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八月了，天氣更加悶熱，大家愛上了周曼文做的醃冬瓜，淋上麻油，酸酸香香又開胃又解暑，小劉和劉姨都讓周曼文幫著做了好幾次帶回家去，那天午後正在門口剝蒜頭拌冬瓜用的的周曼文，又看見了那輛熟悉的桑塔納，董靖灝回來了！

    他下車邁著長腿就到了周曼文跟前，問：“你會彈鋼琴嗎？”

    看著他的雙眼，周曼文莫名其妙的就點頭，又意識到自己怎麽可能會鋼琴？被別人知道的話，肯定要被猜疑，她趕緊看看四周，還算好，身邊沒有其他人，楊二叔還沒有回來，周曼文想拍一拍狂跳的心髒。

    董靖灝把他帶來的廚師留了下來，可沒有聽周曼文的辯解，直接把周曼文給帶走了。

    “在西市有一場演出，是各個單位選送去的節目，我小舅舅他們工業局準備的節目被選上了，但是伴奏的鋼琴師得了急性闌尾炎，臨時找不到人。”

    就算在淩市文工團看到的都是手風琴伴奏，要麽吉他彈唱。

    “他們為什麽選鋼琴？”

    “我小舅舅剛調回局裏，第一次參加市裏的節目想要高雅一些罷了。”雖然是這麽說，但是母親就會彈鋼琴，小時候他們家裏有鋼琴，才使小舅舅對這個樂器情有獨鍾吧！

    “請來的是郭蘭英女士。”

    她演唱的“我的祖國”曾經享譽祖國的大江南北，現在看來也是頂級的歌手，給她伴奏，這是多麽的榮幸。

    周曼文的臉上不由的放光，反正不會有認識的人看到她彈琴，自己上輩子學的本領不知道生疏了沒有。周曼文不由得兩手交叉按壓著自己的手指。

    董靖灝看出他有些緊張，說：“別擔心，後天才正式演出，演出之前的那天下午郭女士會和你一起彩排一次。”

    那不是要在這路住好幾天，可是換洗的衣物都沒有帶，這個人真是討厭！周曼文忍不住嘮叨了幾句。

    他大言不慚地說：“買，全部買新的。”

    周曼文問：“那我的出場費多少？”

    “你是我的員工，還談什麽出場費。”

    “你的員工？我可沒有領過工資。”

    等市中心的百貨大樓到了，兩個人還沒有爭論結束。

    周曼文問：“我是在舞台上演奏還是在後麵。”這個關係到要不要買些化妝品。

    “舞台上。”其實董靖灝並不知道周曼文會在哪裏，他隻是突然覺得能在舞台上看到周曼文這個感覺一定不錯。

    到底是會坦然麵對，還是會怯場？很想知道這個答案。

    前幾天小舅舅說找不到會彈鋼琴的人，董靖灝莫名就想到了周曼文，這個直覺讓自己覺得很神奇。

    周曼文選了護膚品、化妝品和一套換洗的衣服，外加毛巾、牙刷和牙膏之類的。

    “演出的服裝，不選一套嗎？”

    “演出場地沒有準備的嗎？需要自帶的嗎？”周曼文問。

    董靖灝點頭說當然，周曼文向賣連衣裙的櫃台望去，現在衣服品種不多，周曼文看了一圈對她來說不太合適，走到布料櫃台，看到做練功服的綿綢布料，心生喜歡，一問這個布料還不需要布票，當即買了一匹，當然這一匹是周曼文自費的，她打算給自己做剩下之後帶去去。

    又搭配了一些亮片、拉鏈和針線後，對著董靖灝說：“演出服我自己做，但是你要出錢，這條裙子價值百元。”

    董靖灝點點頭，後麵的助理馬上把錢給了周曼文，董靖灝看著周曼文沒有包，又給她挑了個旅行包，把她的衣物都放了進去，助理又幫著周曼文把那匹白色的布包進了車子。

    周曼文要求先去試試鋼琴，車子直接駕駛到了後天晚上的演出場地工人文化宮。

    當中的舞台很大，四周可以容納好幾千人，鋼琴還在舞台下麵，通過升降機把鋼琴升了上來，周曼文手指滑過，董靖灝就知道自己沒有請錯人，有幾個音不準，周曼文花了半小時把琴弦調緊或放鬆，她完全靠自己的耳朵和雙手把音調準。

    隨即彈起了貝多芬的《致愛麗絲》，嫻熟的技藝和手法讓人讚歎，周曼文忘記了自己是個來自鄉村的小女孩，似乎回到了前世，在自家的花園別墅裏彈著鋼琴，父母在她的琴聲伴奏下或看書或假寐。

    彈著彈著她的眼角不禁滋出淚水，她把自己的腦袋悄悄仰起，讓淚不至於滾落，曲風一轉，彈起了郭女士的《我的祖國》高亢而激昂，讓大家不由得跟著琴聲唱了起來。

    大約練習了兩三個多小時，肚子都不由自主的咕咕響，周曼文關注到了時間已經七點多了，董靖灝一直沒有催促，他讓助理先去吃飯了，又被派去去了他小舅舅家，就是原來鳳鳴月餅廠的劉廠長，雖然那次沒有拿金獎，但是劉廠長和妻子兩地分居很久了，董靖灝的母親托丈夫的老部下，一句話，就給調回了市裏的工業局，還成為了一個科級幹部。

    周曼文看著董靖灝，董靖灝笑著說：“走，一起去吃飯。”

    周曼文想著晚上還要把衣服裁剪出來，就說：“能不能先帶我去裁縫鋪子。”

    這董靖灝倒是不知道裁縫鋪子哪裏有，他說先吃飯，再去找。

    在周曼文的堅持下，進了一家國營飯店，堅決不要點菜，要了兩碗麵條，很快上桌迅速吃好。

    詢問了飯店裏的人知道了裁縫鋪子的方向，兩個人一路找去，還算好有車，找起來很方便。

    開鋪子的一家子正在屋前吃飯，看到生意上門，趕緊歇下了碗筷，把兩個人迎了進去，看到周曼文拿著整匹的布嚇了一跳，周曼文問他借了剪刀，剪下了自己該用的尺寸，讓董靖灝把剩下的搬回了車子裏，這裏鋪麵很小，裁剪台沒有地方放。

    周曼文跟師傅講了自己希望做的款式，但是他不是很能理解，周曼文幹脆借了他的尺子、劃粉和剪刀，自己裁剪了起來。

    董靖灝回來正看到周曼文拿著大剪刀一點沒有膽怯，神情自若地在布料上行走。這個人到底有什麽是她不會的？怎麽會由不自主讓人忘記她的年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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