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逸想不通，於是就又問道，“南燭，你怎麽會完全無誤的寫出這兩個字來？又是怎麽知道是什麽字？”

    “我不知道，但我覺得我一開始便認識，它們像是烙印在我的腦海裏，一下子就蹦出來了。”南燭回答道，細細的回想著自己當時的情況。

    她剛看到那兩個血字的時候，顯得很冷靜，但之後再接觸到“玉石靈簪”的展櫃時，才覺得心裏惴惴不安著，好似有什麽東西悶在心裏，所以她才要離開博物館。

    回到調香館後，腦海中那個聲音還在反複的叫囂，它們一直在說，“玉石靈簪就是你的，是你的……”

    南燭想要摒棄那些奇怪的心思，就專心致誌的調香，可是調了許久一味香都沒成，她就知道自己是調不出來什麽的了，於是隻好放棄。

    她來到臥室，看到書桌上平攤的紙張，就浮現了那兩個血字的模樣。

    明明血跡已經蜿蜒的不成模樣，但她還是輕而易舉就寫出來了。

    古怪的文字，她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個朝代的，還是某一種特殊的記字符號，但她恰好能夠認出來。

    那兩個字的意思，是“天女。”

    南燭寫完後就靜靜站在那裏看了良久，然後腦海中又響起著那種聲音，這次說的內容不一樣，而是明確的將她和“天女”掛上了勾。

    頭有些痛，心髒更是無法呼吸，像是被淹沒在血水裏，窒息而恐慌。

    可實際上，她不該有那些思緒的，也分辨不出那叫做什麽，隻是覺得身體很難受。

    她不想再想下去，於是就躺在木椅上，渾渾噩噩的過了一下午，放空著思緒，直到夜幕降臨。

    後來，南燭準備起身去喝點水，但是才走了兩步路就覺得頭腦昏沉的厲害，之前在腦海中響徹的聲音變本加厲，於是她就倒在了地板上。

    再然後，就是言逸看見的那個模樣。

    南燭將這一切的事情都告訴了言逸，毫無保留。

    起初言逸還處在震驚之中，但看南燭的麵容，就知道她說的確實是實話。

    “南燭，你一點也不知道這些是因為什麽嗎？”言逸問道，借著窗戶外的陽光，他眯了眯眸子，想要更加清楚的看清南燭的表情。

    他不是懷疑她撒謊，隻是一個人在說話時，難免會有情緒波動，無法控製的那種，他可以通過這些細微的變化，察覺出她心裏真實的意圖，連南燭自己都無法說清楚的意圖。

    可言逸注定了會失望，因為南燭本身就是一個沒有七情六欲的人，她不會徒然生出意料之外的任何情緒。

    但唯獨遇見言逸，是一個例外。

    南燭覺得是言逸讓她擁有了除平淡之外的情緒，她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但起碼現在看來，她不反感反而有了些雀躍。

    “言逸，我從來不知道自己從哪裏來，也不知道該去哪裏，好像自從我有意識以來，我就待在這調香館，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等待著我的客人上門。”

    “你要等的客人，究竟是什麽人？”言逸好奇的問道，目光有些微妙。

    “我不能告訴你。”

    南燭需要遵守調香館的規定，她怕給言逸惹上麻煩，也怕最終她不得不替他抹去記憶。

    她希望言逸能夠記得她。

    “言逸，我不害人，調香館也從來不害人。”似是看出了言逸心中所想，南燭替他解惑道。

    “南燭，你知道調香館存在的意義嗎？還有你為什麽會在這樣一間調香館裏？”言逸一直能夠感覺的到調香館的神秘之處，但他不確定它到底是一種怎麽樣的存在。

    是如同甄文斌裏說的那樣，是個邪惡的存在，還是因為它太過神秘，所以被世人魔化？

    南燭搖搖頭，她確實不知道。

    “那你覺得自己和博物館失竊案有關嗎？”言逸再次問道，眸光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晦澀。

    他害怕南燭真的與這件事有關，到時候他大概會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總感覺，我和它是有千絲萬縷的關係的，但是你要讓我說，我說不上來。”南燭回答道，又拿起著桌子上的紙張，然後手指用力就輕輕的戳穿了，剛好在她寫的字上。

    她好像挺熱衷於玩這種遊戲，就在這張紙上連續戳了好幾下。

    言逸沒有阻止她的動作，好像很縱容著她的玩樂，盡管這張紙目前看來還挺重要的。

    南燭的動作停了下來，然後將紙張舉高，讓它接受著陽光的洗禮。

    言逸起初不太明白她的意圖，直到陽光透過那些洞在牆壁上映出了陰影。

    他的瞳眸驟然緊縮，清雋的容顏上浮現著一抹難以置信和不可思議的神情。

    南燭所做的，看似沒有章法，卻恰恰給了他靈感。

    他有些激動，雙手捏上南燭的雙臂，嘴角劃開著笑意，“南燭，我知道怎麽讓那兩個字顯現了。”

    “什麽意思？”南燭放下紙張，毫不避諱的直視著言逸的眼睛。

    “你剛剛所做的，給了我想法。”言逸高興的回答到，然後拉起南燭就要離開。

    南燭跟在他身後，望著他高大的背影，疑惑的出聲，“言逸，你要帶我去哪裏？”

    言逸回頭，臉上的笑意不減，“南燭，你想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做那些夢，又為什麽會出現那些奇怪的情緒嗎？”

    南燭點頭，輕咬著唇瓣，“我想。”

    “那就跟我一起去查案，好嗎？”

    言逸朝著南燭伸出手，有些期待她的反應，又有些忐忑，害怕她會拒絕。

    南燭愣了愣，沉默了一瞬，緊接著動作緩慢的將手放到言逸的掌心裏。

    她想。

    她想弄清楚真相，她想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產生那些反應，她更想知道自己是誰，為什麽存在，又為何經營著這樣一家調香館。

    言逸緊緊的握住她的手，像是對待世間最珍貴的寶貝。（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