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城的老租界的愚園路上，有一棟三層的現代風格的建築，大隱隱於市的福和慧素齋可能是海城甚至是國內最好的米其林素齋餐廳之一。

    與別的素齋餐廳不同，這裏的素肉食極少，唐衫吃過這裏的素燒排骨和白靈菇湯比較對胃口，這裏從不靠用油把素齋做出滋味，食材都是頂級的，上菜是西式的從前菜開始到甜點結束。

    準時是唐衫的優點之一，秦若雨更是早五分鍾就到了位於二樓中部的2046房間，唐衫進門前左右看了看，秦若雨說訂出去的隔壁房間還沒有人到。

    “今天很性感”秦若雨身穿紀梵希（紀念）的白色包臀裙，曼妙的身材讓唐衫眼前一亮，禁欲很久的他，一時有些微微的失態。

    “你也不是個好東西”秦若雨淡淡的說：“我已經點好了套餐”

    “880的？”唐衫有些蒼白的臉被嗆的一紅忙轉移話題。

    “嗯”

    “今天為什麽這麽高興，電話裏能感覺到。”

    “現在不想說了”

    唐山苦笑。

    恰好此時前菜鷹嘴豆泥上來了，沾著迷你的海城蔥油餅吃，是唐衫比較喜歡的，他更喜歡的是“何仙姑”湯，每人一份自己吃自己的、喝自己的。

    湯喝了一半，秦若雨用紙巾輕輕抹嘴：“賈仁的女兒要回國了”

    “這事值得你高興？”唐衫一翻白眼，意思是你神經病？那是人家前妻的女兒，你不過是後媽。

    “你見過她嗎？”秦若雨安靜的時候比她用洞察的目光看著人的時候更有魅力。

    “小丫頭片子一個，估計現在走在馬路上都不認識了”

    “看來你對她印象不錯，小丫頭冷若冰霜的樣子不過是她自我保護的偽裝，這些年在國外不知道她心理學碩士畢業後，人會不會變得溫柔一些”

    “聽起來你們好像感情還不錯嘛，那個下一道菜能快點嗎？”唐衫覺得這裏什麽都好，就是一道道的上菜，每道菜碼又不多感到有些麻煩，沒吃早餐的他確實餓了。

    “暴殄天物”秦若雨有種對牛彈琴的感覺，雖然知道這廝極大可能是故意的，也許是他在拒絕自己的接近或者是他討厭一個人已經到了不願意提及那個人身邊的一切與他有關的人和事。

    第三道菜終於上來了唐衫的摯愛是“北京烤鴨”其實就是烙春餅，很薄具有麥香，因為裏麵有烤鴨的甜麵醬，黃瓜絲，蔥絲都被炸的金黃，厚實的杏鮑菇一口咬上去，香味四溢，口舌生津，五官的享受，不止是味覺的體驗。

    “看你那樣，既然吃素又最喜歡裏麵的“肉食，虛偽”秦若雨再嗆了他一句。

    “沒辦法，人既已經選擇出家了，剃不剃頭都隻是表象，我還很期待素燒排骨，那真是人間美味”

    “我喜歡吃紫山藥”秦若雨也吃了一口烙春餅，胃口明顯也是不錯的。吃態的優雅、絕美更反襯了唐衫的隨性、恣意。

    兩個看起來不協調吃相的人，卻好像天生一對情侶。

    “不急，我今天有時間慢慢吃，早上沒吃早點，所以急了點，我的可持續戰鬥力是爆棚的”

    秦若雨聞言，白了他一眼，臉色微紅。

    兩人開始默默地進餐，忽然聽到左邊房門打開，看來預定的客人也來了。

    隱約聽到一個男人在點菜，說什麽是無法聽清楚的，唐衫覺得聲音似曾相識。

    秦若雨聽了淡淡的笑笑，臉上的驚訝一閃而過，低頭吃東西的唐衫沒有看到。

    這時，唐衫的電話響了，是楊影。

    他想想接了，對方在電話裏沉默，唐衫也沉默。

    秦若雨開始喝湯，耳朵卻更側向唐衫。

    她心裏被這個電話和隔壁的男人刺激，忽然想起在呼蘭燒烤那天催眠了唐衫後，自己聽到的那些他對自己說的令自己臉紅心跳的心裏話。

    她很確定是唐衫的心裏話，這也導致她本無波的心湖後來起了微瀾，即使這微瀾被男人後續的冷酷冰凍。

    但是隨著後麵的接觸，以及不斷的回憶他的好，她經常不由自主的想接近這個男人，卻告訴自己是想治療他的心理創傷，憐憫這個不幸的男人而已。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本是人的本性，就像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一樣出於本能。

    看著用沉默通話的兩個人，靜靜喝完湯的秦若雨對唐衫笑笑。唐衫無奈的嘴角下彎對秦若雨笑笑，帶著些自嘲。

    “有事嗎？”熟人間的常用語居然被他說出了“你是誰”的陌生感。

    唐衫沒覺得刻意，秦若雨本以為自己會有不喜歡楊影的反應，卻發現自己出奇的無感。

    “……在哪”聲音低落。對麵的楊影顯得有些消沉，語音後帶著的那一絲絲愁緒，像無孔不入的陽光在照射。

    唐衫能感受到她的感覺卻不想知道這背後的因果，雖然記得曾經的誓言與提醒，現在卻很想做個食言與健忘的小人。

    “在外邊吃飯……跟女人”唐衫不知道為什麽非得加後麵三個字。

    “……哦，對不起，那打擾了，沒事，我掛了。”

    電話在唐衫說完後沉默了3秒。

    楊影嘴上雖然如此回答，內心卻想問問那個女人是誰？可是已沒資格問。

    她想問問你在哪裏吃飯？但那又怎樣？自己也不能去。

    她最想告訴他自己準備跟賈仁那個人渣去見麵，因為他曾經的提醒現在好像真的來臨了。

    但她缺乏一點點電話接通就直接說的勇氣，而他缺乏再去探究她唯唯諾諾背後的原因的興趣。

    就當楊影剛剛準備在男人說“在外麵吃飯”的時候說……我也要去跟賈仁吃飯以及原因。

    她迫切希望獲得他的幫助時，這些話剛到嘴邊就都被唐衫的後麵三個字“跟女人”懟了回去。

    楊影不確定唐衫是故意氣自己還是真的跟女人吃飯，都已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理解成了這就是他現在對自己的態度，他的漠不關心代表對己以無任何興趣了，既然對方分手的如此徹底，自身又何必再厚顏相求自取其辱呢？

    沐菱沒有跟來是因為她之前剛剛撥出沐菱的電話號碼，又掛掉了，閨蜜根本不知道自己與賈仁的過去，這次如果讓沐菱過來，就是自爆其醜了。

    不用多少糾結，楊影決定還是醜事不外揚的好，認命的感覺與拚命的決心在她心裏角力。

    她走進2樓的時候，一輛紅色的法拉利停在了不遠處的停車場，這輛車跟林嘉在連城的那輛同款，卻是海城的牌照。

    林嘉獨自一人下來，開車的保鏢熊大坐在車上，熊大並不魁梧，五十多歲的斯文模樣，是跟了她前夫多年的保鏢兼司機。（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