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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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過飯,李芳雲留宿,邢海卻很快就帶著鄭愛蓮告辭離開了。

    她們兩個人一走,小秋就帶李芳雲去看給她準備的廂房——東廂房北間原來是宋秀程住的,南間是客房,宋秀蓮和王利民來的時候住過幾天,被褥早就收了,小秋和秋芬嫂子拿了一套出來鋪上,又送了個炭盆過來,秋芬嫂子還給被窩裏放了個熱水袋,李芳雲睡下,厚實的兩層褥子兩床被,卻是半點兒不冷的。

    喬西也考完了試,連續多天考試也累得不行了,根本沒精力看電視了,吃過晚飯坐著說了一會兒話就撐不住,拉著小秋回房睡覺。

    回了房間,喬西才說起金笛的事情,那丫頭竟然跟著高一級的師姐們去了醫院實習,走的匆忙,連個信兒都沒給她們留。

    “那個沒良心的丫頭!”喬西恨得罵一聲,轉眼看向小秋,卻皺著眉說起鄭愛蓮,“你那個舍友真是不知所謂……”

    小秋不以為意地轉眼看了看喬西,搖頭笑道:“你都知道她不知所謂了,還理會幹嘛!”

    “我不是替你不值得嘛,請那種人吃飯,還不如端出去喂狗喂貓呢!”喬西氣哼哼地嘀咕一句,拉拉被子,舒展舒展胳膊腿兒,歎息一聲,竟很快睡著了。

    小秋聽到她呼吸勻細輕微下來,轉眼一看,笑著搖搖頭,伸手關了燈,也慢慢睡了。

    第二天一早,李芳雲吃飽飯匆匆忙忙去學校打工。小秋也出門去了醫院。

    因為是假期實習,跟的時間比較固定,鄭秋實沒急著再讓小秋抄病例,而是將她帶在身邊,先去參加大查房。

    到了外科的時候,小秋在一堆人力意外地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對方也很快看見了她,兩個人臉上都露出一抹意外重逢的驚喜來,隻不過鑒於場合不對,兩個人誰也沒做聲。

    好不容易等到查完房,已是臨近晌午時分了。各大病區的主任、主治們都要聚在一起討論查房的結果,分析幾個危重病例的情況……這種情況,小秋按例都被鄭秋實帶在身邊的,可是這一天,小秋卻被鄭秋實攆了出來:“你去整理整理今天的病例吧。”除了外傷還是外傷,千篇一律的,沒啥好學的。

    小秋很乖巧地答應著,抱了手中的病曆夾往回走,來到外一病區大門口的時候,老遠就看見那邊站著個穿白大褂的苗條身影,小秋眼睛一亮快步走過去,低聲叫:“周慶霞!”

    當初她初到草原軍營,脫衣服抹藥的那個清秀小姑娘,卻因為性格火爆辛辣,人送外號“朝天椒”。

    “秋兒,真是你啊?”周慶霞激動地直跳腳,卻顯然沒忘記身在何處,動作比在草原上克製多了。

    看著她這一副伸張不開、委委屈屈的小模樣,小秋情不自禁地笑彎了眼,握了周慶霞的手道:“你這是調過來了?”

    周慶霞卻搖搖頭,道:“不是調過來,隻是過來特訓……我是第二批了,趙小月她們第一批已經上去了。”

    “……”小秋驚訝不已,愣了片刻方道,“咱們那批人都去了嗎?”

    周慶霞點點頭,又搖搖頭:“我們醫院抽了三分之一,陳玲因病未進入名單,剩下我們三個都上了。趙小月和林巧是第一批,我是第二批。”

    周慶霞問一答十地介紹了她們的情況,又問了小秋的近況,上班時間她也不敢多待,匆匆告別小秋回科室裏去了。

    小秋一邊慢慢往回走,一邊琢磨,趙小月和周慶霞都要上去,配合著京區部隊的調度,顯然也是去前線野戰醫院的。相對的來說,比直接上去的作戰人員安全,卻也不排除榴彈的可能。

    有一個念頭,忽然在小秋腦中一閃——申請去前線就能見到吳戈了!

    可這不靠譜的念頭也隻是一閃,就被小秋毫不猶豫地拋開:她即便上前線也是在醫院中,吳戈不受傷怎麽回去醫院?!

    到了下班時間,小秋向科室裏的老師們打個招呼,提前十幾分鍾離開了自己的科室,來到周慶霞培訓的外科病房外等候。

    過了下班時間十多分鍾,周慶霞才和兩個小姑娘一起走出來。

    看到小秋,周慶霞略感意外,卻很高興,立刻跑過來,並將她身後的兩個小姑娘介紹給小秋,是她們一批抽調上來特訓的護士,有一個和周慶霞是同事,另一個則是其他醫院的。

    小秋邀請她們一起去吃飯,那兩個卻笑著推辭了。於是,小秋就和周慶霞挽著手出了醫院。

    醫院和學校附近,常常都會附帶著一條小吃街,八十年代中期,還處在經濟複蘇階段,小吃街還沒成型,卻已經陸續開了七八家小飯館,早午晚三時飯點兒,靠近病房區的後門口,更是會聚集許多賣小吃的攤販。

    小秋在醫院裏往來也有四五年了,算是看著這些小飯館開起來的,對各個飯館的特色也頗為了解,考慮周慶霞是山西人,就直接帶她去了一個麵館兒。

    進門,小秋就熟稔地和麵館老板打招呼:“要兩碗牛肉寬麵……再切一排牛腱子,炒個牛肚。”

    回頭,又問周慶霞:“敢不敢喝酒?”

    周慶霞苦著臉搖頭:“不允許。”

    小秋笑笑,也不多說,拎了老板送上來的茶壺給彼此倒上,然後舉杯和周慶霞一碰:“慶祝我們意外相逢。”

    周慶霞嘿嘿一下,抿了一口水,吐吐舌頭道:“幹不了,太燙!”

    兩個人哈哈一陣笑,因時間和空間形成的陌生和隔閡也隨著笑聲消散了大半。

    這時,周慶霞才說起她們從草原回來之後的種種,說到實訓立功的喜悅,說到聽聞上前線的慌張忐忑,說到個人不同的應對,最後笑著道:“原則上是個人自願,遞請戰書,然後再從這些人裏選。那種情況,誰不遞啊?不說積極上進,誰也不想被人笑是慫包啊。於是,大家都很積極很踴躍地寫請戰書,甚至有人寫了血書……可真正開始選人了,卻有好幾個因病、因故調離……嗬嗬,感情關係戶啥時候都有。也就我們這些沒關係的,最後都上了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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