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個病，是好不了了。”他覺得渾身乏力，想要去按鈴，讓護士把這個女人趕走。

    對於七十年代末血液病的確是不可救治，可是對於一個九十年代末生活過的周曼文來說，這不是必死的病，隻要自己在他身邊，隻要自己能在腦電波裏找到方法，就可以讓歐義東起死回生，她絕對不能讓一個對自己這麽好的人死去。

    “小彬彬在幼兒園裏說有一個軍官爸爸，你不能食言。”周曼文看歐義東沒有開口，就說：“我這裏不是有一套房子嗎？我會帶著孩子們到京莊來生活。”

    “胡鬧！你的學業呢？”

    周曼文趴在他的胸口說：“太遠了，不安心，學業我會讀完的，不在這一刻。”

    歐義東比較容易疲勞，強忍著不要睡著，最後還是不知不覺的入睡了，周曼文看著他削瘦的臉龐，淚又一次不由湧上心頭。

    麵對北西方向想打開腦電波的時候，沒想到卻是失靈了，一片亮光，就是不顯示自己需要的答案。或許是哪裏出故障了，在關鍵的時候失靈，讓周曼文坐立不安，她隻想馬上找到答案，馬上可以救治歐義東。

    第一道曙光亮起的時候，歐義東醒來，看著趴在自己床邊睡著的周曼文，還不敢相信，她真的來了，他伸手取過櫃子邊的軍帽，戴在腦袋上，這樣或許能讓他保持一些尊嚴。

    天亮了，歐義東又開始糾結起來，周曼文的決定或許是一時衝動，他又開始趕人，周曼文等著歐義東的主治醫生上班，對這個領域周曼文不熟悉。

    主治醫生是京莊醫學院的司徒教授，他說目前采用的是誘導緩解治療，按照教授的看法歐義東他的體能能夠耐得住，隻是他的精神狀況不好，不是很配合，大概認為這個病是沒法醫治，過程的確是痛苦，但是熬過去，現在同樣的病，熬過五年的病友也是有的，所以最重要的是信心。

    聽了司徒教授的話，周曼文更有信心了，“這一期療程結束，能不能回家。”

    教授知道歐義東是從海市過來的，就說：“跑來跑去可能不適合，海市的醫院也能做這個治療，為什麽不放在家裏呢？”這個原因周曼文也不清楚，大概是歐義東的單位決定的。

    “在這個領域司徒教授是最有名的，由您來治療，是我們所期盼的。”周曼文腦路一下子清晰了起來，司徒教授聽了無比的貼慰。

    周曼文在護士台借了理發工具，他們經常會用到，周曼文用酒精消毒之後，跟歐義東說：“聰明的腦袋不長毛，為了證明義東哥是個聰明的孩子，我們把頭發都剃了好不好？”

    歐義東幾次想說幹脆剃光，可是他麵對護士，又不想取下帽子，用這樣的狀態麵對別人，曾經那麽驕傲的一個人，他有些難過，躲到被子裏許久才探出頭說：“剃就剃吧！”

    剃光後的歐義東，周曼文借了一麵小鏡子給他看，想增強他的信心，剃光後不難看。“顏值真正高的人，才敢剃光了麵對大眾。”周曼文笑著告訴歐義東。

    曾經和她同期有個女星，就突然剃了一個光頭麵對大家，當時周曼文就認為，那個女星肯定對自己的外貌非常的自信，才會有這樣的舉動，歪瓜裂棗不都是靠發型去遮蓋，哪裏敢露出來？

    歐義東手裏拿著帽子，有些不敢看鏡子中的自己，但是周曼文的表情讓他確信把頭發剃光是一個正確的決定，那個清瘦的臉龐是自己？沒有原先在衛生間裏看到稀疏頭發的頹廢。

    歐義東把帽子交給了周曼文，讓她掛到衣架上，摸了摸自己的光頭，似乎已經接受這個事實。

    周曼文把病房的窗簾打開，讓陽光灑進來，“陽光能補鈣，咱們在床邊曬曬太陽。”

    “我想回海市。”

    “我已經計劃把家搬到這裏了，你知道我在這裏有個四合院的，咱們帶著兩個孩子，一家人在這裏生活難道不好嗎？”正在談話的時候有護士進來說是有人到訪，是歐義東的父親。

    老人沒有穿軍裝，他說馬上要退居二線了，等工作交接好來照顧歐義東，歐義東笑了笑指著站在不遠處的周曼文。

    老人一時眼裏隻有歐義東，沒有注意到其他人，他認出了這是前妻的女兒，馬上招呼小丫頭到了跟前，“你從之江過來的。”聽到大鳳提起過，孩子在之江讀大學，不要他們的資助。

    “嗯，我可以照顧義東哥。”周曼文說道，她又把自己的打算跟老人說了一遍，看著兒子滿是期待，老人原本想問她的學業怎麽辦？最後還是吞下肚子裏，心想那就自私一回，義東一直就很喜歡二丫這個孩子，如果由她照顧，治療帶來的痛苦或許也能克服一些。

    老人這次趕到京莊主要是因為接到司徒教授的電話，說是孩子情緒低落，接受治療不配合，這樣會有生命危險。

    今天看來情況還好，事後一了解是因為周曼文的到來，於是他的心裏已經確認了這就是兒媳婦人選，至於義東母親訂下了範家，知道義東生病之後就開始疏遠，這樣的人家不交往也罷！

    義東母親去年投資了一塊土地，大部分還是貸款，地價還未漲，但是現在是義東需要錢的時候，她飛到那個城市去賣地，老人擔心周曼文有想法，就把他母親的去向告訴了周曼文。

    周曼文說：“再等兩年可能會翻倍。”周曼文記得義東給她看過存折有幾十萬在，在之江買房加裝修也用不到五萬，目前看病的錢應該夠。

    還在周曼文思忖的時候，歐義東開口說：“我這裏錢還夠，讓媽媽把那地塊多放兩年吧！”

    “是嗎但是我們什麽也不幫於心何忍？”老人握上義東的手，有一些顫抖。

    “我的那部分，媽媽已經給我了，我們夠用的。”義東安慰著自己的父親，“那些是外公留給弟弟妹妹的，不能把他們的錢也拿來用掉。”（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