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衫麵對不依不饒的追問自己的玉麗穎，有些無奈，他苦笑著說：“我隻是手滑打了個省略號而已”現在他漸漸反應過來，這個女人依然不死心。

    “我會等你一年，一年後如果你依然是現在的狀態和想法，我就會忘了你，重新，不，我會真正開始我後半生的感情生活”玉麗穎說出了自己曾經對天許下一個人的誓言，那個曾經隻有自己知道的承諾現在他也知道了。

    “你這又何苦呢？”

    “你們登記了嘛？林嘉手上的鑽戒和你左手無名指的鑽戒都是新買的吧”女人情緒談到這個話題顯然不如之前那麽放得下。

    “……我像她求婚了，本想過一段時間登記的，結果，我就進來了。”

    “……不負責任的男人，你做出這種事之前沒替她想想嗎？”

    “想過”

    “那還這樣做？”

    “……就算重來一次，我想大概也是這種結果”唐衫的神情雖然低落，卻無比堅定的說。

    “自私的愛”

    “是的，我承認”

    “唐衫，我問你一個問題，這是我爸提出來的，對我心裏產生了一定影響，也很現實的問題，本來藏在心底不打算說的，但是今天見了林嘉，又看到楊影發給你提醒小心林嘉的信息，我不得不說出心底的疑惑，免得你我，或者你和林嘉之間有什麽隔閡，導致大家越走越遠”玉麗穎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

    “問吧”

    “不許在這個問題上對我撒謊”玉麗穎認真的看著已經胡子拉碴，但是不減魅力的男人，她拿出了一個剃須刀遞給他。

    唐衫尷尬的點頭，示意對方自己不撒謊，按動吉利剃須刀開始刮胡子，看著玉麗穎等著她問這個顯得很鄭重的問題。

    “這次行動你顯然策劃已久，通過同學聚會你也很清楚我父親的權力和我對你幫助的力度，那麽你是不是已經早就想好了，事發後，我會替你奔走將你取保候審、保外就醫？因為你早就知道自己的病症，卻拖到檢查的前一晚才報複賈仁。你先別解釋，聽我說完，這是我爸的意思，在他說之前我從未想過這方麵，他說了之後我也不相信這是你的預謀。”

    “但是今天下午我跟林嘉交流後，通過她對你的感情的了解，和對她的能力認識，我覺得你難免心裏會真的有一種事發後，我們兩人中一定會有人，甚至我們都會全力找關係救你出去的潛意識在支持你的行動。是不是？”

    “尤其是關於楊影的事，是不是就連你讓我給楊影的那些證據視頻，也不僅僅是針對她過往對你傷害的報複行為，而是希望她能拿這些關於賈仁不堪的視頻替你做點什麽？比如，嗯，威脅賈仁，讓他放棄對你的落井下石、趕盡殺絕或者起碼讓楊影跟賈仁一同身敗名裂、名譽掃地。你等於送了一把刀給楊影，你想借刀殺人或者讓楊影替你出手讓已經身體不堪的賈仁，在名譽上也徹底掃地，讓兩人無法在本城立足是不是？”

    “唐衫，請你正麵回答我這三個問題。當然，我得承認，我父親的話對我產生了一定的影響，但我也要說一點，你不要多想，目前這些我的推測隻能讓我有些怪你心理有些陰沉，目前並沒有影響到我對你的喜歡。”

    她停頓一下繼續說“但是你的答案，在感情上一定比我父親的話對我的影響大很多，所以，我懇請你不要在這個問題上騙我。我發誓，不論答案怎樣，我承諾過你的取保候審、保外就醫不會變，更不會告訴別的人，我發誓。”

    玉麗穎神情嚴肅的說著發自心靈深處的言語，整個她猶如九天玄女，讓人的小心思無所遁形。

    仙女小心翼翼的期待神情，看著對麵剛剛刮完胡子的凡塵男子，她心裏很矛盾。在她近乎咄咄逼人、句句誅心、合情合理的質疑下，這個男人並沒有躲避她能看透人心的目光。但光憑這點不足以讓她心安。

    不弄明白這個問題，她也心有不甘。沒人希望自己喜歡的人，喜歡了很久的人是一個心機深沉到連對他最好的女人都隱瞞、算計的男人。即使他擁有足以支撐他這麽做的足夠的理由也不合適。

    也無法改變一旦女人的這些猜測、推測真的是事實後自然引發的那種失望與失落。

    玉麗穎不希望原本陽光的男人，因為仇恨變得如同深淵裏的惡魔那般讓人恐懼，且做事變成隻計後果不擇手段至毫無底線的行屍走肉。

    退一萬步講，玉麗穎起碼想擁有知情權和被信任的征求意見的機會。

    她看著將刮胡刀放好一聲不出的唐衫，女人收起刮胡刀，拿出一個同樣是新買的指甲鉗，遞給男人。

    唐衫心裏早就被細節的關心和真心的相待軟化了，那三個問題，他自己心裏也沒有肯定的答案。

    如果那片模糊、模棱兩可的思緒、私欲可以算作是陰謀的話，那他確實曾有那麽一瞬間，自然的順著自己的思維邏輯在這個陰暗的高速上奔跑過很短的時間。

    進來公安後，見過林嘉後，此刻的他則已很清楚自己的心，已經完全沒有了思考幾個女人事後會如何反應的心思。

    他甚至曾想過就這麽不治療，病死在監獄裏也未嚐不可，。因為身體殘缺並極大可能感染艾滋的賈仁，將來一定是生不如死的，如今也算大仇已報，除了擔心林嘉的病情外，已基本毫無牽掛。

    唐衫也從未在得知林嘉不能生之後，再產生過離開世間之前給老唐家留個後的想法。

    可是麵對真心詢問自己是不是有想過她們幾個女人會幫助自己的問題時，他說不出由衷的沒有，更講不出自己絲毫沒考慮過的這些他自己清楚是謊言的謊言。

    基於此，他隻好沉默，在沉默中刮完了胡子、剪完了手上的指甲後他長歎一口氣。

    看到依然不放棄、不肯放過用沉默回答她的自己的玉麗穎他有些無言以對。

    “我沉默其實你應該明白是什麽意思”唐衫過了一會淡淡的說，他不想為自己辯解，也不想解釋變成好像對之前種種的行為的動機的掩飾。

    因為就連他自己都很難相信入獄前後思想的變化居然這麽大。

    “我不明白，我要聽你親口對我說，是早有預謀，還是無心設計，你說啊唐衫”

    玉麗穎聽到唐衫這個回答，看到他有些自棄的樣子，恨鐵不成鋼的大聲說。

    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探視的時間到了。

    “曾有過”唐衫站起來，一副送客的樣子。

    “啪”玉麗穎的玉手打在了他的臉上：“為什麽？”“你就不能說沒有，不能騙我嗎？我讓你老實回答你就老實回答，現在你這麽聽話，這麽老實幹什麽？做事之前怎麽不問問我和林嘉的意見？怎麽不對我們像現在這麽坦誠呢？你說。現在裝英雄，難道不一樣會拖累我們嗎？”玉麗穎的連珠炮瞬間開火，九天玄女秒變成了河東獅。

    “那不一樣”唐衫言簡意賅卻直指問題核心，提前詢問，不管兩女同意與否，最後很可能不是同謀就是知情不報，都算是拖兩女下水的違法行為。即使自己不會招供，即使以兩女的關係不怕此事，但是凡事都有萬一，唐衫不可能在這個問題上去問女人的意見。那等於害了她們，雖然現在也算是害了幾個女人，但是性質完全不同。

    “疼嗎？”

    “還行”

    “說真話”

    “疼，打人不打臉，你和林嘉不夠意思，打人專打臉”唐衫說這話的時候，忽然想起了自己打過楊影的四個耳光，心裏有了些不同的滋味。

    “你認為自己不是咎由自取，你的思想、言行不該被打是嘛？”玉麗穎的憤怒隨著一耳光和幾句對話漸漸平息。

    敲門聲再次響起，進來一個女警察，玉麗穎示意對方隻需要一分鍾就好了。

    女警點頭出去，說這是規定，請她理解、包涵。這就是權力的福利，不需要腐敗已經讓人得到很多隱形的福利，這是普通百姓無法享受的尊榮。

    “確實該打，也真的是我自己作死，怨不得你們出手”

    “你的臉上的傷疤是林嘉下午留下的？”玉麗穎看著唐衫臉上的傷疤。

    “你們分工很好，一人一麵”唐衫苦笑。

    “答案讓我很失望”

    “我明白，卻不想再說對不起了”唐衫道。

    “但還不至於絕望”女人說。

    “為什麽？”

    “起碼現在的你，沒有欺騙我，也沒有連自己都欺騙，還算是有救吧”玉麗穎心思複雜的說。

    “那就好”

    “什麽意思？我對你失望，甚至可能不會喜歡你了，可能會食言不等你一年了，讓你很高興是吧？唐衫，你就是這樣對我的？你還有心，長心了嗎？”

    玉麗穎的心思在這一刻與姚麗明那個年紀、性格的女孩無疑。愛情真的會讓人盲目和失去平時的理智、氣質。

    “我真的不是這個意思”唐衫無奈。

    “那你是什麽意思？”

    “……好吧，你這樣理解，也行”唐衫仿佛想通了一些事情，笑笑說，有點沒心沒肺，讓看到他這副表情的玉麗穎氣的銀牙緊咬。

    “混蛋”

    “時間到了，你該走了”

    “王八蛋，我是不是上輩子欠你很多錢？還是你吃定了我一定會幫你？你忘了我們女人最大的習慣就是有時記性不太好，經常會忘了自己說過的山盟和承諾過的誓言。”

    “是我欠你的，下輩子我一定還，也謝謝你提醒我關於女人的這個習慣，真的很可惜，如果我能早點明白這個道理，那就好了。”唐衫的話，真誠的讓女人火起三丈，卻不知道從何處滅火。

    “你說的，你欠我的，下輩子你要還我，這個我記住了，其他的事情，就看我的心情吧。哼”

    玉麗穎收拾好包，準備離去。

    “等一下”唐衫走近玉麗穎在有些呼吸急促的她的耳邊輕聲說：“賈仁很可能染上艾滋病毒了，是我注射的”這是除了餘麗麗外，第一個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如果林嘉在場他也一定會對她說這番話。

    他現在這個選擇無疑是有些衝動的，也是跟玉麗穎今晚的質疑有直接關係的，現在的唐衫性格再冷漠、思維再縝密也是一個正常的凡人，麵對林嘉、玉麗穎也一樣心軟。

    他衝動了。

    “你說什麽？”玉麗穎眼眸裏的驚訝美麗極了，猶如夜空中的繁星，照亮了唐衫那顆在深夜裏有些迷茫至失去方向的心。

    唐衫沒有說話，用力的點頭，看著她的眼睛，那眼眸裏的驚訝漸漸褪去，多了一絲絲被喜歡的人信任的甜蜜，她嘴角漸漸掛上一絲笑意，真正的發自內心的歡喜。

    此刻的她，美極了。

    “不要告訴林嘉”唐衫在她開門時低聲說。

    “你可真行，夠狠，今後，我可不敢得罪你老人家了。”

    她的耳朵癢癢的，白了他一眼繼續說：“你想自己跟她說，怕她吃醋是嘛？”唐衫擔心她告訴林嘉，女友會多想的小心思被玉麗穎一眼看透。

    他隻好尷尬的笑笑。

    “說了一晚上，就這句還算是人話”玉麗穎開門而去。

    唐衫默默的坐會，跟著警察回到了自己的單間，開燈的瞬間，可以清晰的在床頭的一個角落裏，用不知什麽東西刻畫的五顆五角星。

    其中的四顆星星裏麵都被刮掉了牆皮，唐衫注視了那裏很久、很久。

    他忽然很想再喝一罐青島純生，不經意間想起了姚麗明。

    他關燈側躺後，注視著已經看不清楚的五顆星星。

    他這次試圖用手模糊掉第五顆星星裏麵的牆皮，卻發現做不到。

    在輾轉反側後，他隻好拿起自己的牙刷，用把柄那頭使勁的擦向那五顆星星。

    很久後，直至所有星星都變得一片模糊、誰也看不清楚那裏曾經有過什麽，他才大口呼吸的放好牙刷，心裏沉重的心事好像也被一同放下了。

    人漸漸沉沉的睡去。

    ps今天第一更，4000多字，兩章的量，情節緊湊就不分開了。下午或者中午應該還有一章。另外，大家有情趣加書友群的話，簡介裏有QQ群號。我在裏麵。多謝大家支持。節奏盡量快，劇情會開始推進了，昨天有些矛盾，沒怎麽寫。（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