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設陷阱抓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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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靜默,詭譎的人心異常活躍。
陸菲躺在病床上,舉高手中的一千萬支票,在白熾燈的映照下,這張藍紋白底的支票,散發出神聖的白芒。
她擒著一絲奸笑,把支票彈得“哐哐”直響,心裏樂嗬嗬地暢想著接下來如何用這筆巨資。
陸離諂媚地來到她跟前,笑盈盈說道:“姐,吃水果!”
陸菲劃了眼切得七零八碎的蘋果,皺了皺眉,“放著吧,我想吃的時候再吃!”
陸離挪過椅子,坐在她旁邊,雙眼放光地看著那張支票,搓了搓手,“姐,最近有人介紹我有隻股票很賺錢,你要不要給我點錢,去投資?”
“靠譜嗎?”陸菲看向他,就弟弟認識的那群豬朋狗友,她可不相信。
“靠譜,他三天賺了10萬塊,你說神不?”
陸菲還狐疑看著他,“這麽好賺?”
“對啊,姐,你也心動了對不對?”陸離嘿嘿笑著。
“股票還是算了吧,風險太大,你那朋友要是長期都這麽賺,那他現在豈不是富豪了?我給你點錢不是不行,但你要去投資實業,比如買個店鋪做個小老板什麽的。”
血濃於水,人心再怎麽狡猾,始終離不開親情。
“好啊,謝謝姐姐!”陸離腦海已經浮現出自己戴著墨鏡,抽著雪茄,脖子掛了條大金鏈的模樣,威風凜凜。
“你別那麽快謝我,這筆錢是我拿命換回來的,給你錢的前提,是你伺候好我,等我出院了,再談錢的問題。”
凡事都得付出才有報酬,這對於陸離來說,壓根不是事。
他討好地走上前,輕輕給她捶著腿,“那是必須的!”
這時,查房的護士走了進來,看著還有親屬留房,又看了眼時間,催促道:“探病時間過了,親屬得離開了。”
陸離心情好,臨走前還對陸菲噓寒問暖,貼心地問了她明早帶什麽早餐後才離開。
夜深,風夾了寒涼。醫院大部分的窗戶都已經熄了燈,隱匿在黑暗中的巍峨建築,如一隻沉睡的困獸。
風漫入窗戶,掃蕩在冷幽幽的病房,“嗒嗒”的水流聲成了這個點,這片兒最響亮的聲音,除此之外,一切陷入死寂。
突然,一聲聲莫名的摩擦拖地聲,由遠及近,細聽聲源,竟是天花板傳來的。那摩擦聲,如鬼魅的腳步,又如索命的幽魂,朝沉睡中的陸菲襲來,可惜她睡得太死,毫無知覺。
“咚”一聲輕笑,一團黑影砸在地上,輕悄悄地從從洗手間走出來。
那雙陰駭的眼睛,此時布滿了猙獰的殺氣,尖刻瘦削的臉龐,被短發擋去大半,嘴角勾起森涼的笑意,一身黑衣的他如一隻蟄伏的獸,朝病床走去。
他手持的水果刀,在黑暗中閃動著鋒利的白芒,來到床前,他看著她酣然的睡容,陰眸一眯,劃過一縷嗜血的光焰。
敢動他的兒子,臭女人!
他眼疾手快地捂緊她的口鼻,呼吸不暢的陸菲,很快就驚醒了,眼睛聚焦,驚恐地看著眼前的男人。
這男人是誰?
“唔唔……”
張偉邦貪婪地享受著她掙紮的模樣,刀子輕輕滑動在她的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求生欲使然,陸菲使出渾身的力氣,不斷掙紮著他的禁錮。
他的刀子挑開她的病號服,遊弋在她胸前,眼看著一點點刀痕劃破白嫩的肌膚,他更是雙眼冒光。
陸菲感覺自己的胸口破了道口子,驚惶,餘光看到桌沿的那盤水果,手肘不斷靠近。
“砰”地一聲,水果盤砸在地上,發出突兀的聲音,張偉邦陰冷地瞪著她,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
他警覺外麵有窣窣而來的腳步聲,事不宜遲,手起刀落,往她的胸口、腹部狠狠紮了兩道,破了兩個洞的身軀,血流洶湧奔了出來。
門被警察踹開,眼看一道黑影從窗戶飛躍,持槍的警察馬上跑到窗前,隻見一抹瘦削的身影,敏捷地沿著水管道往下爬。
“別動,停下來!”
“否則我要開槍了。”
警察大喝一聲,張偉邦拚死一搏,手腳並用,加快了下行的速度。
警察多次警告無用,扣動扳機開槍了,電光火石一閃,中他的手臂,疼痛令他沒了支撐力,整個人從三樓摔了下來。
飛奔到樓下的一行警察,傾巢而出,朝張偉邦追去。
在樓上的警察,瞄準他的腳,試圖中止他的步伐。
經驗頗豐的張偉邦,呈蛇形走位往前狂奔,令警察難以瞄準,這是一場狂徒和警方的拉鋸戰,早已熟悉醫院地形的張偉邦,閃入小巷左拐右竄,輕而易舉地躲避了警察的逮捕。
他隱匿在暗處,聽著窣窣跑遠的腳步聲,按鬆了一口氣。
但這次作案受了重傷,手臂血流不止,還有子彈,大腿隱隱作痛,不知道是不是骨折了,他額前冒著冷汗,但忍耐力十足的他,確定警察都離開了這片區域後,才走了出來。
拖著傷殘的腿和手,張偉邦竭盡全力翻找到一戶私人診所,透過窗戶看著裏麵黑暗的房間,他靜悄悄的用鐵絲勾開鐵鎖,輕輕推開門,小心翼翼走了進去。
四處抹黑,隻有淡淡的銀輝灑落,空氣中飄浮著淡淡的消毒水味,他警覺地看著四周,直到適應這片黑暗後,他開始朝藥架走去,尋找著消炎藥、消毒水還有醫藥鐵鉗、紗布等工具。
周圍很安靜,隻有他發出的窸窸窣窣聲音,涼夜沁水,張偉邦的身影如一瓢鬼影,到處遊走。亂搜了一翻,許多瓶子都被他絆倒了,東倒西歪地倒在一旁,待他找到所需的藥物。
他坐在桌前,把中彈的手臂橫在桌上,咬著一團紗布,往還在流血的傷口撒了消毒水,“滋”的一聲,傷口滾騰著白色的泡沫,痛隨著血液擴散蔓延,他痛苦地皺緊眉,額前的青筋隱隱抽動,咬緊牙關,顫動的手拿起鐵鉗,用力把彈殼拔出來。
黑洞洞的血窟窿,汩汩流著血,似乎無法填滿的血洞。張偉邦馬上又倒了一次消毒水,清理傷口後,拿著針線,沒有一絲猶豫,隨便了在傷口縫了兩針。
包紮後,他又吃了兩顆消炎藥。
等做完這一切,他累癱在椅子上,眼神空幽幽地看著窗外,圓月高掛,但自己的心,早已千瘡百孔。
回不去了,一切再也回不去了。
清冷的小空間,黏糊在空氣中的血腥味兒,漸漸被風吹散,少許,他仿佛做了一個鄭重地決定,拿出手機,撥通了手機上唯一的聯係人。
“偉邦?”
“事情已經辦妥了,但有警察的埋伏,我逃跑時中槍了,恐怕以後……”
從他悲愴的聲音中,蘇汶已經知道不妙,緊張問道:“你中槍了,哪兒受傷了?”
“腿和手臂都受傷了,恐怕這次跑不了了。”他對生死,對坐牢,對逮捕,毫不在乎,現在唯一牽掛的,隻有兒子和蘇汶。
“嚴重嗎?你在哪兒,我馬上過來找你。”
她的緊張,讓硬冷的麵孔勾起一絲極淺的笑,“我在十裏路的一家私人診所,但你不用來找我了,如果驚動了警方,你會惹上麻煩。”
“我想辦法,幫你找個藏身之處?”蘇汶頓了頓,又情深意切說道:“你一定要堅持!”
“不用,我會自己解決,這次就算被警方抓到,也是該來的報應,人都是我殺的,一切都衝著我來就好。”因為情意,因為兒子,哪怕是心理變態的張偉邦,依然是條負責任硬漢!
可惜,他的負責,他的擔當給錯了人。
“偉邦,你別說這些,我不會看到你有事的。”蘇汶還在電話那頭假惺惺地流露出不舍,那深情厚誼,還真煽動人心。
“隻要你和明翰沒事就夠了,可惜我還沒殺掉聶司城和倪曼青,害得明翰一無所有!”
張偉邦咬牙切齒說著,蘇汶聽得真切,繼續情意綿綿說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如果當年不是你出事,我們一家三口一定很幸福。”
“一直以來,是我對不起你,這次出來,我總算替你做了些事情,可惜沒有完美的收場,今晚聽你說了這麽多,我很開心,你睡吧!等我找到落腳的地方,再通知你!”
……
夜色幽深,一抹電話鈴響徹了刑警科,“我知道通緝犯張偉邦在哪兒……”
大半夜,原本壓抑的天空終於破了道口子,電閃雷鳴間,狂狷的風雨洶湧而至。得到線報的刑警隊馬上聯合重案組全員出動,隻為拿下逃犯張偉邦。
“A組,你們負責報道東南出口,B組,你們隨後以防他抄小路逃竄,C組三人一組,把控周圍要道,以防萬一。最後,D組隨我進攻,大家各就各位!”
鍾聞天有條不紊地下達著命令,此時的張偉邦,還在思考著接下來自己如何逃亡。
安靜的周圍突然起了輕微的腳步聲,對於他這種亡命逃徒而言,對周圍的風吹草動最為敏感,但他就如此安靜地坐在椅子上,不急不躁,安安靜靜地等待這一刻的到來。
一向浮躁的內心,仿佛在這一個平靜了,他早就料到這一次逃不掉了,隻是沒想到,他們的行動來得這麽快。
回想起蘇汶溫柔的嗓音,從未正式碰麵的兒子,他知足了。
“砰”一聲震響,門被警察踹開,一名名警員執著手槍,蜂擁貫入。
“別動!”
“舉起手!”
警員警惕地盯著他,生怕他會有出人意料的反抗。
張偉邦安靜坐在椅子上,一聲雷鳴夾雜著閃電,映亮了他那張坦然、解脫的臉。(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