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雪唇邊立即綻放了大大笑容，快速接起電話，“崇平哥？”

    “小雪，是我。”她甜甜的聲音，如同清泉流進心窩，葉崇平不自覺柔和了神色，眼中含了笑意，“站在外麵打電話是不是很冷？”

    “還好呀。”明知道葉崇平看不見，董雪還是笑了，“我穿得可厚呢，還圍著圍巾、戴著手套，冷不到我的；倒是崇平哥你們冬天也要訓練，肯定很難受的吧，會不會凍感冒？”

    “不會，我已經習慣咧，再說訓練強度大的話，活動量也大，不但不冷，還出汗呢。”葉崇平說道。

    “那更得小心注意咧，大冬天的出汗濕了衣服，更容易感冒。”

    兩人說了一會兒閑話，葉崇平才和董雪說起了正事，“我在原先部隊有個戰友，是高禮縣的，他爸爸是跑長途運輸的司機，一個月出車兩到三次，路上會經過通姚縣，可以順便幫你帶點辣椒回來，不過需要你自己騎車去高禮縣把辣椒駝回來，你看這樣的話，行不行？”

    董雪睜大了眼睛。

    通姚縣屬於懷封市，是晉省有名的辣椒產地，從哪兒買辣椒，肯定要便宜很多。

    而且通姚縣還有個非常大的辣椒集散市場，在集散市場裏，辣椒的品種多的很，不像是她們安陽縣，店裏賣的辣椒就那麽一兩種，想買都沒有地方買。

    “會不會太麻煩人家咧？我用的數量很不少呢。”董雪忍不住低聲說道。

    要是真能從通姚縣帶貨，她會很高興，可這樣麻煩人家，總也不太好。

    “沒事的，你上門的時候給人家帶點吃的就行。”葉崇平含笑回答，董雪聽他這麽說，一下子就輕鬆了，“好，謝謝崇平哥，麻煩你咧。”

    他喜歡這樣的麻煩，喜歡她有事找自己，而不是任何其他人。

    “不麻煩。”他聽見自己這麽說，又聽見電話線裏，傳來她輕輕的笑聲，他深吸一口氣，讓自己飄飄然的心落下一些，問董雪：“你需要什麽品種的辣椒，各要多少斤？有沒有什麽特殊要求？”

    “崇平哥，你今年過年回來不？”談好了從明年正月開始，就由葉崇平戰友父親為她供應辣椒，董雪心情很好，詢問葉崇平的計劃。

    他很想回去，但研究任務很重，他走不開。

    葉崇平心底充滿了遺憾。

    董雪也很遺憾，不過還是壓住了心底的失望，叮囑葉崇平要注意照顧自己，不要太拚，等等。

    葉崇平就含著笑不出聲，聽她一直說話。

    董雪有點不好意思，“崇平哥，我是不是太囉嗦咧？”崇平哥那麽大人了，又不是傻，哪裏用她這麽詳細的叮囑。

    葉崇平心一動，一句話不受控製的冒出來：“我喜歡聽你念叨。”

    一句話出，葉崇平自己有點呆了，董雪也呆了——是、是自己想的那個意思麽？

    “小雪。”雖然話出口有些突然，有些不那麽正式，但葉崇平卻不後悔，他在緊張的工作間隙裏，想到董雪的時候，總會擔心——

    她是不是又被秀蘭嬸兒叫著去相親了？

    她對相親對象是不是很滿意？

    她是不是會衝著對方笑得很甜很好看？

    他們會不會牽手？

    至於和董雪相親的後生會不會喜歡董雪，葉崇平是從來不會懷疑的，她那麽好看，性格又那麽好，怎麽會有人不喜歡。

    總是患得患失，這和他的性格不符合。

    “小雪，你現在，有對象麽？”葉崇平壓低了聲音詢問董雪。

    對麵一片靜寂，就連呼吸聲，都輕輕的，輕輕的，幾近不聞；而周圍的人聲都已經褪去，不複存在他的感知之內。

    他屏氣凝息，生怕自己呼吸聲音太重，錯過了對麵的回答。

    對麵許久沒有聲音，葉崇平握著電話的手越來越緊，另一隻手，則握拳垂在腿邊，大拇指不停在手指上搓動，似乎隻有這樣，才能緩解他緊張的情緒。

    “沒、沒有。”董雪的聲音很輕，低的像是蚊子在哼哼，葉崇平卻毫不費力就聽清了。

    似有煙花在眼前炸裂，葉崇平急促呼吸兩次，“小雪，我明年四月能回去，你……你等我回去好不好？”

    董雪腦子一直處於眩暈狀態，遲鈍又迷糊，葉崇平的話，似乎聽到了，又似乎沒聽到。

    直到葉崇平又追問了兩次，她才低呼一聲反應過來，“好”字一出口，立即啪嗒掛斷了電話。

    聽筒壓在叉簧上，董雪的手壓在聽筒上，她的額頭則壓在手上，臉上額頭灼燙的溫度似乎透過手套在炙烤著手背，唇邊的笑容卻怎麽都壓抑不住。

    她從沒有想過，會有這麽一天，葉崇平會和她說這樣的話。

    可那個時刻，她腦子渾渾噩噩，無法思考，不知身在何方，唯一能做的，就是順從本心做出回答。

    好呀，怎麽會不好呢。

    對麵，葉崇平聽著電話裏的嘟嘟聲，卻咧開了嘴，笑得越來越大，雖然沒有出聲，但是他高興的情緒，還是透過這大到誇張的笑容，傳遞給了周圍的人。

    黃曉東一口水噴了出來，另一個室友把兩隻腳伸進了一個褲腿，他們都被葉崇平給嚇呆了。

    這這這……這是發生什麽事情了？萬年的木頭人竟然笑了。

    “啊！老黃你要死啊，掐我幹什麽？”室友忽然慘叫一聲，讓葉崇平回神，目光落在他身上。

    黃曉東一臉的恍惚，問那個室友：“疼麽？”

    “這不廢話麽，老子掐你一下看你疼不疼。”室友沒好氣回答，黃曉東“哦”了一聲，“我還以為我做夢了，原來不是做夢，崇平真的是笑了，還笑得像個傻子。”

    葉崇平……葉崇平隻能輕咳一聲，努力想把嘴巴合攏，但是嘴巴已經有了自己的意識，完全不配合葉崇平的想法，就那麽翹著，看室友追著黃曉東打，踢了他兩腳才算是完事。

    笑鬧過後，黃曉東坐在了葉崇平的身邊，用肘子撞了葉崇平一下，擠眉弄眼問道：“崇平啊，咱們是好兄弟吧？”

    葉崇平彎著嘴角，都沒理他，直接起身出門，另個室友哈哈大笑，黃曉東氣急敗壞，“葉崇平，你這是什麽意思？會笑了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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