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七章本小姐就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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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梓謙偶爾會對著鏡子裏麵陌生的皮囊發愣,這一張臉完美真的很完美,比他之前那一副東方麵孔更加能夠讓人印象深刻,可是總少了一點味道。
他心裏麵空落落的,鏡子也在不知不覺中被砸壞了不少。
過了很久,馮梓謙終於把視線落在白故憂的身上。
看著跪在自己的旁邊,臉色扭曲的女人,他想,大概是因為白故憂骨子裏麵還留著過去較為刁鑽的基因,哪怕在他的麵前裝得千依百順,也沒有讓人覺得舒服的感覺。
“你在想什麽?”
他雖然語速溫吞,卻鏗鏘有力:“一年前,我在國內為了事業付出了多少,現在不過才那麽短的時間,就要讓我把之前的努力都付之東流?這是不可能的事,更何況,我現在已經換了新的身份,沒有人會知道我是馮梓謙。”
沒有了女人,自然是要把在工作上付出的東西一一拿回來。
他這麽一副好像眼裏心裏都隻有工作一樣的態度,讓白故憂很是質疑。
“可你現在是一種新的身份,要怎麽重新回去?如果被顧星辰發現了,他絕對不會輕饒你。”
“所以,不被他發現就可以了。至於該怎麽回去,我自然有我自己的辦法,我現在已經做了這麽大的改變,要是還連回去的資格都沒有,豈不是讓我這一年遭的罪都白遭了?”
白故憂這才鬆了一口氣,隻是為了工作嗎?那麽回去也不是不可以。
“那我現在訂機票……”
“小憂,我自己一個人回去,你留在意大利。”
女人的四肢在一瞬間開始變得僵硬,臉上的笑意徹徹底底地褪去。
她愣愣地看著馮梓謙,眼睛裏都滲出了紅血絲:“為什麽?你現在明明就離不開我,你知不知道失去了我意味著什麽?你怎麽繼續把你的計劃進行下去?別說是以新的身份重新回國,就算待在意大利,沒有了我,你也沒辦法過正常的生活。”
這些話不太帶絲毫誇張的成分,就算現在馮梓謙的身體已經康複,可一個隻有身份,沒有任何學曆,沒有任何工作經驗,檔案上除了一個名字什麽都一無所有的人,又怎麽站穩腳步?
尤其還是想要在事業上脫穎而出,那就更加不可能。
“當初我能夠從底層做起,現在我也不怕從頭再來。”
就算這副皮囊跟平常完全不一樣,那黑白分明眼裏的魄力始終還是那麽的堅定,白故憂的心跳驟然加快。
馮梓謙麵無表情地說道:“你就好好地留在意大利,你要是回國了,你哥哥會馬上查到我的身上。”
“我不想跟你分開!還是隔著那麽遠的距離,就算你發生了什麽意外,我都沒辦法第一時間趕到。你就不能好好地留在這裏?現在這樣過的日子不好嗎?要什麽有什麽,你還有什麽不滿足的?”
更讓她沒有辦法忍受的是,楚向晚這才剛登機沒多長時間,這個男人就跟她提出要回國的要求,讓她怎麽能夠不多想。
“小憂,我喜歡馳騁商戰的感覺,這可比打官司要刺激多了。你擔心的那些事情全都沒有必要,被丟在雪地裏,被扔在郊外,除了眼睛,臉上都是潰爛的傷口,當了那麽久的廢人……就算都已經這樣了,我也沒有離開這個世界,所以我會活下去。”
金絲邊框的鏡片下是一雙澄淨的眼,他要是不說話,光是這麽坐在輪椅上,身上雖然透著一種拒人千裏之外的氣場,也起碼不會讓人感到這麽一個看起來跟神仙一般的男人,會做什麽任何肮髒又血腥的事情。
他隻要開口,無論是淡漠的姿態,還是官方式的微笑,雖然讓人失落,卻也沒有辦法真正對這種態度惱火起來。
而讓馮梓謙這些好感加分的項目,除了皮囊之外,還有從馮梓謙骨子裏麵透出來的渾然天成的氣質。
明明出身良好,舉手投足卻全都是貴氣逼人的架勢,優雅又紳士還自持一種淡淡的傲慢。
白故憂知道,自己根本就攔不住這個男人,也沒有再繼續阻攔。
“那你還會回來嗎?不會隻想著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裏吧,你不會這樣做的,對不對?等你在國內那邊安排好了,就把我接過去好不好?”
她以前最厭惡的就是女人這副模樣,生怕被人不要了,就找不到下一個更好的。
現在她變成了自己曾經最討厭的那個樣子,心裏固然難受,卻根本就沒有辦法把馮梓謙真正放下。
要不然,她也不會在哥哥把馮梓謙丟了那麽多次後,又三番四次地撿回來,一次又一次。
馮梓謙聽著這樣的請求,眉頭一皺:“嗯。”
“我告訴你,你不要以為回國了,我就拿你沒有辦法,你欠我的必須得要拿你的下半輩子來賠上!要是被我發現,你這段時間對我說的話全都是哄騙我,根本就沒有把我放在心上,那本小姐就殺了你。”
她冷厲地說道。
這些日子她太過溫順,都快要把自己當成貓了,卻忘記原本她那刁蠻任性的性子才是她最肆無忌憚活著的姿態。
馮梓謙知道,白故憂說到做到,並不是在和自己開玩笑。
有哥哥白奕撐腰,她有這個膽子,也有這個能耐。
“我不會對你撒謊,你還有什麽是放心不下的?都一一說出來,我全都給你保證。”
明明這些動人的情話從男人的嘴裏吐出來,應該是深情如許的樣子,可是馮梓謙就擺著一副難以靠近的態度,冷然的眼睛裏沒有絲毫的波瀾。
就好像這些話從他嘴裏說出來,也不過就是走一個流程,根本就無需放在心上,也不一定會兌現諾言。
白故憂的心裏麵很不是滋味兒:“你記住了,你跟我說的每一句話,不管你到時候願不願意兌現,我都會強迫你完成,你最好不要有遠離了我就能夠擺脫我的念頭。”
高跟鞋的聲音在臥室繼續響起,直到外麵的走廊上麵有了任何一點聲響,馮梓謙這才挑起了唇角。
他摘下眼鏡,慢條斯理地用手帕把鏡片擦得幹幹淨淨,原來他們骨子裏麵都有著一種名為瘋狂的東西正在不斷滋長。
那他大概能夠理解為什麽他明明排斥白故憂目中無人的性格,卻又能把她拿捏得妥妥當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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