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這個賊可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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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晌午,暖暖的風,連陽光也變得慵懶。

    倪曼青和聶司城飯後各自回了公寓,在玄關處換鞋子時,聶司城發現了家中的異樣,光從薄紗中沁了進來,在客廳切碎成了一段段朦朧的光影。

    於此之下的,原該是收拾得整齊、井井有條的客廳,卻亂得不再是他出門前的景象。

    他停下動作,小心翼翼走了進去。

    茶幾上擺放淩亂的雜誌散開,深啡色的沙發被掀起,他麵色爬上了鐵沉,迅速走向臥室。

    果然,相比於客廳,臥房被人翻動過的痕跡更加明顯,床頭櫃的抽屜全被拉了出來,裏麵的的小物件撒落一地,衣櫃也被人拉開,翻得淩亂。

    但抽屜裏的幾塊名表,還有一些現金,都沒有被拿走,看來這個“賊”,可不是普通的小偷!

    空氣飄蕩著一股不尋常的寒涼,一直蔓延他的內心,他從臥室走到書房,書房內同樣光景,各種書籍、文件還有資料散落一地,這個“賊”來勢洶洶,懷的可不是一般鬼胎。

    走書桌邊,文件夾全被拉開,但夾著的資料卻沒有被拿走,細想,他知曉對方是想要找什麽東西了。

    他斜靠在桌邊長指輕輕摩挲著文件夾的表麵,深喑的眸滾起不尋常的光波,正思量著對策,門外響起了門鈴聲,“叮咚——叮咚——”

    思緒被中斷,他從容地走出去開門。

    “你的柚葉,剛才忘了給你……”

    倪曼青揚了揚手中的紙袋,看著他臉色陰沉沉的,餘光往裏麵一掃,發現了異樣,裏麵怎麽那麽亂?

    “你家?”倪曼青疑惑地看向他。

    聶司城側過身子讓她進來。

    她從客廳走到臥室,又停留在了書房,心裏咯澄一跳,瞬間想起了之前那些人,語調間透著冷意,“是不是之前那些社會青年來找茬?”

    聶司城心裏早已有數,心思深沉,“沒那麽簡單。”

    “報警了嗎?”出了這種事,不能一了了之,但倪曼青看著他那平淡的反應,卻讀不懂他眼底的心思。

    聶司城開始收拾地上的文件,說道:“我沒有丟失任何財物,不用報警,我也知道是誰做的。”

    她一臉費解,走到跟前追問:“既然知道是誰,為什麽不報警抓人?”

    即使沒有財物受損,對方肯定是帶著某種目的來的,那就會存在不定性的危險。

    聶司城拍了拍文件上的灰,麵無表情,“有些事情是警方做不了的。”

    倪曼青恍悟,這也許是他的家事,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更何況是豪門內部鬥爭。

    她來到書桌對麵的玻璃櫃子前,看到裏麵平放的佐羅麵具,拿出來一看,腦海裏迅速想起那場舞會,那個戴著佐羅麵具的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難道……

    她轉頭,嚐試性問道:“這麵具是你的?”

    “是。”他微微停了片刻,應聲。

    倪曼青握緊那個麵具,正尋思著要不要問他這麵具從何而來,沒想到一直低頭收拾的聶司城已經開口了,“你是不是想問我,這麵具是不是律協舉辦的麵具酒會上拿回來的?”

    微涼的話,卻從她的耳畔,一直流入心底。她嘴角微微一揚,點頭,目光帶了點期待。

    他把收拾好的資料整齊疊在書桌上,語調輕鬆,“如你所期待,蝴蝶小姐。”

    倪曼青眸光一亮,玩弄麵具的手一停,“你,居然是你……”

    這緣分真是奇了!

    聶司城深邃的眼眸漾開了笑痕,挑眉反問,“怎麽,很失望?”

    倪曼青把佐羅麵具扣在臉上,跳開了他的問題,反問道:“你怎麽知道我是那晚的黑蝴蝶?”

    他們在此之前沒有任何交集,也不存在熟悉這一說,他怎麽可能知道是她?

    聶司城一邊把手中的資料分類,慢條斯理分析著,“你第一次來找我,用的香水和那晚的一樣,還有你說話的聲音、語氣,你的身形,這些都是你的特征,雖然不能百分百確定,但也八九不離十。”

    末了,他語調纏上一絲揶揄,又補了句,“就如你說的,那晚去的都是律協的同行,女性為數不多,找出真相也是律師的能力之一,這對於我來說,並不是難事。”

    倪曼青微微感到一絲尷尬,自己說的話,連她都沒認出他!

    聶司城看她一直站在那,恢複一貫的冷然,“你要是來幫忙的,就過來幫收拾這些文件,不要杵在那看麵具,要是喜歡這麵具,我就送給你。”

    倪曼青撇嘴,把麵具放好,“我才不喜歡!”

    說著,走過去幫忙收拾資料,“難道你不怕我看到你的機密文件?”

    他不以為然,“這隻是些案例而已,談不上機密。”

    兩個人收拾總比一個人快得多,把書房收拾好後,倪曼青又一次問道:“你真打算就這樣不了了之嗎?”

    聶司城唇角勾起一絲冷笑,眉宇起了凜意,眼神更是陰冷深不可測。

    哪怕聶司城沒有回答,看他的表情,倪曼青已經了然,他一定會還手的。

    ……

    聶明翰手裏拿著一份項目計劃書來到董事長辦公室,卻被秘書長攔住,“抱歉,聶經理,董事長在談事情,交代過誰都不可以進去。”

    聶明翰往那堵厚實的大門看了眼,“董事長和誰在裏麵談事情?我並沒聽說今天哪個客戶要過來?”

    “是嚴律師,方特助也在裏麵。”秘書長如實告之。

    一絲不祥的預感搖曳心尖,聶明翰眉頭一皺,心裏似乎猜到了他們秘談的內容,沉默地看了眼那堵冰冷的大門,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把計劃書放下,繞過桌子回到大班椅上,長指解開衣領的扣子,把領帶微微解開,目光滾動起思量的光波。

    良久,他神色凝重給母親打了個電話。

    “媽,爸把嚴律師找來公司密談。”

    “你怎麽知道?”

    “秘書長把我攔在門口,不許任何人進去,方叔也在裏麵。”聶明翰心裏有一根刺,一直離間他和聶冠麟關係的一根刺。

    “媽,能讓嚴律師親自出馬的事情,肯定是立遺囑或者關於公司的股份轉讓,難怪我派人去聶司城家裏找這些文件沒找到,原來是還沒簽署好。”

    “什麽?”蘇汶一聽,訓斥道:“蠢貨,你這事做得太明顯了,欲速則不達,你怎麽能在這種緊要關頭,做出這種蠢事?”

    “負責監視他的人說他周末提著一個行李袋出門,我想著他短時間不回來,所以才想法子進去搜。”

    “以後沒有我的命令不能出手,現在的聶司城今非昔比,已經不是那個你隨便就能欺負的小毛頭。”相比蘇汶的老謀深算,聶明翰實在道行太淺了。

    母親的話,敲醒了他,忽而想起那個晚上在俱樂部,被聶司城掐住脖子。當時的聶司城,陰森得像個魔鬼,好像要把他吃掉一樣。

    他的確變了。

    如此一想,他有些迷茫,“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你什麽都不知道,做好你的工作,我現在出門過去。”蘇汶心思縝密,行動起來要比聶明翰穩妥許多。

    聶明翰心神不定掛了電話,想到聶冠麟要立遺囑亦或要分割公司股份,他心裏就被一團火燒得焦疼。

    半個小時,蘇汶就來了,一襲得體的純黑套裙,一頭墨發綰成一個髻,手裏拿著一包福德樓的椰蓉包點。

    她麵目柔和含笑,一路走進公司,有職員打招呼,她必會點頭回應。對外,她永遠都是一副雍容得體的貴太太形象。

    走出電梯時,正好碰到送嚴律師離開的方建平。她多留了個心眼,雙方打招呼時,故意多問了一句,“嚴律師,有什麽事要你親自過來?”

    嚴律師不好明說,隻是含糊回了句,“聶董事長以前買了一些土地,需要補一些文件。”

    “哦,那你慢走!”蘇汶沒有追問,心裏卻有個底了,並不會相信他的應付之辭,如果是土地文件有問題,直接找公司法務處理就行,何必讓他來一趟!

    蘇汶走進辦公室時,聶冠麟正坐在辦公桌前,審核文件,光從側方灑落,在他身上渡上一層金黃的薄紗,似近又似遠。

    聶冠麟聽聞腳步聲,抬頭一看,“你怎麽來了?”

    蘇汶眼底灑滿溫柔,“我路過福德樓買了你最愛吃的椰蓉包點,要現在嚐嚐嗎?”

    這個點,正好是下午茶時間。

    “也好!”聶冠麟脫下眼鏡,隨她走到旁側的會客區,蘇汶先是把包點一一打開,又給他沏了一壺參茶,茶香繚繞,白霧在茶麵旋了個圈兒,散開。

    她又把幹淨的手帕送上,淺笑著問道:“味道怎麽樣?”

    “這味道二十多年了都沒變。”

    蘇汶看他眼裏有笑,才漸入話題,“剛才我來時碰到嚴律師,為什麽把他找來呀?”

    聶冠麟眼底不經意劃過一縷暗芒,說道:“補簽份文件。”

    “不是有法務嗎?”她佯裝不解。

    “那是以前購置的產業,是經他的手走的程序,現在新政策下來,自然也要他幫我處理。”

    他解釋得頭頭是道,但蘇汶心裏清楚,這不過是他的借口。

    聶冠麟吃完包點,舒心地喝著參茶,一臉柔情地拉過她的手,“這麽多年來,你還是那麽體貼溫柔,我就知道,我沒有選錯人。”

    妻子一直溫柔似水,對他無微不至的照料,也不虧他對她愛護有加。

    蘇汶依偎在他懷裏,柔聲道:“你明白我的心思就好。”

    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點頭,又問道:“明翰的婚事,準備得怎麽樣了?”

    “正挑選日子呢,宴席等日子定好,看他們喜歡什麽形式的婚禮在做打算,至於姚家那邊,我也和海欣母親溝通過了,她的意思和我們一樣,準備孩子的喜好。”

    兩人一直閑聊,但蘇汶心裏卻一直梗著另一件事情——就如今勢態而言,她的計劃必須提前開始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