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人情債最難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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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燈初上,住宅區飄蕩著飯菜濃香,那是屬於家氣息,柔化人心的力量。
飯桌上的四菜一湯,雖然簡單,但看上去賣相很好。
三個人坐在餐桌前,沉默的碗筷碰撞聲,透著一絲詭異。
坐在聶司城旁側的紀星圖,眼裏一直持有探究,時不時就往他那方看去,心裏迷惑不解,到底那晚在電梯,他遇到的是聶司城,還是……?
但時隔幾日,他們似乎都沒有意向要向他解釋清楚,難道這其中有什麽隱情?
紀星圖夾了口菜,猶豫了好一會,決定主動挑開這個話題,“聶律師,我有件事想問問你。”
“什麽事?”聶司城泰然處之。
“你有沒有孿生兄弟?”紀星圖一臉狐疑,直覺告訴他,這事情並不簡單。
“沒有!”他的回答很肯定。
“那天你在電梯怎麽說不認識我?也不認識我姐?”壓在他心底好幾天的疑惑,總算問了出來,硬憋著難受,他舒服多了。
聶司城眼底破開一縷光,正想著如何解釋,倪曼青已經在餐桌狠狠踢了紀星圖一腳,目光多了分警告,“吃飯哪來那麽多廢話。”
紀星圖猛嗆了一口,不解地看向倪曼青,“我又沒說什麽?難道不能問嗎?”
“食不言寢不語!”說著,倪曼青直接夾菜給他,堵住他的嘴。
紀星圖看看平靜的聶司城,又看看心思深沉的倪曼青,心底納悶,他倆到底玩哪出?
難道是在演戲給誰看?所以那些新聞報道也是他在演戲?
所以,他和別的女人玩曖昧,姐姐才不生氣?
兩人一前一後唱著雙簧,這件事算是暫時壓了下去,她又故意轉移話題,對聶司城說道:“我今天去見了阮正茂,口供沒什麽特別,倒是從鍾隊那兒,得到一則可疑信息。”
“什麽可疑信息?”聶司城心領神會,開口問道。
“我覺得沈憶之的丈夫蔡濟文的反應有點奇怪。”這是她結合鍾隊給她的信息後,得出的結論。
“奇怪?”聶司城不解。
“蔡濟文知道了沈憶之出軌的事,反應很平靜,作為一個深愛妻子的丈夫,不應該一點反應都沒有吧?”
聶司城了解,作出分析,“正常人如果得知妻子出軌,第一時間可能驚訝,可能憤怒,更可能是痛恨;相反,如果反應平靜,有2種可能,一是早已知情,二是他已經不愛妻子。”
他頓了頓,“但我曾經看過資料,蔡濟文得知她死後,傷心激動?沒有感情,怎麽會傷心呢?”
“但阮正茂卻說蔡濟文和沈憶之的夫妻關係不太好,所以他才有機可乘。”倪曼青皺了眉,“這兩個駁論點,誰真誰假?”
聶司城眸底劃過思量的光,提出一個大膽的想法,“假設,蔡濟文和沈憶之夫妻不和,而且他早就知道妻子出軌呢?”
倪曼青想了好久,“也有這種可能。”
聶司城陷入了沉思,半晌後才說道:“更有一種可能,他連得知妻子的死,都是在演戲!”
如果是這樣……
倪曼青細思極恐,兩人對視間,反複已經明白對方所想,但這一切都是他們的假設,在沒有得到實際證據,這些假設都隻是空談。
稍後,倪曼青展開下一個話題,“鍾隊已經答應我,明天帶我去第一凶案現場看看。”
“目前,警方還沒把沈憶之的屍體找全,無法查出她的真正死因,沒有實際證據指證阮正茂,就這樣認定阮正茂是凶手,太草率了。”
倪曼青頗感認同,“他們現在也是卡在這一點上。”
聶司城眉宇深沉,篤定道:“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隻要阮正茂不是凶手,就一定有辦法證明。”
紀星圖在一旁聽著他們談論案子,他們的行徑很可疑,姐姐先提起案子的事情,故意說這種話題,是不讓他問,還是有什麽事情非要瞞著他不可?
飯後,倪曼青在廚房洗碗,嘩啦啦的流水聲蔓延在空氣中,一抹暗影擋了光,在她前麵的牆麵投落,倪曼青看到影子勾起笑。
下一刻,結實的胸膛緊貼而下,熟悉的氣息縈繞周圍,聶司城親昵抱住她,嗓音帶著一絲蠱惑,“我陪你一起洗。”
說著,他的大長臂已經沒入水池,沒有碰碗筷,反而握住她的手,和她一起擦碗。
他溫熱地鼻息落在她鵝頸,刺刺癢癢的觸感令倪滿青縮了縮脖子,兩人交纏的手手溫相融,內心勾起一陣悸動,她的動作不禁慢了下來,笑著躲開,“是怕星圖糾纏著你,所以才進來陪我的嗎?”
“我倒是不怕他知道,但如果他知道我有雙人格,會不會成為我倆感情的絆腳石呢?”話落,他眼底泛過一絲暗光。
“少為自己找借口!”倪曼青戲謔地看了他一眼,故意取笑。
聶司城聳了聳肩,“你這麽想,我也沒辦法。”
倪曼青想起那日停車場的事情,故意拉長了臉,“我還沒審你呢,那天在停車場和姚海欣說了什麽?”
他表現平淡,“無非就是把話解釋清楚,斷了她的念頭。”
她洗碗的動作變慢,轉頭看向他,兩人幾乎臉貼著臉,“我看她對你可沒那麽輕易斷掉,除非你踐踏了她的自尊,說得狠話碰觸她的底線。”
聶司城看向她,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她瞬間懂了,回之一笑,不再糾結這個問題。
美人在側,豈能不懂惻隱,她的頰被柔光照亮,透通盈白,情難自控,他俯身在她頰邊落下一吻。
“你……”
倪曼青沒想到他突然來這轍,他反應淡定,更是握緊她的手,“等這些事情過去後,我們出去走走?”
十指交揉,他的體溫融入了血液,直流進心底,倪曼青無法忽視他天生一副好嗓子,每每低沉呢喃於側耳,總能輕易勾住人心。
她輕輕點頭,“好!”
兩人在廚房說說笑笑,不談工作,偶有嬉笑聲傳出客廳。
一直留心聽裏麵動靜的紀星圖,按捺不住了,貓腰往廚房挪去,看著他們抱在一起洗碗,談笑甜蜜,肯定了自己的猜測,之前聶司城的反常,肯定是演戲。
那麽,他也能放心回紐約了。
既是如此,他靜悄悄挪回客廳,不打擾兩人的小世界。
……
夕陽如血,潑墨般侵占了半壁天空,一輛車緩緩駛入老城區。
傍晚六點時分,這一帶街巷飄香,偶有傳出老街坊的嬉笑聲恰是熱鬧,比上班時間多了人煙氣。
鍾聞天如約和倪曼青來到第一凶案現場,阮正茂的舊屋,倪曼青站在樓下觀察著舊屋的外表,青白色的外牆染了夕陽餘光,泛起一抹舊黃,看起來更顯老舊。小樓有五層高,每一戶都有陽台,除了二層外,其餘的都沒有裝防盜網。
鍾隊走到她跟前,手裏拿著兩個塑料袋,“第一凶案現場就是二樓,我們進去前,先把腳套和膠皮手套戴上。”
不能破壞現場絲毫痕跡!
倪曼青會心一笑,接過他的塑料袋,“明白!”
稍後,兩人套上鞋套和膠皮手套後,走進第一案發現場,坐南朝北,通風透光,斜陽西下,還有幾分餘光投了進來,隱隱照亮了客廳的一角。
舊屋家具顯舊,看著像是許久沒人居住,地板鋪著紅地磚,上麵畫了一個突兀的白圈,倪曼青上前查看,大片暗紅浸染在地表。
鍾隊走上前蹲下,對她解釋道:“當時凶手作案匆忙,隻是簡單的用清水洗刷過,但經過技術員用科技化學物質探測,在這一塊探測出了血液成分。”
她點了點頭,小心翼翼越過地麵那一白圈,走到掛鍾和台燈前,細細檢查一番,沒發現任何異樣。
倪曼青目光又停留在那個白圈上,如果按照阮正茂所言,當時隻是扇了她耳光,沈憶之怎麽會留那麽多血?
接著,她走進廚房,發現灶台和碗櫃都蓋了一層灰,她輕輕把碗櫃打開,碗具擺放整齊,就連花式、大小都按照順序一一擺放,側門的筷子都鋪落整整齊齊,從這一點可以看出,曾經住在這兒的人,是一個極細心、亦或說患有強迫症之人。
她拿出手機,把碗櫃拍了幾張照片後,走出廚房,來到鍾隊跟前,詢問道:“確定這兒是阮正茂住的舊址嗎?”
“嗯,她母親隨大哥住,以前他一個人獨居在此,後來被那些富婆包養,到新城區那邊買了房,這邊就空置了。”
鍾隊也重新觀察屋內的環境,邊看邊向她解答。
屋內除了蓋了一點灰,看不出任何髒亂,她內心幽幽泛起疑惑,一個極為細致的人,殺了人會如此隨便清理現場嗎?
他應該想方設法除掉地麵上的任何血跡,怎麽還會被警方鑽空子?
她接連拍了幾張照片,走到窗戶前,發現二樓和地麵的距離並不高,旁邊還有水管、樹木,如此一來,攀爬上來的話,並不困難。
兩人在屋子裏觀察了足有一個多小時,期間倪曼青看到可疑或能視為證據的地方,就拍下照片,鍾隊見此,提醒她一句,“你拍照片可以,但有用之處,必須說明是向警方索取的。”
倪曼青又往牆麵拍了一張,笑著點頭,“謝謝鍾隊。”
他無奈搖頭,低喃,“人情債,最難還清。”(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