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怪異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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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她突然犯病行為他早已司空見慣,轉身準備下樓,腳尖剛準備著地的時候,沉睡已久的心髒猛地驚醒過來,咚地一下劇烈跳動,一下一下撞擊著胸膛,像一頭發了瘋的的野獸,要把胸膛撞出一個口,破胸膛而出似的。

    四肢百骸的血液也開始奔騰起來,像剛煮沸的開水在體內橫衝直撞,敲骨吸髓的痛楚撲天蓋地而來。

    雙手用力地按著心髒,靠在牆上,牙齒緊緊咬著下唇,極力地壓抑著才沒讓自己發出痛苦的呻吟,也因為太用力的關係,下嘴唇因為用力過度被咬破,竟然流出血來。雙手也用因為用力過度,指甲陷進了手掌心,破了皮。隻是怪異的是,這些傷口,瞬間便愈合,瞬間又被撕破,瞬間又愈合,如此往複。

    因為怕自己會喚出聲來,驚動房裏麵的人兒,隻好忍耐著,一步一步,摩擦著牆壁,挪步下去,一直到一樓,才停下移動的步伐。

    這種如同敲骨吸髓的痛楚本不是常人可以忍耐,如是不是因為他已經嚐試過無數次,也不過可能做到今天這樣,過了許久,縮在黑暗裏等痛苦漸漸散去後,他才靠著牆,大口喘著氣。緩過勁後,嘴唇及手心的傷口立馬自動愈合了起來。

    這一次的痛苦比以往來得要更濃烈,時間更要長久,聞到鐵生鏽的味道,用手摸了摸嘴唇流出的血絲,竟然流了血,以來從來沒試過這副鬼樣子,可能是因為大限要來了吧。

    回到家的時候,他去了一趟書房,下了地牢裏,在裏麵呆了很久才出來。

    沒有那女人的晚上,沒了她那吱吱喳喳地聲音,整間屋子恢複了難得的安靜,安安靜靜,仿佛這天地間隻有他一個人的呼吸聲,竟然有些不習慣,這是孤獨嗎?

    這不可能,那些看不到邊際的漫漫歲月,他不都是一個人度過了的嗎,甚至有比現在難熬上十倍百倍的歲月,他從未感到過孤獨,如今更不應該。

    端了杯茶,回了房,不禁站在落地窗前望著遠處,那裏的燈還亮著,她應該還沒睡下吧,也是,她本是個夜貓子,哪是這麽早就會睡下的主,沒了他定下的規矩,她怕更是無所畏懼了吧。

    她此時在做什麽呢?是不是像往常一樣邊看電視,邊吃食零,她那四躺八仰毫無形象的樣子仿佛就在他眼前,情不自地皺了皺眉。

    意識到自己正在想著些有的無的,有些心煩,幹脆把茶一放,躺在床上摸過來一本書,可是那本書在手上翻來翻去,竟是一個字也沒有看進去,這雙眼睛像脫離了他的控製邊,時刻想著看向窗外。越發地煩躁起來,幹脆拉下窗簾,關燈睡覺。

    卻遲遲未能入睡,這樣自己讓他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就像很久以前刮過戰場的風一樣,帶來了血腥味。

    這個夜晚,同樣睡不好的還有魏萊,她是被噩夢嚇醒的,她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裏,她不知道是生在什麽朝代,夢裏的她正坐在銅鏡子前,梳理著發髻跟裝飾,宮女模樣的女孩們來來往往忙活過不停,一個宮女端著一條翡翠項鏈過來為她戴上,說是駙馬爺下的聘禮,此玉世上無雙,極為珍貴。

    散著微微涼意的翡翠緊貼著她的肌膚,那項鏈跟她極為配搭,像是專門為她而生。

    接著兩名宮女披著衣裳向她走來,為她換上均為玄黑色的上衣下裳,最後往外頭裹了黑色素紗罩衣,便把她牽坐進彩車裏。

    彩車動了起來,外頭傳來鑼鼓升天,喜氣洋洋,好不熱鬧,這是一支迎親隊伍,她甚至可以看得到這一條迎親的隊伍足足有十裏長,聲勢浩蕩,由街頭一直排到街尾。

    而新郎官同樣一身玄黑色衣裳,騎著駿馬走在隊伍的最前麵,遠遠地隻能看到他挺拔的背影,看不清正麵。但既使沒有看到正麵,也可以想象得出,他有怎樣英俊的一張臉。城牆邊的晚霞絢麗多彩,極力地發著餘光,像是為這一場婚禮增添色彩。

    接著場景一下子變換,她裹著玄黑色素紗罩衣,低著頭坐在喜慶的床上,突然傳來推門的聲音,餘光看到一黑色雙鞋一步步向她走近,她知道,那是她的新郎官,從此是她的良人,她的夫,不禁羞紅了臉,隔著麵紗她卻看不清他的臉,他的臉是平平的一片,沒有五官,一片白蒙蒙的臉。

    那人停在她麵前站了一會,接著伸出手來要替她頭上取下頭上的素紗罩衣。那隻手從她的眼皮底下掠過,那是一個修長而有力的大手,接著罩衣被取下,她的眼前一陣明亮,隻要抬起頭,便能將她的夫婿看清楚。

    如慢鏡頭一般,慢慢地她抬起頭來,正當她就要將那人看清的一瞬間,夢裏的夢景再次切換,黑色的夜裏,火光與黑煙籠罩著大地,她顫抖著躲在石像後頭,剛剛還富麗堂皇的家,一下子變成人間地獄,如同凶殘險惡的戰場一般,黑煙四起,血流成河,地上躺著一片橫七豎八死屍體。

    而那人背對著她,在對抗千軍萬馬,抬頭的瞬間,她清楚地看到從遠處的閣樓上射來一支支的箭,那些如電閃雷鳴的箭,瞄準那人而來,她連想也沒想,衝了上去便擋在了那人麵前,那支箭穿透了她的心髒,穿了出去,射進了後頭的台柱子上。

    溫熱的血從她的胸口處流了出來,她睜著眼緩緩地倒了下來,砰地一聲倒在那人的懷裏,視線是模糊的,那人也是模糊的,還沒來得及將那人看清她就閉了上眼睛。

    她嚇得一個哆嗦猛地醒了過來,第一感覺就是胸口抽著痛,像有人拿著箭頭拚了命地往她的胸口鑽,一直鑽穿她的身體,要把她的身體鑿出一個黑洞才甘心,鑽心的痛,痛得她呼出聲來。這樣冷的深秋裏,額頭上仍然掛滿碩大的汗珠。

    門外傳來敲門聲:“魏萊,是我你怎麽了?”因為痛得厲害,所以她回不了話,魏楚推門進來發現她痛苦地卷縮成一團,像隻受了傷鳥兒,趕緊打了120。

    另一頭的秦子默被電話吵醒,是醫院的來電,說是有急診,起來匆匆忙忙地趕回了醫院,沒想到病人竟然又是她,邊準備,邊問,“怎麽回事?”

    “病人突發心髒疼痛。”

    也沒有時間讓他多問,便開始進入工作,經過一番的折騰,才終於將她的疼痛給抑製了下來,而她陷入了沉睡中,遲遲醒不過來。

    助理邊摘口罩邊道:“真是天妒紅顏,這位美人真是遭了不少罪啊。”語氣裏滿是憐惜。

    望過去,她慘白著一張臉躺在病床上,眉頭微微蹙著,楚楚可憐,我見猶憐。

    “醫生我妹妹她怎麽樣了?”大門剛推開,魏楚便走了上來,急切地想知道結果。

    “病情已經控製了下來,等她醒了再檢查看看。”助理醫生回答道。

    過了一會,秦子默突然問道:“病人突然心髒疼痛,以前發生過這樣的情況嗎?”

    魏楚一臉懊惱,“以前從來沒試過這樣,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

    也問不出個所反然來,隻能等病人醒了再說了。

    魏萊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

    “你終於醒了,快把哥給嚇死了。”說完趕忙按鈴叫醫生。

    “對不起,又讓你擔心了。”正說著外頭走進來兩個醫生,走在最前頭的是上次的那位秦醫生,不知道為什麽這位秦醫生總給她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另一名醫生邊幫她檢查,邊問:“有沒有哪裏感覺不舒服?”

    魏萊搖了搖頭,微微抬起頭,那會秦子默正出神的盯著她脖子上的翡翠項鏈,她抬頭的一瞬,正好撞上秦子默的視線,不禁紅了臉,低下頭來。

    魏楚將她嬌羞的模樣盡收心底,開口道:“你該吃東西了,趁醫生在,哥給你去買。”說完往外走。

    另一位醫生檢查完便離開了,隻剩下這位秦醫生,沉呤了半晌問道:“以前有發生過類似的情況嗎?”

    魏萊搖搖頭,“這是頭一回,說來也奇怪,做了一個夢,醒過來心髒就痛得難受。”

    “夢?怎麽樣的夢?”

    “夢裏……”想了想,她夢見的好像不是適合與人分享的東西,“忘了,夢醒了之後就開始痛起來了。”撒了謊,有些心虛,不自覺地摸了摸脖子上的項鏈,這條項鏈最終還是落到她的手裏,那次從展覽館出來後,她本就不抱什麽期望,哪料到兩天過後,展覽館那邊打電話過來說,他們把她的情況跟捐贈者說了,捐贈者願意把項鏈送給她。

    不是賣,是送。

    這樣的結果讓她極為驚異,畢竟那項鏈一看就知道價格不匪,展覽館那邊的解釋說捐贈者聽到有人如此鍾愛這條項鏈,歸宿於真正愛它的人,是它最好的安排,也算成就了一樁美事。

    隻是這樣的說法說服不了她,反而讓她惴惴不安,迫切地想要知道捐贈者的信息,然而無論她如何追問得到的答案都是對不起,不可奉告。

    即使如此,這條項鏈她還是收了下來,隻是剛戴在脖子上,便做了那樣的夢,但奇怪的是夢裏的自己分明也戴著這一條項鏈。這中間會有什麽聯係嗎?(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