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年頭，發表一篇論文都是很難的，畢竟大家的英文水平都很一般，國內的科研設備也遠遠比不上國外先進，很多在國外公開的技術對於國內也采用了封鎖政策……種種因素製約下來，就算是清大的講師、副教授們，也不可能像彭錦程一樣這麽高產。

    彭錦程不僅發表了很多篇論文，還成為《機械理論前沿》期刊審稿人的消息根本藏不住，一傳十、十傳百，不過是一晚上外加一個早晨的時間，清大大半留校的研究生就都聽說了這個消息，最直觀的反應便是有更多的人去清大教師灶上排隊膜拜‘學神手印’了。

    蘇禾在家裏吃過早飯，正準備去清大行政樓問問榮譽，不知道她拜托榮譽找的那些醫藥學界的教授找到了沒有，結果就在路上收獲了無數羨慕、崇拜、甚至還夾雜著絲絲嫉妒的目光。

    蘇禾：“？？？”她的臉上是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嗎？

    一連遇到很多個人，見到蘇禾都是一副欲語還休的樣子，實在將蘇禾看的心裏發毛，蘇禾隻能隨手揪住一個滿臉青春痘的姑娘，問，“你為什麽這樣看著我？”

    那姑娘愣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在經曆震驚、驚訝之後，迅速變成狂喜之色，她激動地握住蘇禾的手，唾沫橫飛地說，“蘇教授，我是數學係的，馬上就要碩士畢業了，能不能報考你的博士？我學的是應用數學專業，不是搞純粹數學理論研究的，跨專業讀博不是特別難！”

    蘇禾見那姑娘眼神透亮，不忍心拒絕，隻能點頭道：“自然可以，隻要你實力夠，我的課題組大門永遠向著你敞開。隻不過你還沒有和我說，為什麽都這樣看著我？我早晨洗臉了啊……”

    那姑娘‘噗嗤’一下樂出聲，“蘇教授，昨天晚上，幾乎所有留校的研究生都沸騰了，我們原先隻知道您的科研實力強，寫論文的能力也很厲害，沒想到您帶學生的本事更強。您在機械係收的那個學生，叫彭什麽來著……他這才研二，就已經發了十幾篇國外頂級期刊，還被《機械理論前沿》編輯部聘用為審稿人，這是多少博士、講師、副教授、甚至是教授都無法享受的待遇……如果我跟著您讀博，您肯定會將提升科研實力的方法訣竅告訴我，對不？”

    蘇禾驚訝，“彭錦程又發論文了？這才多久，他怎麽攢那麽多論文的？”

    那姑娘愣了一下，這才明白過來，原來蘇禾還蒙在鼓裏呢，她越發開心了，“大家都說彭錦程的論文能發表，全是依仗您的幫助，沒想到您連知道都不知道，這肯定就是彭錦程自己的實力了！我們都找機械係的人問過了，彭錦程在研一的時候表現雖然優秀，但並不突出，自從進了您的課題組，彭錦程才開始嶄露頭角的！”

    “額……這件事我還真不知道，我回去問問，至於你說的讀博這件事，暑假開學才算研三呢，你好好做自己的畢業論文，等明年開春的那個學期，如果你還是想要讀博，那就來找我，我給你預留招生名額。”

    說完之後，蘇禾立馬去了機械係，彭錦程還沒到辦公室，她就找門衛室拿到預備鑰匙開了門，將彭錦程桌上放著的那一摞期刊拿到自己桌子上，開始認真研讀。

    既然彭錦程寫的這些論文能發表出去，那就證明了彭錦程的科研實力足夠，可蘇禾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彭錦程這科研實力突飛猛進地太顯眼了，她生怕彭錦程走上什麽不好的路子。

    一篇又一篇論文看過去，蘇禾的臉色越來越差，等她全部看完之後，總算明白了彭錦程為什麽這麽高產——因為灌水。

    將那些期刊全都放在了一邊，蘇禾提筆準備給彭錦程留一個字條。

    彭錦程的每一篇論文都有其可取之處，但距離蘇禾的要求還差得遠。

    蘇禾甚至還可以斷定，如果沒有計算機的輔助，彭錦程的這些論文連個屁都不是。

    提起筆來，蘇禾正猶豫該怎麽下筆的時候，她聽到了彭錦程的聲音。

    彭錦程正在與他之前的那些同門師兄弟站在樓道裏吹牛，“不瞞你說，發表論文根本不是什麽難事，隻要你將數據拿到，心裏有了一個大致的想法，然後認真處理數據，挖掘數據中隱藏的秘密就好了。當然，英文水平也得不斷提高，不然那些外國佬根本看不懂你寫的東西。”

    蘇禾打開辦公室的門，沿著聲音的來源走去，彭錦程依舊在那裏吹噓。

    走得近了些，蘇禾聞到了彭錦程身上的一身酒味，眉頭皺緊。

    扶著彭錦程的那個學生見蘇禾來了，一陣心虛，趕緊搖彭錦程的胳膊，在彭錦程耳邊小聲說，“蘇教授來了。”

    不提‘蘇教授’這三個字還好，一提‘蘇教授’這三個字，彭錦程肚子裏的委屈就憋不住了，他一把甩開那同學的胳膊，嚷嚷道：“你別和我提起她，所有人都說她對學生好，可是你們看到的都隻是表麵！明明現在她門下就有一個學生，前一段時間她讓我們搞一個科研創新，眼看著馬上就要出專利成果了，沒想到她卻將專利成果轉到一個與她見麵不超過五次的學生名下，她當我是什麽了？”

    那學生越發心虛了，他抬頭看看蘇禾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咯噔一下，趕緊給蘇禾解釋，“蘇教授，錦程喝的有點多，神誌不清，您別和他計較。”

    蘇禾冷眼看著那學生和彭錦程，哂笑不已，“都說酒壯慫人膽，酒後吐真言，我今天總算是見識到了。”

    “彭錦程，我會給那些編輯部打電話過去，讓他們將你那些論文上麵與我、我的實驗室以及未來城機械研究中心的署名全部撤掉，並且我現在通知你，從今天開始，你就不是我的學生了，哪裏能容得下你這尊大佛，你就往哪裏去。”

    蘇禾說完之後，幹脆利落地走開，四周落針可聞。

    彭錦程一個激靈，陡然清醒過來，他看著蘇禾離去的背影，冷汗一陣一陣地往下掉，可是偏生他的腦子像是宕機了一樣，什麽都想不起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