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陸依然把收到的名片拿出來向他求意見：“今天有人跟我說他是模特公司的，問我要不要去他們公司，還給了我一經名片，你幫我看看是不是真的。”說著往他手裏塞名片。

    秦子默嫌棄地把她的手推開：“我又不是算命的，怎麽可能會看。”

    “那你說我要不要去看看？”想了一下，補充道，“你可不可以陪我去。”回來的路上，她也想了一些，總不能每次做完一個工作，下一個工作又沒有著落吧。這對她來說是一次機會，她打定了主意，決定了去看看。

    秦子默拒絕的話語還沒說出口，陸依然繼續道：“你知道的我很東西都不懂，而且一個人沒有氣勢，我怕我又把這一次機會搞砸了，這或許是我最後的機會，再搞砸我怕我的人生就真的隻能這樣了，接一點小活，吃不飽，餓不死。”臉上流露出絲絲苦澀，別看她一天到晚嚷嚷著自己總有一天會揚名立萬，賺大錢，但現實有多殘酷她還是知道的。再這樣下去，說不定她的人生就這樣渾渾噩噩地過了。

    難得她把自己看得這麽通透，語調難得帶了蒼涼，一時不忍心再說些什麽：“隻有明天下午我有時間，其實時間都沒空。”

    一句話讓她的雙眼發亮，好不生動：“真的！那我等你，就這麽說定囉。”得到他的保證，陸依然放寬心。

    隔天中午秦子默從醫院回家，快到家的時候，突然想起什麽，調了車頭，往另一個方向去。

    一間高檔的名牌服裝店裏，因為是工作日的關係，門店人流稀少，幾個女店員正聚在一起聊著天。

    “給你說個事，你們還記得陸家的那位大小姐嗎，前兩天我在網上逛衣服的時候，你們猜怎麽著。”

    “怎麽著？”另兩個女店員順其自然地接下了她的話。

    那女店員拿出手機來：“說了你們可能也不信，陸家的大小姐，竟然當起平價衣服的模特來了，真不騙你們，有圖有真相，你們看。”說完打開了網站。

    “真的嗎？”另外兩個女店員湊過頭來看她手中的手機，驚叫起來：“天啊，竟然是真的，是她沒錯，天啊，這衣服才幾十塊錢，送我都不穿，虧她也穿得上身。”

    “就是說，還記得她以前來我們店那趾高氣揚的樣子麽，那時多神氣啊，自以為是高高在上的女王，哈，她也有今天。”

    “今時不同往日，陸家倒了，她現在說不定過得還不如我們。”

    突然想起那件事，忍不住炒冷飯：“哎，你們還記得上回我跟你們，她在我們店裏求一個男人買衣服的事嗎？”

    “記得，記得，可惜啊，當時我不在，要不然真想看看她的表情，一定大快人心，堂堂大小姐幹起了出賣色相的皮條生意。”

    “那可不是，她求那男的給她多買一套，那男的說什麽也不肯，你們沒見著她當時的臉，那才叫一個好玩。”

    “是嗎，那男的長啥樣，應該也沒長啥好樣，肯定是又老又醜的遭老頭，以她好吃懶做的德性，也隻能靠把自己賣給有錢的遭老頭過日子了吧。”

    “那可不是，那男的長得……”那女店員剛準備找詞語來形容那男的，而那男的此時就板著一張臉站在她們店門口。她敢肯定，那男的絕對將她們之間的閑話聽了去，看他那一張陰沉沉的臉，蹙在一起的眉宇就知道。

    恨自己恨得要打牆，都怪她，沒有管住自己這張嘴，不過她們說的都是事實。

    看到有客人，另外兩個店員反應快，帶著職業微笑走過來禮貌地問道：“先生請問需要買點什麽？”一雙眼不受控製地看著這個男人，這男人真是俊啊，一襲得體的西裝，英氣逼人。

    隻是那男人目不轉睛地看著為首的那個女店員，用他們兩人才聽得懂的話道：“將她上次試的另一件衣服包起來。”

    哈？什麽情況，另兩名店員一臉懵然，隻有為首的女店員聽懂了他的意思，點點頭，尷尬地把上次陸依然試穿沒有買的那件衣服包起來。

    不一會，便把衣服給包了起來，遞了過去，男人手接過，遞了銀行卡過去，女店員接過卡，刷著卡，整個情景就像一幕默劇，無聲地上演著，氣氛極奇怪異壓抑，所有人都不敢出聲，另兩名女店員相互看了一眼，心感意外，卻不明所以。

    過了一會把卡還給他：“先生，好了，謝謝惠顧。”

    那男人接過卡，便往外走，快要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地轉過身來，冷冷地開口：“就算隻是背後議論，但隻要涉及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實誹謗他人的，一般處十五日以下拘留、二百元以下罰款或者警告，治安管理處罰條例第二十二條的規定，有時間有這裏說三道四，不如花些時間多看書，不然違了法都不自知。”

    女店員紅著臉：“對不起，是我們錯了，我們再也不敢了。”

    直到男人離開後，那女店員才放鬆下來靠在牆上大口地喘著氣，那男人氣場太強，她幾乎擰著一口氣，再過一會就快要呼吸不上來。

    “這男人誰呀，這麽帥。”不明所以的兩個同事湊過來問道。

    “就是那個男人。”

    “什麽男人，哪個男人？”

    “就是那個，那個，不肯給陸依然買衣服的那個男人。”女店員提高了音調。

    “啊！？”這回吃驚地變成了另兩個店員，“什麽呀，不說不給她買嗎，這一回親自來買，還是這麽帥的男人，陸依然的人生真的是開了掛了。”命運太不公，一時間替自己的人生感到不憤。

    秦子默回到家的時候，陸依然已經準備好，在大廳處等他：“我已經好了，走吧。”

    “等一下，換上它。”秦子默遞過來一個袋子。

    什麽東西，陸依然接來打開一看，樂開了花，“這不是上次那件衣服嗎，你專門給我買的？”

    “還不是你一直在屋子裏頭抱怨自己沒氣勢，給你準備的戰衣。”算是給她的獎勵吧，這段日子，她表現還算不錯。其實主要是看她也沒幾件衣服，眼看就要入冬了，可憐。

    陸依然眼眶有些發熱，第一次除了父親以外有人對她這麽好，這個男人雖然冷了一點，毒舌了一點，但對她好是不可否認的事實，伸出手來，猛地抱住了他，“秦子默，謝謝你。”

    秦子默被她突然的動作驚得愣住，良久，才反應過來，把她推開，“快點，得走了。”

    出發之前，陸依然給她名片上的男子提前打了電話，所以當他們到的時候，那男子已經在門口等的。

    MK公司在市區的一棟甲級寫字樓裏，看著像是一間頗上規模的公司，那男子看見她笑開了眼：“終於來了，你可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電話來著。”看了一眼身後的秦子默，雙眼放亮，盯著他問道：“這一位是？”

    “哦，他是我的朋友，今天過來幫我參考參考。”

    這男人一雙眼恨不得黏在秦子默身上，“不知道你這位朋友，有沒有興趣做男模特？”問的是陸依然，看著的卻是秦子默。

    被人盯著看，秦子默有些不悅地皺了皺眉，皺起眉來的他另有一番味道。

    難道這個叫馮敬的男子對秦子默興趣？也是，他的皮囊本就得天獨厚，但他對模特這些“拋投露麵”的工作不會感興趣就是了。

    “他，他對這一塊不感興趣。”陸依然替他作了回答。

    “這樣啊，真的不考慮一下嗎？”明顯地馮敬還不死心，“我們可以開出很優厚的條件哦，比同行都要高，可不要讓你你這位朋友白白浪費了。”

    這話怎麽聽得這麽耳熟？“你今天讓我過來，不是要跟我談合作嗎，怎麽看你感興趣的是其他人啊。”陸依然故意板著臉。

    “哦，當然了，當然是要跟你談合作了。”馮敬收回心來，太貪心，可不能最後一個也撈不著。

    馮敬給他們大概介紹了一下MK公司的情況，趁著馮敬外出的縫隙，陸依然谘詢秦子默的意見：“你覺得怎麽樣，可信嗎？”

    “來之前我查過MK公司的背景，跟他說的大概一致，這家公司信譽還是不錯的，在行業內也算的上有知名度的公司，比起你那些時有時無的兼職，自然要好上許多，但至於合不合作，還是看你，你自己決定，畢竟是你的事。”

    “既然這樣，那當然合作啊，我也不想每天跑來跑去找工作了，多累，又掙不了幾個錢。”她的要求也不高，公司有信譽便足以。

    馮敬適時地進來，手裏拿了兩份合同：“怎麽樣？沒問題的話，我們就簽合同吧。”說著把手上的合同給了陸依然。

    陸依然拿過就要簽。

    “等一下。”被秦子默打住，把她的手打掉。

    “怎麽了？”陸依然不明所以。

    秦子默作了個無語的表情：“你連合同的條款都不看，就想著簽，是不是真的想被人賣了，還幫人家數錢。”

    “哦，這樣啊，那你幫我看吧。”這些合同什麽的她哪懂啊。

    秦子默無奈地接過合同，好在自己今天陪她過來，要不是，她真的是被人賣了都不知道。看了好一會，最後把合同放下。

    “怎麽樣，沒問題吧，要是沒問題，咱們就趕緊把合同簽了吧。”

    “大體上沒什麽問題，但有兩項條款，對乙方不公平，我們要求做出修改，首先第十條，原文要求乙方無條件接受甲方的安排的拍攝工作，我們要求改成，乙方既要有權利知道所拍攝的內容，有權利拒絕不想拍的工作，其次第十五條，乙方獨自承擔風險包括第三方違約、工傷風險，這裏要求改成，由甲方承擔。”秦子默一口氣把要修改的東西說了個遍。

    馮敬有些心虛：“這，我們的合同都是全公司統一的，我作不了主，而且她現在算是一個毫無知名度的新人，為了培養她公司得付出多大的心血，怎麽得也得給公司一些保障權益吧。”這一行，都會有一些不公平的條款，多少新人簽了不公平合同，他們算是不錯了。

    秦子默不為所動，淡淡道：“貴司的這些條款，明顯違背了國家的法律的相關規定，就算寫在了合同裏也不具備法律效應，在引起更多不必要的糾紛前，我建議你們還是早日修改過來為好，如果貴司如此沒有誠意，以後就算合作起來也是不自在，倒不如算了。”

    “這”看這男人嚴肅著一張臉，看來不是好糊弄的主，隻能先穩著，“你等等，我去問問我們法務。”說完便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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