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孩子的秘密

    自從兩年前，鄉裏在莊上寨成立了個小學，周圍幾個村寨的孩子們都聚集到那裏去讀書了，雖然寨民們重男輕女的思想很是嚴重，但還是能見到幾個女學生的，葉春香就是一個。

    “香妹，學校裏有人欺負你嗎？”一天放學後，葉明芝問妹妹。

    “沒有呢，雖然他們男孩子都愛打架，但是先生管得嚴格，他們都不欺負女生的。”葉春香說。

    “是嗎？那就好，你要好好學，多認幾個字，以後就沒有人敢欺負你了。”葉明芝囑咐到。

    “我曉得了二姐。”葉春香回到。

    “明芝，明天該我們兩家放牛了，是你去嗎？”兩姊妹正說著，門外傳來王國祿的聲音。

    “是啊，隻有我去啊，你們家是你去放啊，真難得啊，以前不都是你妹她們去放的嗎？”葉明芝走到門口看著王國祿。

    “是啊，這回是我去放啊，我妹她們去做活路了，聽說陳老林也去呢？”王國祿看著葉春香，這兩個年齡相仿的孩子從小一起在院子裏長大，就好像兄妹倆一般。

    “他為什麽也要去啊？”據葉明芝以往的經驗，不都是兩家人一起放的嗎。

    “我阿爹說現在寨子上的牛多，小孩子去看的話就安排三個人看呢！”王國祿解釋到。

    “哦，那好啊，隻是那個陳老林有時候很煩人的。”葉明芝想起那個經常惡作劇的陳老林。

    “他煩他的，我們兩個在一處看就好了！”王國祿看著葉明芝。

    “話是這麽講的，可是他要過來一起玩，你也不能不讓他一起啊！”葉明芝也看著王國祿。

    “總之，有我一起，你不用擔心的。”王國祿安慰到。

    果然，第二天還沒到山坡上，陳老林就喊著：“等一下我們三個一起玩哦！”

    葉明芝和王國祿都點點頭不說話，等牛趕到了坡上，他們三個就開始玩起來。畢竟都還是十幾歲的孩子啊，說到玩都管不住自己了。

    “撿子吧！”葉明芝提議。

    “好啊，好啊，我們撿子！”王國祿和陳老林都同意，於是三個孩子就開始圍在一起玩起撿子的遊戲了。剛開始，都能按著規矩來，該誰撿就誰撿，但是沒過多久，陳老林就開始耍賴了。

    “該我了，該我了！”陳老林嚷著就去搶王國祿手裏的石頭子。

    “哪裏該你了，明明剛才是從這邊輪過來的，應該到我了才對啊！”王國祿握著拳頭不放。

    “你們兩個真是的，吵什麽啊，陳老林，明明該國祿了，你爭什麽啊！”葉明芝在一旁看的清清楚楚。

    “撿子不好玩，不玩了！”陳老林扔掉手裏搶來的石子說。

    “那玩什麽呢！”王國祿看他不高興，又不想影響大家的興趣。

    “嘻嘻，要不我們到山下搬包穀來燒吃吧！”陳老林忽然高興的說。

    “啊，搬包穀啊，要是給大人發現了，要被打死的！”葉明芝害怕的說。

    “我們偷偷的去啊，要不你們倆個在這裏撿柴火，我去搬！”陳老林好像很有經驗的。

    “你不怕被發現啊！”王國祿說，其實他知道這是偷生產隊的包穀，被發現要挨罰的。但是陳老林卻一再堅持要自己去搬，畢竟他也才10歲，是三個裏最小的不懂事。

    “不會啊，上回我和老堂哥他們看牛的時候也搬了啊！”陳老林說。

    “啊，原來你已經幹過了，但是我還是覺得不好！”葉明芝似乎了解了。

    “我走了，你們兩個快點撿柴火哦，等下我回來要稱的！”陳老林說著跑下山去了。

    “你說，我們要撿柴嗎？他不會騙我們跑回家了吧！”葉明芝向來是有點不相信陳老林的。

    “看樣子應該不會，他可能真的想吃燒的包穀呢！我也想吃呢！”十三歲的國祿說。

    “其實我也想吃的啊，那我們就撿柴吧！”葉明芝說。

    於是兩個人在山坡上撿起去年燒過的老樹枝，把它們堆到一處，等著陳老林搬回包穀來，一想到烤的焦黃的嫩包穀，兩個人都要流口水了。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陳老林上來了，身體上鼓鼓囊囊的。那樣子看的王國祿和葉明芝都

    笑了。

    “陳老林，你怎麽像隻大青蛙一樣啊，身體都胖了！”葉明芝笑著說。隻見陳老林把衣

    服從褲子裏抽出來，瞬間嫩綠的包穀就從他身上掉了下來，足足有10來包呢。

    “哈哈，我這是裝了包穀啊，你看！”陳老林抖抖身體說。

    “喲，你搬了好多啊！”葉明芝看著地上的嫩包穀。

    “是啊，我搬了9包呢，但是你們才撿了這麽多柴啊，我來稱一稱有多重哦！”說著，

    陳老林從口袋裏拿出一個自己做的小木秤杆有模有樣的稱起來。

    “啊，你這個是什麽啊？”葉明芝頭一回看著這麽好玩的東西。

    “秤杆啊，我自己做的呢，像不像生產隊裏的大稱？”陳老林得意的說。

    “哈哈~倒挺像的呢，怎麽稱啊？”王國祿也圍上來，他還覺得陳老林挺厲害的呢！

    “看好了，這頭放一顆大石頭，這邊放你們撿的柴火，一樣平了，那你們就撿了3斤。

    陳老林比劃著說。

    “你怎麽知道是3斤呢？”葉明芝懷疑的問。

    “我稱過了啊，這顆石頭就是三斤，三斤柴火就是兩包包穀哦！”陳老林接著說。

    “啊，拿我們撿滿三斤了嗎？”葉明芝問。陳老林擺弄了一會，說：“還差一點呢，再

    去撿來，我在這裏生火了。”

    “誰教你的啊？”王國祿問。

    “沒有人教我啊，我自己想的！”陳老林說。不一會葉明芝又撿回來一小捆柴火，大聲

    的問到：“這回，夠了吧？”

    “夠了，夠了，我們燒包穀吃吧！”陳老林說。

    三個孩子就這樣圍坐在火堆邊烤玉米吃起來，就連牛跑到山坡後麵了他們也沒有覺察

    到。等三個人吃飽了，起身來一看，都嚇慌了：“咦，我們的牛呢？”

    “啊，牛呢？快點去找吧，等一下天黑了更不好找呢！”王國祿朝山坡後走去。

    “是啊，快點去找吧！”葉明芝也跟著跑過去。

    “我跟你們兩個講啊，今天燒包穀的事情不能跟別人講哦，這是我們三個的秘密，等下

    回放牛了，還一起來燒包穀吃。”陳老林跟上去說到。

    “嗯，我們曉得了，快點找牛吧！”

    三個人來到坡後麵，幾十頭牛正安靜的在那裏吃草呢，他們才鬆了一口氣。等到太陽落

    坡了，點過數目了三個人才把牛趕回寨子去，倒是也沒有人提起燒包穀的事情。

    後來每逢碰到放牛，他們幾個人又趁著牛吃草的時間燒了幾回包穀，而每回陳老林都是去搬包穀的，從來不撿柴火。

    “為什麽要三斤才能換一包包穀呢，包穀又沒有三斤重啊？”一次稱過柴火後，葉明芝問。

    “那我去搬包穀還要跑到山下麵去呢，這個也算啊，而且我還怕被大人發現呢！”陳老林辯解到。

    “陳老林，你還真是像猴子一樣精算呢！”王國祿在一旁笑了。

    “那當然啊，我以後就想當個算賬的呢！”陳老林回看著他。

    “真的，你要給誰算賬，他就被你算死了！”王國祿說。

    “就是，你什麽都算，幹脆叫你陳秤杆算了。”葉明芝笑了笑。

    “陳秤杆？不好聽啊，還不如叫秤杆陳呢！”陳老林笑笑說。

    “秤杆陳，哈哈，那就叫你秤杆陳了！”王國祿笑著喊。

    從那天以後，寨子上的孩子們都開始不叫陳老林了，大家都叫他秤杆陳，大家也都知道了陳老林有一個小小的木頭秤杆，也都這樣叫他了。

    那段時間陳老林還憑著自己的小秤杆在孩子們中間出了名呢，他拿著小稱稱柴火，稱豬草，玩得不亦樂乎。

    有時候他還用小木稱稱山上采的野果子，再按分量分給一起采摘的孩子們，隻是他會偏心，常常被人說。

    “秤杆陳，你怎麽多給葉春香一個花紅了？”王粉桃看著手裏的花紅果說。

    “她最小啊，我就喜歡多給她一個。”陳老林回答。

    “我也要，我也要！”旁邊的幾個小孩子都喊著要多拿個果子，可是陳老林依舊不給。幾個孩子便開始翁上去搶果子，結果陳老林被擠倒在中間。

    大家都把他身邊的果子撈到懷裏跑開了，隻剩陳老林一個人拿著小木稱坐在那裏哭，從那以後，他再也沒有給別人稱過東西了，但是秤杆陳的小名卻一直被大家叫著。

    “秤杆陳，今天還稱柴火不？”又一次放牛的時候，葉明芝問。

    “不稱了，不稱了。但是還是你們去撿柴，我去搬包穀。”陳老林說。

    “好，好，不過今天我不想吃燒包穀了，我怕被大人曉得呢！”王國祿說。

    “不吃就不吃吧，我也不要吃了，隻是以後我們都不要偷偷搬包穀了，秤杆陳你說好吧？”葉明芝問。

    “好啊，以後我們都不搬了，包穀也要老了，隻是誰也不要跟大人講哦！”陳老林回到。

    “嗯，我們都沒跟別人講過啊！”王國祿附和著。

    那段時間寨子上的生產隊在王祖德的帶領下，倒也穩定生產，安定生活，孩子們也在安定中快樂的成長著。

    隻是三個孩子在坡上偷玉米的事情誰也不敢對外講，這也成了三個人一輩子的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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