什麽。”

    “我知道。”

    唐衫不語，然後說。

    “謝謝”

    “不客氣”

    短暫的沉默，男女互相對視著，無言卻並不覺得尷尬。

    她目光中的意思，你先走吧。

    於是。

    唐衫先轉身，走了不到十米。

    他回頭，看見她正微笑對著他揮手再見。

    俏臉上盡是笑意。尤其是見到他回頭。

    這一次。

    她率先轉身，進拐角前她驀然回首。

    他正對著她笑。

    她心裏有些真的意動，卻狠心讓自己假裝沒看見，匆匆消失在唐衫的視線，暗罵自己怎麽有了玩火自焚的感覺。

    心中一時都是唐衫的影子。（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