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我沒有強奸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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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陽光金燦燦地照耀大地,春末的尾巴腳步匆匆,仿佛一夜間,路邊的玉蘭盛放得更加熱情,隻因炎夏的到來。

    聶司城走出公寓便接到葉笙山的電話,腳下步伐加快,似乎出了什麽緊急狀況,“好,我現在就過去。”

    電梯口,倪曼青也準點上班,兩人一同走進電梯,看他手裏拎著公文包,問道:“你的傷還沒好,現在就要去上班?”

    他目光停留在不斷變換的紅色數字中,平靜的磁嗓逸出唇梢,“皮外傷而已,沒事。”

    她故此作罷,細細思量一番,由衷提出了建議,“你的車壞了,我送你。”

    前後才一個多月,他的車已經連續壞了兩次,略略同情他。

    聶司城側目看向她,提醒道:“我去公安廳,你不順路。”

    她笑了,“不順路也沒關係,正好可以偷懶一會。”

    二十分鍾後,奧迪穩穩的停在公安廳門口,聶司城和她相視一笑,頎長的偉岸下車沒入陽光,如罩上一層光圈,神聖而不容小覷。

    她剛準備離開,發現副駕位置遺落一部手機,肯定是聶司城剛才不小心滑落在位置上。看他已經走遠,自己也不趕時間,把車停到一側,拿著手機追進去。

    聶司城走進大廳,早已在此等他的助理丁灝馬上喊道,“聶律師!”

    聶司城聞聲看過去,留意到站在他身旁的一對夫婦,衣著得體,相貌儒雅隨和,他點了點頭,步履沉穩走了過去。

    丁灝站在雙方中間,做了簡單介紹,“紀先生、紀太太,這位就是聶律師。”

    “這兩位是當事人紀星圖的父母,事發後接到警方的通知,從紐約趕過來。”

    聶司城向他們點了點頭,“你們好,這案子我會全力以赴。”

    這時,倪曼青走了進來,目光掃了一圈,找到他走了過去,“聶律師,你的……”

    她話剛說到一半,留意到他旁邊的那對夫婦時,愣了一下,一絲波動的情緒從心裏緩緩拉扯、延伸。

    聶司城回頭看向她,問道:“你怎麽進來了?”

    倪曼青尷尬回神,抑製著內心的激動,唇角微微一扯,解釋道:“你的手機剛剛落在我車上,我幫你拿進來。”

    話落,她故意看向那對夫婦,問道:“這兩位是你的當事人?”

    聶司城做了簡單介紹,“不是,這是當事人的父母,紀先生紀太太。”

    女主眸底閃過耐以尋味的光,笑著隨口打了聲招呼,“你們好!”

    夫婦倆向她點了點頭,作為回應。

    “那你忙,我就先走了。”離開前,她的視線最後在夫婦身上停留了一眼。

    她細微的改變聶司城看在眼裏,閃過一絲不解,看她早已走遠,回頭對紀氏夫婦說道:“我們進去吧!”

    經過和警方交涉後,聶司城大致了解了當下情況,原來,紀星圖在前天晚上已經被扣押,但沒有及時尋找法律援助,直到昨晚他的父母趕來,一大早才找上了天合律所。

    此時,作為紀星圖的代表律師,聶司城按照步序做好見麵登記後,和助理去跟紀星圖見麵。

    會麵室,燈光柔暗,牆角的窗戶灑下淡淡的光,坐在四方桌一側的紀星圖,留著一頭茶褐色的短發,原本白白淨淨的麵容,由於長期陷入焦躁和不安中,看著有些頹靡無神。下巴結出的一層層淡淡胡茬,讓他看起來狼狽不堪。

    他抬起布滿紅血絲的眸,看著坐在他對麵的聶司城,焦急問道:“你是誰?你是不是我父母幫我找來的律師?我已經被扣押近30多個小時,什麽時候可以出去?”

    “我叫聶司城,從現在起,我是你的代理律師。以你目前的情況,無法申請保釋,你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配合我,把事件的全部詳細過程,不帶一絲遺漏地說一遍。

    丁灝在聶司城的示意下,打開了筆記本和錄音筆。

    紀星圖點頭,有些緊張的喝了口水,盡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開始回憶,“我和雷炎是大學校友,3個多月前,我和他從紐約開始畢業旅行,先後去了日本、法國、西班牙等地,最後結束土耳其的旅途後,他邀請我來京江市小住。來到京江我們調整時差後他開了個派對,在派對上認識了方齡,沒幾天他們就確定了情侶關係,但從一個星期前,方齡突然對我示好,每天給我頻發信息聊天,直到27號那天晚上……”

    說到這,他眼神流露出痛苦的暗光,悔恨地閉上了眼睛,低著頭,雙手抵住額。

    聶司城鋒利的眸把他的表情盡收眼裏,但一直持有懷疑,“你有沒有對方齡作出暗示性的曖昧?”

    紀星圖目光真誠看著他,整理了一下思緒,回答道:“一開始沒有,一直都是她頻頻找我,但我和她時刻保持距離,直到……”

    他皺了眉,眸光跳動了一下,“26號那晚我去接她到酒廊玩,在停車場我們……接吻了。”

    說完,他一臉羞愧,廉恥讓他紅了耳根,眼神飄忽左右晃動。

    “你們倆私下的事情,雷炎知道嗎?”

    他搖頭,眸色黯淡,“不知道,27號那晚雷炎和他父親要去應酬,方齡打電話給我,說她病了不舒服,讓我買藥送上她的公寓,我到了之後發現她根本沒生病,還拉著我喝酒,對我作出各種親密的行為,後來我喝多了,就沒控製住,和她發生了關係……”

    他抬起頭,額角青筋抽動了一下,顯得激動,一再強調,“我沒有強奸她,真的沒有,是她自己勾引我,和我發生關係的。”

    聶司城薄唇抿了抿,冷聲示意,“你冷靜點,把後麵的事情說完,為什麽是雷炎報的警?”

    他平放在桌上的雙手攥成拳,壓抑說道:“睡到半夜我醒來,發現我的錢包不見了,連同我定製的一條鑽石項鏈也丟了,那是我原要帶回紐約送給我母親的禮物,後來我看到鑽石項鏈就戴在方齡脖子上,我讓她脫下來還給我,我可以送她別的款式,她不肯,我們吵了起來,一氣之下我就動手搶,把她摁倒掐住她脖子搶項鏈那一刻,雷炎竟然開門回來了,方齡就突然大哭指責我把她灌醉強奸她……可我真的是無辜的!”

    他眼底的悔恨和暴怒滾起黑暗的浪圈,足以把他的意識吞噬,憤怒地往桌上一捶,“我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明明是她主動勾引我,竟然現在反告我強奸!”

    聶司城聽完他的複述,案子並不樂觀,“你說方齡搶你的鑽石項鏈,你們才吵起來,那你有證據證明這一點嗎?”

    紀星圖迷茫的眼神仿佛找到了一些依靠,想了想問道:“我和她都碰過那條項鏈,肯定有指紋留留下,可以作為證據嘛?”

    聶司城皺眉,直接否定了他的想法,“這種證據太薄弱了,如果方齡說,項鏈是你要送給她的,以此討好她,故意接近她,實施你的施暴行為,你如何反駁?”

    紀星圖無力反駁,甚是生氣,赤紅了眸,“怎麽辦怎麽辦?我為什麽要碰她?為什麽這麽經不住誘惑?”

    “你冷靜點,如果你這樣子上了法庭,給法官留下不好形象,亦或被對方律師揪住你易怒易爆這點性格,這場官司將會更加難打。”

    聶司城沉聲打斷他的話,眉宇一淩,俊容充滿震懾力。

    紀星圖情緒一起一伏,眸瞳開始渙散,懊惱地捂住了臉,“聶律師,我的勝算有多大?會不會坐牢?我不想我的個人檔案有汙點?我不想讓我的父母失望,我……”

    他聲線顫抖,幾近崩潰狀態。

    聶司城靜靜看著他,眸色涔涼,想了想,“勝算多少,我暫時無法回答你的問題;如果案子一旦成立,根據刑法第二百三十六條強奸罪規定,以暴力、脅迫或者其他手段強奸婦女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他的話,如帶了鹽水的鞭子,狠狠往紀星圖血淋淋的心髒口鞭撻,刺激著他的意誌,他痛苦地搖頭,一再否認,“我沒有對她施暴,沒有用各種手段強奸她,我沒有!”

    “其一,有目擊證人看到你對她做出掐脖子的行為,這已經是危害人身安全的手段;其二,她可以告你從言語上進行恐嚇,達到精神上的強製,這些都納入你實施的範圍之列。但我會盡力幫你,前提你必須是無辜的。”

    他思維清晰,和他分析著當下的情況。

    紀星圖如同捉住了救命稻草,激動地按住他的手腕,“聶律師,你一定要幫我,一定要幫我,我真的是無辜的。”

    撥開他的手,聶司城平淡說道:“我們繼續提問。”

    “你和方齡的曖昧關係,有誰知道?或者有誰看到?”

    紀星圖眉心揪成死結,又是一個他答不上來的問題,“沒有,她是我好友的女朋友,我做出這種事情,不敢和別人透露絲毫。方齡又是公眾人物,要維護形象,她更不可能對外人說了。”

    聶司城劍眉一舒一緊,深沉如海域的眸,令人無法窺探他的心思,“最後一個問題,方齡勾引你,頻繁和你示好,有聊天記錄或者什麽實質證據證明嗎?”

    紀星圖頹靡地靠在椅子上,搖頭,“因為怕被雷炎知道,每次我收到信息都會把聊天記錄徹底刪除,那天晚上方齡是給我打電話的,並沒有聊天記錄。”

    聶司城目光沉沉地看著他,長指有一下沒一下地瞧著桌麵,再無說話。

    “咚——咚——咚——”他富有節奏的敲桌聲,聽在紀星圖的耳裏,震上他的心頭,這種七上八下的感覺,讓他甚是不安。

    他低著頭,眉頭緊蹙,心裏千萬種可能一一閃過,如果罪名成立要坐牢怎麽辦?父母的期盼怎麽辦?以後的路怎麽走?旁人會用怎樣的目光看他?強奸犯?

    不,不,這都不是他想要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