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最長的鏡頭給了最醜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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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衫麵向天空,躺在地上,雙眼睜著卻無聚焦,天空裏沒了兒時來這裏的那些鳥語,更沒了怕人隻知道奔跑躲避的傻麅子時,偶遇到的那些野兔、蛇、蟲。
就連身下的綠草地也已經矮了不知多少,更別說曾經碧藍的天空,清澈的山泉都都已變換了模樣。
天空變得灰蒙蒙的,山泉也不敢再直接飲用,渾濁不堪倒不至於,隻是沒了當年的那股子清澈,一如從前的人到如今。
這是唐衫的樹洞,他自己再也不想、不敢回來的地方,上次幾乎是忘乎所以的追逐傻麅子,自己停,它也停,自己追,它就跑。好像要帶著他去往什麽地方,更多的被唐衫以為自己才是被傻麅子當成了傻麅子給耍了。
然後就是一個看不見的忽然出現的斷崖,斷崖距離地麵幾米處有很多的滕,地麵很多樹葉,這裏的障氣更多的像是來自於腐爛的樹葉與其他動物的屍體常年累月的跟其他物質調好的雞尾酒散發出的蒸汽。
電話依然可以有信號,斷崖雖然足以斷命,但是移動還是在這個山頭的更高處有基站,比斷崖更強大的是中國移動。
曾經吃過的山果正是20年前的這個時候,曾經結果的那顆果樹已然凋落、灰白,若死去經年。
整個果樹的根部拔地而出,仿佛欲乘風歸去的仙人被雷劈後的灰白,根狀似人的胡須,周圍潔淨而幹爽。
唐衫就躺在這裏,渾身酸疼卻恨不得再疼點暈過去乃至死過去。他來到這裏全憑冥冥中不可思議的潛意識。
那天從醫院出來就上了出租車,直奔山腳下,並不太遠,甚至可以看見父母埋葬的山頭,他本以為自己想去父母墳前死去。
卻來到了一個每年都會夢到一兩次的地方。
這裏曾經有水、有果,所見如天堂,綠葉紅花,夢裏仙蹤不見卻有似仙獸般的傻麅子。
還有他最多次夢到到的那顆神奇的果樹上唯一的果子般神奇,當時又餓又渴的他沒有猶豫的吃了,之後幾天幾夜都不覺得餓,隻需要喝水就能飽。
那次他不斷的呼喊,最後終於等來了營救的警察,還是那個心虛的鄰居良心的不安,最後唐衫沒有指認鄰居,這件事成了他心中永遠的秘密。
他每年幾乎都會做噩夢一兩次,夢到那個拐走自己的人,哪怕最後那個人說是跟別人開的一個玩笑而已。
這次抱著死去的決心來到這裏,看到依稀卻模糊的斷崖,他一躍而下,沒有猶豫,不知道會不會死,他覺得這是他欠簡微的,雖然沒人知道,但是自己知道,所以要還。
也用自己知道的方式來還,可是他沒有死。
甚至連傷都不重,滕網上柔軟的樹葉比席夢思更舒服有彈性。
他很累,就隨意的躺下,在悔恨中過了一夜,然後又是一天一夜,直到今天早上他再次醒來,看著已經沒電關機的手機,他不屑的笑笑。
他看著拔地而出的果樹,想著它當年的樣子,被歲月摧殘、改變的不止是人,連這神奇的樹都無法抵禦歲月這把殺豬的刀。
死去而又活來的唐衫,有了求生的欲望不僅想找找最近夢裏經常夢到的那顆神奇的被自己吃了治好了自己癌症的神奇果子。
那改變自己體質的巨大能量不知道能不能對抗體內那近乎無可匹敵的胰腺癌細胞。
足足三個小時,找遍了方圓百米的所有地方,除了角落裏的那株殘活下來的沒有果子的小果樹外,一無所獲。
唐衫再次躺在那裏,手機剛剛開機就被忽然打進的手機幹沒電了,他還沒來得及接通,不知道警察能不能這樣定位找到自己,估計是問題不大的。
那個來電的尾號幾乎是一閃而見,唐衫心裏卻有些熱血沸騰,林嘉。
但幾乎瞬間他又把這個名字帶來的悸動全部強製冰凍,他知道他已經拒絕,已經不配,何況在這裏那萬一能康複的機會也沒有搏到。
沒有摔死也不過是晚死一年半載,但是在我死之前,李四、王五的這筆賬還是要替簡微、替父母去清算的。
他開始找水喝,等到黃昏十分,他聽到了上方的呼叫聲,他嘴角微微下彎。
“簡微,對不起。”
他盡力的喊出這幾個字,然後大喊“我在這裏。”臨走前,他看了一眼那個遠處角落裏的那顆小樹苗,眼含希望。
唐衫回到呼蘭縣內,足足在醫院調理了二天二夜,了解到李四、王五並沒有還錢給對方,而對方的電話已經打到自己這,代表14K的成了簡微的朋友。
唐衫說,還有時間,簡微的約定依然有效,等著,但是你必須讓14K直接跟我聯係,我要跟他們直接談。
明天是簡微出殯的日子。
唐衫看著通話記錄裏林嘉的那麽多未接來電,未接時間都是他失蹤的時候,他被找到後,電話也就停止了。
一個不想看到的海城的電話打過來:“領導”
“明天就21天了,你這人是不是每次都這麽壓線做事?電話也開始打不通了,是不是想借機潛逃?”除了姚麗明,這個世界上沒有別的人會在這個時候這樣對唐衫說話。
“剛剛前幾天要完事回去報到,一個朋友車禍走了,今天出殯,我正想跟您請假等她過幾天頭七後,我在回去。”
“你……什麽朋友?”姚麗明的語氣緩和了些,但是卻沒有鬆口的意思。
“最好的朋友”唐衫的語氣並不那麽悲傷。
“幾天?可不能總假期超過一個月,就沒見過你這樣的緩刑犯。哼,手機要24小時暢通,不能再延期請假了,不然你就等著被警告、收監吧,我告訴你,跟你對口的矯正負責人就是我”姚麗明說完啪的掛了電話。
唐衫拿著電話有些怔住,恍惚中這掛電話的方式與簡微簡直如出一轍。仔細想想姚麗明好像年輕了五歲的簡微。
他對這個對口的領導,莫名多了些莫名的感覺。這感覺不是男女之間的愛情。
唐衫去了一趟打印店,見了幾個老人、孩子,然後安靜的躺在家裏的床上,楊影、楊母、秦若雨都被他拒之門外,電話也通通不接。
他隻想著自己的計劃。
李四、王五答應明天先還一部分,沒說具體多少,超哥把情況告訴了唐衫,他說我來弄。
他今晚要跟李四、王五單獨談談,在明天送簡微、祭拜自己父母之前唐衫就要解決李四、王五這個問題。
在一個桑拿,三個男人赤裸相對,唐衫一早坐在池子裏等著兩位,他今天包場了。
李四王五他們對唐衫有些歉意,也有些懼怕。
14K超哥已經說了很多,唐衫跟王五的事情也被傳是他故意的設計,警察那邊找過唐衫,卻明確那就是一次意外。
“王五成了植物人,知道為什麽嗎?”唐衫淡淡的說。
“是你做的?”李四。
“你上一年四班的女兒很可愛。”唐衫對王五說。
“我艸你……”“啪”的一聲,唐衫打了他一耳光,站起來走出池子,李四王五也跳了出來,準備開幹。
唐衫拿出一個很大的布袋,拿出三張照片,父母、簡微,擺在桌子上,又從布袋裏拿出水果糖茶煙酒依次擺好,他鎮定自若的樣子,嚇傻了做賊心虛的二個表麵聲色俱厲實際腳底發軟的哥倆。
“李四,你媽最近身體不太好,我白天去看了她老人家,你說你是不是也要看看我的父母?”唐衫忽然將大廳的燈關掉,壁燈照耀下,三個赤裸的男人,十分詭異的場麵。
“你不怕犯法、坐牢?”李四不敢像王五那樣發橫,他不知道唐衫還有什麽後手,看樣子今天真的要脫層皮才能過去,眼睛看向出口,對著王五打了個眼色。
“看看這個。”唐衫從布袋裏拿出一疊打印的文件,是盧醫生發給他的診斷報告然後他慢條斯理的開始穿衣服。
“不要企圖跑,跑了今天,跑不了明天,那時就不僅僅是出錢能搞定的事情,不僅僅是我找你們,不僅僅是找你們的事了。”唐衫像極了教父裏的老大,不屑的語氣仿佛再說打死一隻老鼠那樣的事情。
“你想怎麽樣?”王五準備上前動手的樣子,他畢竟被打了一巴掌,人也是有血性的。
“啪”又一個耳光,打在王五的身上。
“你……
“你……個毛線,給老子跪下。”大喝的唐衫從布袋裏拿出了一把刀和一把槍。
本想錄音,想想這樣情況錄音錄像都沒有法律效率,唐衫狠狠地看著嚇傻的李四、王五。
“跪下”他一腳踹在李四的膝蓋,李四後退中跪在地上,他拿刀比向王五。
“現在知道老子為什麽不怕死了吧,我本就活不了多久了,你們可以試試今天出去後報警,看看你李四家的老媽,王五家的女兒,看看你們的老婆,你們自己會不會沒事。”
“磕頭,我特麽叫你們給老子磕頭,聾了嗎?”
“砰砰砰砰”兩個人對著桌子上唐父、唐母、簡微的相片三跪九叩,頭都青腫了唐衫才喊停,李四還好,王五已經嚇尿了。
“什麽時候還錢?”唐衫收起了槍,問依然跪著的兩個男人。
“明天”
“還多少,準備好了現金嗎?”
“現金?要多少現金,我去預約取”李四看唐衫又要踹。
120萬現金給簡微家裏做賠償,80萬轉賬給超哥,另外每個人再拿一百萬出來賠償沐菱和我。
張三家裏也要出這一百萬,你們可以去想辦法找他要你們這次的損失,不是他作孽,你們也不會到今天,最該死的人是他張三。
後麵這三百萬,在簡微頭七也就是3天後,要給現金。
這筆錢是賠給我、簡單、黑皮的,你們同意,就寫個欠條,不同意我們就今天一起走去見簡微。唐衫又拿出了那把槍,放下刀,拿出兩張紙和筆。燈光昏暗。
場麵幾乎完全被唐衫控製,他也不覺得能贏到最後,於是他在三人分別時,拿刀砍了自己的胳膊一刀,鮮血直流。
李四、王五以為他要栽贓,唐衫卻笑笑:“我現在能砍自己,就是讓你們知道我明天就能砍你,你的家人,張三幾千萬資產,你們自己狗咬狗去,簡微和我父母的事情,14K的事情,你們分別把錢按約定到位,就沒事,有一點折扣和變化,就別怪刀槍無眼。”
槍其實是假的,玩具槍。唐衫看著遠去的兩人,冷酷的笑笑。跟二叔打了電話,讓他謝謝桑拿的老板朋友。
第二天,簡微出殯給14K的80萬已經轉過去,當從山上下來,那120萬現金支票也已經送到了簡父、簡母的手上,。二老還得到張三家裏賠償的180萬。
300萬的賠償雖然無法和簡微的人價值相提並論,但是旁觀者,甚至簡父、簡母已經不想再打官司了。
幾天後過了簡微的頭七,早就回來的沐菱沐菱與唐衫買了同班次回海城的航班,同行的還有秦若雨、楊影、楊母,機票是分到一百萬賠償金的沐菱買的。
此刻的唐衫變得沒父母離世時那樣的冷若冰霜,而是變得喜怒無常,有時很有耐心,有時莫名暴躁發火。
走之前他又見了李四、王五一麵,“深入交流了一些保密的事”。
走之前他接到王總的電話,說梅良心前幾天打聽他的情況,王總已經請梅良心給個麵子,不要對你不利。唐衫淡淡的說謝謝。
思索一會大概明白,之前王總不想管自己是因為不想無故樹敵,所以來了縣裏感覺不好弄,就沒了下文。
現在忽然前倨後恭,隻有一個理由,林嘉打招呼了。不然王總不管,梅良心也許會給自己很大的麻煩。
梅良心此刻則正忙著怎麽吞了張三的項目,與李四,王五緊密勾搭,沒拿到張三主動給的巨大好處,他自然懶得幫忙,何況唐衫那邊有王總打招呼,梅不可能為了沒得到便宜的楊影就出手不顧一切的弄唐衫。
張三的案子需要很長時間的審理,他老婆沒少找人花錢,希望能在醫院待著,反正植物人了,法院那邊在走流程,檢察院已經提起公訴,奸夫的家屬拒絕賠償,堅持要安樂死張三讓他償命。
簡微的大嫂收到100萬賠償的時候哭了,這是簡單、簡微兄妹的命換來的錢,唐衫沒有多說什麽。
唐衫臨走前給了楊影10萬,這是剛剛決定離婚時籌錢留給她離婚後供樓生活用的,不管她接不接受,扔下了現金就走了,跟楊母隻是點頭再見。
回到海城他有時間還要去金陵見一麵那個帶病的女人,約好的付款30萬的時間延遲了幾天,打電話過去解釋,女人表示理解並相信他。
唐衫小姑幫忙辦理的父母意外險的理賠,每個人30萬也已到賬,唐衫算過付完那個女人的30萬,還有大概140萬左右的現金。
這次回海城要還掉大概60萬的借款,是五一前遣散員工和還一些小額賬款的欠賬借的朋友的錢。
80萬,一台A6,一套租來的房子就是唐衫全部的資產,不能擔任公司高管的他,身為緩刑犯的他,怎麽樣能在半年用80萬賺3000萬還給林嘉。
他不知道。
但他相信可以做到。
從前不能,現在能。
死亡不僅可以帶給人恐懼,也能給人力量,隻要你別被恐懼擊垮、嚇住,它將成為你成功的基石與奴隸。
楊影剛剛下飛機,剛剛開機,賈仁的電話打了過來。
按掉,他又發短信:“不接你就不用來學校了”
楊影接電話的時候:“什麽事?”
唐衫剛剛好從他身邊經過,回頭對她笑笑,她忽然覺得這個唐衫已經不是她曾經認識的、愛的那個唐衫了。
即使人還是,靈魂好像已經換了個人。
楊影沒有聽到賈仁在電話裏說什麽,迷茫的看著遠去的唐衫孤獨的身影,在他身後不遠處是秦若雨的倩影。
沐菱和楊母看著她,她忙低頭邊走邊問電話那頭:“我回來了,你到底什麽事?”
賈仁的笑聲從電話裏傳出,楊母、沐菱回頭、側目……
PS
接下來會有一些愉快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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