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司城和倪曼青來聶家大宅，曾經這個熱鬧的大宅，如今兩位主人接連被扣押，到處冷冷清清，蕭瑟一片。

    兩人一路走進去，聶司城看著這座巍峨的大宅子，勾起一絲冷笑。

    客廳，聶明翰看到他們進來，目光非常不友好，夾著恨意，“你們來做什麽？覺得家裏不夠慘？”

    聶司城不打算搭理他，徑直往裏麵走去。

    聶明翰卻陰陽怪氣開口，“你也是好手段，現在爸媽都進去了，以後公司就是你說了算，你也算是達到目的了，今天來是不是想把我們趕走？”

    他的話，留住了聶司城的步伐，寒光飄向他那方，“這本不是你的家，看在老頭子的麵上，你厚臉皮留下來，我也不會阻攔你，但你最好本分點，不然……我會讓你滾出去！”

    公司重權掌控在他手中，自從餘董被捕後，公司還有一小撥餘董的殘黨都蔫了，現在霍華森也上手了，把公司運營得有聲有色。

    “真囂張，你用那些肮髒的手段，蓄意篡權上位。”

    “論手段，我還比不上你母親，給老頭下藥，教唆張偉邦殺姚海欣栽樁嫁禍。還有，聽說那個陸菲，也是你媽讓張偉邦去殺的，什麽人留什麽種，我看你這輩子最好安安分分，不然，你就陪你媽進去……”他頓了頓，“進裏麵過下半輩子！”

    “聶司城，你……”

    聶司城冷冷看著他，挑釁勾笑。

    這時，聶思羽走下樓，看他們在吵架，馬上過去阻攔，“大哥，二哥，你們不要吵了，現在家裏這麽亂，爸爸進去了，媽媽也進去了，我們還要繼續內訌嗎？”

    “是他先找茬的！”聶明翰惡人先告狀。

    聶思羽一看這勢頭，就不對，剛想說些什麽，倪曼青卻上前打圓場，“思羽，我們今天來是找你的，我們聊聊吧？”

    “好！”聶思羽警告地看了眼聶明翰，示意他別再搗亂，帶著倪曼青和聶司城，往後院走去。

    聶明翰看著他們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疑惑，他們要聊什麽？

    蟲鳴鳥叫聲，夾著夜風徐徐飄蕩，一切看似清靜的大宅院，這其中卻隱藏著險惡的人心，蓄意的算計，仿佛扣著一個沉重的枷鎖，讓人無法呼吸。

    三個人來到涼亭坐下，聶思羽揣摩著他們的神色，“二哥，曼青姐，你們來找我，有什麽事情？”

    “思羽，出庭作證吧！”聶司城語調清冷，卻透著情緒。

    倪曼青也說道：“警方那邊已經有了間接證據，隻要再找到一個關鍵點，累積人證，就可以定罪了。”

    果然，他們這次來，依然是勸她上庭作證。可怎麽說，那都是自己母親。

    聶思羽皺起了眉頭，猶豫不決，“她再壞都是生養我的母親，從小就護著我，照顧我，如果現在我答應你們，未免有點冷酷無情了。”

    聶司城卻很冷靜，淡聲開口，“你想想之前被她害死的人。”

    她的頭垂得更低了，她知道媽媽做過多少壞事，傷害了多少人，但始終是她媽媽啊！女兒怎麽能上庭指證母親呢！

    聶司城琢磨著她的情緒，說道：“也許你還不知道，她嫁入聶家前，還有兩任丈夫，但都死於非命。一個摔死的，一個是車禍，但是鍾隊已經查獲她在黑診所買了相克的藥，初步懷疑，當時那兩個人，意外身亡不過是假象，真正殺死他們的，是你母親！”

    聶思羽錯愕地看著他，難以置信。

    “連續兩任丈夫意外死亡，她都不允許解剖屍體，這是為什麽？不過是害怕法醫解剖事情暴露！這次她的目標就是老頭子，不過她又故技重施，在黑診所醫生那，已經找到她確鑿買那些藥物的證據。”

    倪曼青看著糾結的聶思羽，軟聲說道：“思羽，你好好想想，她手中掛了多少條人命，還有你的同學，你知道是誰殺的嗎？”

    聶思羽的心咯澄一震，一個念頭呼之欲出，“不是連環凶殺案的凶手殺的嗎？”

    “是，那你知道他是誰嗎？”倪曼青輕聲反問。

    她和聶司城，一冷一熱，一硬一軟，唱著雙簧進攻聶思羽的心。

    聶思羽不傻，但這時候，選擇了沉默。

    聶司城不讓她有回避的機會，直接道：“那個凶手就是聶明翰的親生父親，名叫張偉邦！也就是最近一直在通緝的通緝犯。”

    夜風無聲，卻讓聶思羽感受肅殺的氣息，冰冷入肺，果然，果然同學的死，和聶家有關，和自己有關！

    “張偉邦已經認罪了，他說奸殺那對情侶學生，是因為恨聶家，恨聶家所有人，你懂了吧！”

    聶思羽臉色蔓延著痛苦，懂，她都懂！

    三個人還在說著，聶明翰卻瘋了似的衝了出來，“你們胡說八道！”

    一聲怒吼，徹底打破了寂靜的氣息，他怒紅了雙眼，憤怒地看向聶司城，“聶司城你這個混蛋，我親生父親怎麽可能是殺人犯，絕對不是！”

    他胸口那團怒火，壓抑的他急於宣泄，他毫無預兆地拎住聶司城的衣領，一拳砸了過去。

    “聶司城，你少在這兒危言聳聽，我親生父親是過世了，不是殺人凶手，更不是那個變態殺人犯！”

    一向最避忌自己身世的聶明翰，被聶司城道出的真相，徹底踩碎了他的尊嚴，他的底線。

    聶司城淩厲反手，怒罵道：“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兒打地洞，說的就是你，打我？吸毒、沉迷女色，到底是誰混蛋了！”

    聶司城可不是軟柿子，反拳打歪了他的臉。

    “不，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聶明翰踉蹌兩步，怒聲反駁。

    聶司城冷笑，“你不信你就去公安廳問你媽，還是你曾經問過無數遍，她都不願意告訴你？”

    “你閉嘴！”哪怕自己不是他的對手，聶明翰依舊胡亂蠻纏出拳。

    “我告訴你，三十多年前，你父親因為幫派混戰，錯手殺了人，才進去蹲牢子，你知道他是怎麽變成變態的嗎？”

    他幾近嘶吼，“你閉嘴，你這個野種，你媽和野男人私奔不管你了，從小就被我們欺負……”

    他一拳砸在聶司城的太陽穴，聶司城頭部震蕩了一下，那熟悉的刺痛，猶如橡皮筋彈動的刺痛再次襲來。

    聶明翰最後那一句罵話，深深回蕩在他腦海，他安靜了一下，再次睜開眼睛時，眼底露出駭然的殺意，森冷的眸直視著聶明翰，摩拳擦掌間，已經扣住他的脖子，狠狠地砸拳。

    “不許你侮辱我媽！”聶司城怒吼，拳頭如星子，瘋狂地砸在聶明翰身上，甚至勾住他的手臂，狠狠地來了個過肩摔，把他的腦袋死死摁住，不斷往地上砸去。

    突變凶狠的聶司城，把聶思羽嚇退了，隻能在旁邊叫喊，“二哥，別打了，你這樣會把大哥打死的。”

    聶司城的眸，湧動著猩紅，殺意是他看起來更加陰冷可怕。

    倪曼青注意到他的眼神，不，這是葉琛！

    她馬上上前阻攔，多虧她的阻攔，聶明翰找到反擊點，把他一把推開，“想打死我，來啊！”

    葉琛想再次撲了過去，卻被倪曼青攔住，他不是聶司城，暴力起來完成沒有理智。

    “夠了，別打了！”倪曼青不顧他們亂揮的拳頭，努力上前阻攔，混亂間，她逮住葉琛的手臂，想把他扯開。

    但沒了理智的葉琛，壓根聽不進任何話，甚至還把倪曼青一把推開。

    倪曼青穿著高跟鞋，在這些卵石路上被他這麽一推，整個人撲倒在地上，扭傷了腳。

    “曼青姐，你沒事吧！”

    她回頭，看向兩人，“你們別打了，二哥，曼青姐受傷了！”

    葉琛這才停下，看到倪曼青額前的冷汗，懊惱地上前把她扶起來，“你還好嗎？”

    “別動我，疼！”葉琛這頭嚐試著扶她離開，但腳踝錐心的痛，令倪滿青變了臉色，不悅地喊了一句。

    聶思羽走上前，“曼青姐，你肯定是扭傷了，家裏有跌打藥膏，進客廳我幫你處理一下吧？”

    倪滿青還沒說話，葉琛卻彎腰把她抱了起來，冷冷地刮了聶思羽一眼，“不用你假好心！”

    他大步往外走去，高大的身影，漸漸融進夜色。

    看他們走了，聶思羽才回頭看向聶明翰，他狼狽地跌坐在那兒。

    她想把他拉起來，但聶明翰並不領情，甚至對怒喝一嗓子，“滾，給我滾遠點！”

    他擦掉嘴角的血，起身跑了出去。

    聶思羽看著茫茫夜色，到處清寂深寒，苦笑，家不成家，恐怕就是形容他們的現狀吧！（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