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的男人拉開窗簾，洗漱完畢的唐衫用最後一張17開頭的手機卡打給了林嘉，另一隻手上夾著最後一隻黃鶴樓，仿佛暗示著吸煙的主人在做著最後的努力，為了某些事情。

    電話響了四聲被無情的掛斷，他自嘲的笑笑，抱著對方肯定不接垃圾陌生電話的希望極其不要自尊的就像曾經勇敢追愛的林嘉那般百折不撓般發了一條短信給對方，說明了自己的身份。

    這一刻，短息發出的這一刻。

    唐衫忽然真正的明白了或者說正視了海城那個正等著自己回電話和信息的楊影的心情。

    她應該也看到了那些照片，聽到了那些錄音了吧？也許那個像此刻的自己一樣被動、傻等的女人比現在的我更絕望。

    唐衫並沒有心軟或者心疼，而是有一種感同身受卻又意味難明複雜情緒。他暗自發誓，如果林嘉肯回複或者給自己回電，那麽自己就給楊影回複或回電，這也許是他內心想逃避自己想幫助楊影的潛意識而尋找的借口。

    也許是為放棄幫助在這個事情上讓自己曾愛恨交加恨鐵不成鋼的楊影在尋找足夠的理由，以安慰自己食言離婚時對楊影的這件事會幫她的承諾。

    唐衫想起福和慧素齋吃飯時楊影的電話，大概理解了她欲言又止，想讓自己知道卻又怕自己無情的拒絕的為難，但，這又怎樣？父母因為賈仁與她的苟且走了，現在還要兌現、履行父母健在時的承諾嗎？

    父母因此離去難道不是這個承諾雖然未說出但是卻是肯定包涵在裏麵的可免責的不可抗力因素嗎？起碼在唐衫心裏是這樣的，雖然即使這樣認為，無視現在楊影的求助他依然有些不安。

    這就像一對剛剛相戀或者剛剛結婚的情侶，確定關係或者走進教堂、民政局時那些的承諾、誓言如果真的是都可以無條件、無變化的必須履行，那這世界上還會有分手、離婚，前任這些詞、事嗎？

    所以大概這些誓言都跟唐衫分手時對楊影的誓言是一個性質的，在其背後是有未出口的但是大家心裏都該明白的一些潛規則。

    隻有兩種人會用這種情況下、這些條件下發出的誓言來綁架、約束分手後、離婚後的前任。

    第一種人，是不要臉極度自私的凡事以自我為中心，站在以為宇宙中心呼喚愛的偽君子或者綠茶婊。

    第二種人，是一生隻會、隻能如此這樣的愛上一個人，他或者她用盡了全部，梭哈了所有，即使分手，即使任何不可抗力，都無怨無悔。是可以度化偽君子和綠茶婊的情感傻子或者說情聖。

    唐衫、楊影不屬於這兩種人，他們就是普通人，或者比普通人多了些別的，但原則上他們既不是綠茶也非情聖，所以很多這樣的普通人遇到他們遇到的事情，都會猶豫、矛盾和彷徨。

    唐衫用17的電話打給了金陵的張瑤約在了今晚航班到達後的兩個小時自己住的酒店的樓下酒吧。

    接著打給餘麗麗，告訴她明天上午9點見麵，記得帶著餘香，最好能準備好跟自己一同回海城，現在學校快正式放暑假了，很多事情要提前安排，餘麗麗表示可以一起去海城，多餘的話餘麗麗沒有多問，這是唐衫很欣賞她的地方。

    餘麗麗去海城唐衫也做了些別的計劃安排。

    忙完這些故意讓自己很忙的電話，為下一步複仇賈仁做了安排，時間空下來，他立即訂了下午五點左右的連城飛金陵的航班，他想多給自己點時間，隻是坐在酒店旁邊的那間多瑙河咖啡屋。

    唐衫出了酒店，四處轉轉買了一個小的拉杆箱包，買了些衣物用品，回到酒店放好東西，辦好了退房手續，將行李寄存到前台。

    沒有胃口的他，依然沒有得到林嘉任何反饋和楊影再次騷擾的他，有些失落的走向咖啡屋不遠處的那家花店，買了跟偶遇那天一樣的、一樣多的百合。

    手捧鮮花的他，安靜的走進咖啡屋，靠窗的位置有人了，他就在斜對麵坐下，看著那對年輕的情侶，那個女孩不像林嘉，有點像昨晚那個麵色蒼白的少女。但仔細看，其實相差很多，女孩在生氣，男生在低聲的道歉和討好、保證。

    唐衫眉頭的愁緒居然被這對逗比的年輕情侶吹散了一些。看看時間才剛剛一點，還可以坐兩個小時左右，他要了一杯卡布奇諾，這次他讓氣質美女領班給自己加了兩塊透明的冰糖。

    人生總是一成不變，也是乏味的，總是變化著，想必是很無聊的。

    一個小時過去了，買來的潔白的百合花依然潔白，依然盛開，雖然已經不如一小時之前那麽水靈，花如此，人亦然。

    唐衫喝了兩杯卡布奇諾，第二杯他沒有加糖，這次喝完，他笑了，有自嘲有嘲諷，斜對麵的小情侶剛剛好買單離開，這讓本來準備喝完這杯咖啡就走的唐衫，心裏一動。

    他找到了再多等、多呆一個小時的理由，不知道是等電話、信息還是奢望的在等那天的人，如天使般降臨在自己麵前的女人。

    一刻鍾後，他坐在了背靠窗的位置，麵前多了一杯新的也是今天第三杯的卡布奇諾，美女氣質領班已經記住了他，說了句：“咖啡也會喝醉”在唐衫的苦笑中翩然離開。

    他把那束百合擺在當天的位置，對麵的座位前自然是C牌橙汁，這次他點了兩瓶，就像他這一側的身旁也放了一杯一樣的卡布奇諾一樣。

    唐衫也許是太無聊，也許是太後悔，也許是愛情能讓人骨子裏發騷、發浪，他做的這些有點傻的舉動，才引發了美女領班的調侃。

    下午兩點多，依稀好像那天偶遇的時間也是這個時候，自己絕望的從醫院到窗外，隻是下意識的想看看第一次跟林嘉分別的地方，結果造就了兩人定情的金風玉露般的相逢。

    “人渣”

    “你怎麽不去死。”

    “陰魂不散的還來騷擾我。”

    “你到底想幹什麽？”

    唐衫驚喜的看著本來的號碼，是那個熟悉的尾號發來的罵人短信，即使是罵，他也感覺到了她的善良、寬容、在乎和喜歡。

    他剛剛凝望對麵的時候，現在低頭看手機的時候。

    唐衫沒有看到窗後、店外，有個女人已經站在那裏了五分鍾。

    她就站在他們偶遇那天他站著的位置。

    這個如傾城般美顏的女人笑的很美臉，卻有淚水，手上拿著手機，咬著嘴唇。

    目光裏有恨有愛的凝望著、背對著自己的那個男人。

    她想起自己曾對他說的狠話、誓言，想轉身離去。可看著他那有些消瘦、憔悴的樣子又有些心軟、心疼。

    想靠近、見麵擔心再次被他戲耍，於是她發了幾條短信算是給大家一個機會。

    可不能一次就投降、原諒這個“人渣”。於是她決定還是先躲躲，等他再找自己……

    當她剛剛離開窗外的位置不到一分鍾後。

    唐衫忽然回頭看了看自己當天下午站立的位置，地上有草在隨風飄揚，心裏的那份萬一可能發生的奇跡落了空，看來隻是自己的一廂情願和不切實際。

    他不知道林嘉來過、看過又離開，更不知道她剛剛又為自己哭了、笑了，唐衫喊了買單，走之前他沒有再喝咖啡，不是怕醉，而是有些咖啡本就是準備兩個人一起喝的。

    他蕭索的離開時並沒有注意到背對的座位有個女人招手跟氣質美女說話，他也沒有體會到美女領班對自己多看了兩眼背後的含義。

    他打車去機場的時候，剛剛他坐的位置，坐著天使般降臨人間的女人，林嘉。唐衫點的兩杯卡布奇諾，兩瓶橙汁在林嘉的暗示下，小費下並沒有撤下。

    她坐在橙汁這邊，凝望著咖啡那邊空空的座位，嘴角在微笑，感情的追逐遊戲，有時出界了可以回來，有時已不想回來，林嘉經過這段時間的沉寂、理智的思考，也覺得跟唐衫在一起又能如何？能好多久？這樣未開始就結束也可以無牽無掛的走了。

    這次是昨晚繼女在酒吧與人發生衝突後，她得知後匆匆趕回，了解事情大概後，吃過午飯，她才下意識的驅車獨自來到了，愛開始和分別的地方。

    就在她沉思時，忽然感到身前站在一個人，耳中瞬既聽到。

    “好久不見”

    是那個讓自己又愛又恨的“人渣”的聲音，自己夢裏魂牽夢繞的話語。

    她抬頭。

    男人站在陽光裏，“無恥厚顏討好”的笑著。

    看著喜歡的男人用自己從未見過的，隻有情侶間才有的笑容、神情注視著自己，女人那原本想不假顏色的冷臉再也繃不住，嘴角上翹後漸漸忍不住笑出聲來。

    曾經掛在臉上的狠話麵具全部煙消雲散，那些他絕情無恥的行為也通通滾蛋。

    “我能坐下嗎？”唐衫幹幹而喜悅的說，這一刻，他們都忘了自己身患絕症，不久於人世。

    “你不是走了嗎？”

    “我還想再看一眼再走。”

    “無聊，為什麽？”女人的臉色漸漸紅潤。男人喜歡極了。

    “……喜歡，所以就回來看看”

    “不是不喜歡嗎？”

    “我錯了”

    “我不需要同情來的喜歡和人家因為靠別人憐憫、施舍而得來的愛。”這句話林嘉說的很認真。

    唐衫沉默後也極為認真的看著女人說：“隻希望有一天你不會因為同情、憐憫、施舍把喜歡和愛再給別的男人，我把我的全部都給你”這番話他說的很認真，雖然很籠統，但女人能理解。

    “不會再反複？”

    “不會？”

    “不會再戲弄我？”

    “如有，我去死”

    “那你喜歡我什麽？”女人這次笑的猶如少女，她端起咖啡裝模作樣的喝著，心跳加快，餘光偷窺著有些怔住的小男人。

    “喜歡……你比我……大”唐衫壞壞的笑笑，眼睛看著女人的胸部的豐滿，他嘴角上揚露出了八顆潔白的牙齒。

    林嘉緋紅了玉頸咬唇低聲說：“人渣、流氓，你是不是嫌棄我老？”

    “我一定比你先……”唐衫淡淡而深情的說，死字未出口，被林嘉伸過來的手擋住，他們因為這句話想起了自己的病，她說，不要這樣說，不要。

    “我喜歡你那裏大”唐衫看著有些低落的林嘉，故意流氓的看著她的敏感處，色色的低聲說。

    “混蛋”林嘉打了他的湊過來的頭一下，很輕，男人捉住她的手後，認真的說。

    “對不起”

    “沒關係”女人極為認真的回答。

    兩個人的眼中此刻隻有彼此。

    他們笑了……

    愛與恨，猶如天使與魔鬼，不是遇到林嘉，想殺人的唐衫不知道會做出什麽。

    在林嘉去洗手間時，他給楊影發了一條短信，不管什麽事，等我明天回到海城再聯係你。

    最後又用另一個電話分別打給給餘麗麗、張瑤，約她們直接到海城見麵，今天有事去不了金陵。

    ………………

    花園酒店唐衫中午剛剛退掉又重新開的房間裏、大床上，一對男女頸肢纏繞、不分彼此。

    這個夜晚，收到唐衫短信的楊影。一夜未眠，她不知道唐衫為什麽去外地，也不知道他回來會不會真的幫自己麵對這些，更不知道他是否已經知道了收到了這些不堪的豔照和難聽的短信。

    賈仁睡的很好，因為今天跟一起出差去國外的王副校長來了個舊夢從溫，雖然年近五十的女人，但是保養的極好，身材也不錯，尤其是她身為學校高層領導的身份更刺激更能讓他感覺到爽快。

    雖然一再提醒自己不應該，但是在跟張副局長溝通好關於整治唐衫的事情後，心情舒暢下沒有抵抗住來自王副校長的誘惑。

    當初在國外交流的時候因為睡這個女人耽誤了那晚強勢拿下已經有些鬆口的楊影本以為也不過是晚幾天的事情，沒想到回國後風雲突變，對楊影的占有竟然沒有完成臨門一腳。這是賈仁最後悔的事。（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