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去的是附近的一間西餐廳。

    “看你很緊張魏萊，你們打小就很親吧。”剛剛看他在醫院高興得像個拿了獎的小孩子，那種明晃晃的笑容，晃人心扉，她從來沒見過哪一對兄妹能像他們這樣，這麽親，感情這麽好。

    “嗯，自從十歲那一樣，魏萊進了我們家，我們打那開始就很親。”魏楚邊往杯子裏倒水，邊回著她的話。

    陸依然有些疑惑：“進了你們家？”他們不是親兄妹？

    “哦？我沒跟你說過嗎，魏萊她不是我的親妹妹，是在我十歲那年，父母在孤兒院收養的。”這麽一說，他好像從來沒有跟她說起過他與魏萊的關係。

    “這樣子啊。”她還真不知道他們不是親兄妹。

    “魏萊打小心髒就不好，聽說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才被親生父母給拋棄了，後來是孤兒園的園長收留了她，也是因為這樣，她一直都很敏感，剛進我們家那一會，不過是一個才七歲的小屁孩，小小年紀卻早就學會了察眼觀色，不爭不搶，討好著所有的人，可能是怕再被人拋棄吧，所以才一直小心翼翼地活的，她是個讓人心疼的孩子。”魏楚滿眼憐愛的神色，就算是現在說起魏萊的過去，想起初見時她眼睛裏有一份比年齡長了太多的痛，他仍然還會心疼，怎麽會有父母舍得拋棄那樣惹人憐愛的孩子。

    想不到大美人還有這樣的一段過去，自己還以為她打小出生在一個富貴之家，所以才養成了今天這番恬靜，知書達禮的大家閨秀模樣，哪能想到她剛出生就被人拋棄，七歲就學會了討好別人，想必也是吃了很多苦才造成的吧。七歲？自己呢，那時年紀雖小但也是家裏的小霸王了吧，一有不順，眼淚就是她最有利的武器，隻要她一掉眼淚，就算她要天上的星星父親恐怕也會給她摘下來。

    “不過她能遇上你們也算是一種福氣，我打小就很羨慕有兄弟姐妹的人，被人護著，或著是護著人，都是讓人羨慕的吧，就像你一樣，魏萊無論想要什麽，你這個做哥哥都會替她達成吧。”語氣裏滿是羨慕。

    她的一番話，不知怎麽的讓對麵的魏楚臉色不自在了起來，剛好服務員端了菜上來，他們的話題也就到此為止。

    秦子默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剛開了門，便發現玄關處擺了一雙東倒西歪的女鞋，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回沒像之前那樣煩躁，嘴角不自禁地輕輕咧笑開來。

    進到屋裏來，果然看見她正在餐桌上擺放著碗筷，她不是約會去了嗎，怎麽還會出現在這裏？一想到她與那人的事剛剛還萬裏晴空的臉轉眼間烏雲密布起來。

    那人發現了他，轉過身來：“回來了。”

    “你來幹什麽，還有，你怎麽知道這裏的密碼。”冷冰冰的語氣，他明明換了密碼，她是怎麽知道的呢，以她的智商怎麽會猜得出來。

    陸依然頭也不抬地擺弄著碗筷：“我來能幹什麽，像你看到的一樣，請你吃宵夜。”想起什麽，抬起頭來，“還有你這裏的密碼是我的生日，我隨便試了一下門就開了。”不想說的是她在外頭試了大半天的密碼，快要放棄的時候，隨便試了一下自己的生日，門居然開了，這讓她大吃一驚，這個男人，就知道他口是心非。

    秦子默難得漲紅了臉，咳了咳嗓子，冷冰冰地開口：“魏楚都沒能喂飽你嗎，大半夜的吃宵夜。”

    陸依然猶豫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開口，：“那什麽，飯菜有些不合胃口。”晚餐是魏楚點的菜，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相處的時間並不久，所以他對自己完全不了解，點的都是她不愛吃的，所以沒怎麽吃，回到家附近的時候肚子反而餓了，買了吃的，想了想，分他一點好了，反正自己買多了，吃不完浪費。於是便來了他這裏。

    “所以呢，因為不合胃口，大晚上的你就隨便進一個男人的家，和他一起吃宵夜，陸依然是該說你單純呢，還是說你裝無知呢。”

    冷嘲熱諷的態度讓陸依然頗為不自在，蹙著眉望著那人，：“不就吃個宵夜，你有必要說得那麽難聽嗎，而且以前我們不是經常一起吃嗎。”

    “你也知道那是以前，你陸大小姐現在什麽身份。”不知道為什麽他的情緒越來越難控製。甚至有些，幼稚。

    聲調不禁撥高了起來，“我什麽身份。”

    “你現在是有男朋友的人，如果要人陪你吃宵夜，請你去找你的男朋友，好嗎，我可不想落得別人閑話。我想你也不想落得個水性楊花的名頭。”白天在醫院裏那兩人相伴而去的畫麵，在他的腦海裏徘徊，讓他莫名地難受。

    “你，你有必要說得那麽難聽嗎。”她有了男朋友就不能跟他來往了嗎，她不就找他吃頓宵夜嗎，話，有必要說得如此難聽嗎。

    “我向來如此，如果嫌我的話難聽，不想聽，你太可不必出現在這裏，你大可可以和你的男朋友好好過，好好享受你們的二人世界。”不知怎麽地，一向自祤喜怒不形於色的秦子默，在她麵前越來越管不住自己的脾氣，一二再，再二三地向她發脾氣。

    這人的話著實尖酸刻薄，讓人心堵得難受，“你放心好了，我們一定會好好過，好好處的，這些宵夜，我就算扔了也不便宜你。”說完匆匆把宵夜一卷，氣衝衝地往外走。

    砰地一聲，門被合上，空氣也跟著震動了起來。

    空蕩蕩的屋子裏，秦子默有力無力的坐了下來，他好像越來越管不住自己的脾氣了，總是管不住地生氣，總是管不住地衝動，總是管不住地，妒忌。

    就這樣，一來兩往，魏楚和陸依然開始交往了起來，應該算是交往了吧，她沒談過戀愛，所以不太清楚，但至少報紙上是這樣說的，說他們出雙入對，等於坐實了戀情。之前所謂的沒有交往，不過是啪啪打臉。

    也不怕人說話，戀愛方麵，陸依然是零經驗，說起來很多人可能不相信，陸依然都快三十了，戀愛卻是第一次談，也很容易理解，以她以前趾高氣揚的性格，想必誰都看不上，也誰都看不上。所以單身了這麽久。

    魏楚時不時會來找她，她有工作的時候，他就耐心地在一旁等著，等她工作結束，再一起離開。其實倆人跟以前相比也沒什麽變化，隻是見麵的機會多了，基本和以前一樣，見麵也就談工作，聊聊天，吃吃飯，不知道別的情侶是不是也是和他們一個樣子。平平淡淡，毫無波瀾，像朋友一般。

    於公來說，他們的戀情，公司是雙手雙腳讚成，一來戀情可以贏得關注度，二來魏楚作為知名的攝影師，對她洗白也有幫助。

    於私來說，他們一直以來都是話很投機的朋友，所以相處起來倒也算愉快，有時候她也會忍不住地在想，像他們這樣偶爾約吃吃飯，聊聊工作，侃侃人生也不錯，這樣一直下去也是不錯的吧。

    可，可為什麽，為什麽她總有一種莫名的焦慮，為什麽她就做不到像對麵的男人那樣坦然，理所當然。因為有工作要談，她來了他的公司。

    動了動嘴巴剛想開口，卻被對麵的男人搶斷了話：“對了，明天魏萊出院，剛好也是她的生日，所以會有一個小小的慶祝會，她讓我邀請你，你會來吧。”

    “明天就能出院了嗎？”看來恢複得不錯。

    “嗯，可以了，她的身體也基本恢複了，本來還是在醫院再待一陣比較好，無奈她不喜歡住在醫院，吵著要回家，所以沒辦法隻好讓她先回家裏來。”

    醫院裏長年是消毒水的味，換作是誰都不會喜歡。

    “替我轉告魏萊，我會去的。”

    工作談完了，私事也談完了，話題到止結束，兩人從會議室裏出來。

    剛出來在拐彎處，剛好遇到從另一個會議室裏頭出來的周夢雅她手裏拿著文件，利落幹脆的打扮，想必又是剛結束會議。

    魏楚看了一眼，正在對望的兩人，識趣的讓出空間：“我有事先去忙了，明天我過去接你。”

    陸依然點點頭。

    那頭魏楚剛離開，這頭便響起周夢雅有些刻薄的話語：“嗬，眼看就要三十的老女人了，這會倒鐵樹開花了。”周夢雅抱著手臂，站在一旁，忍不住譏笑。

    這人說話這麽刻薄，想必是在嫉妒她，淡淡地反擊一句：“嫉妒使你麵目全非，你就妒忌我吧，你以為我會像你一樣隻有工作。”

    “我用得了嫉妒你！”周夢雅臉部表情激動得有些誇張，勉強將自己安撫下來，想了想譏諷地補充道，“我用得著嫉妒你，不過是一個冒牌的男朋友。”

    這女人總知道怎麽激怒自己：“什麽叫冒牌男朋友，哪冒牌了，你給我說清楚，你是都不看新聞吧。”這是侮辱，他們明明月是光明正大的在交往，甚至是公開的。

    “這男人一看就是在逗著你玩，跟過家家似的，你一個人在急眼個什麽勁。”

    “你才過家家，我們是認真的好嗎。”他們明明很努力地在戀愛好不好。

    “你愛他嗎，或者說他愛你嗎？”她的話堵住了陸依然的嘴，周夢雅暗暗地搖了搖頭，繼續道，“我看都不是吧，你不愛他，他愛的也不見得一定是你，就算你騙得了別人，也騙不了自己。”

    “才不是，我們”喉嚨幹澀，說不出話來，良久才找回情緒：“我們都在努力，需要時間，總有一天會相愛的。”

    “努力！？”周夢雅像聽了什麽笑話似的，“頭一回聽說愛是需要努力，好，算你們努力了，那你們努力了那麽久，到什麽階段了，牽手？接吻？睡了？”

    難得陸依然紅了臉：“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那麽饑渴。”

    周夢雅不以為然：“哼，成年人式戀愛，不都那回事，你以為還是小學生的柏拉圖式愛情，你別告訴我你們連手都沒牽過。”從她的沉默中周夢雅得到了答案，這兩人居然連手都不曾牽過，這談得哪門子的戀愛，“這就是你說的在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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