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時間，林思憶修修改改畫出了十副服裝設計圖，又挑挑選選，挑了五張出來，再周六的早上，帶著設計圖和林長明一起出了門。

    製衣服的廠子林思憶已經提前讓林長明去打聽了，林長明的腿也好了，他騎著自行車，讓林思憶坐後座，載著林思憶直奔廠子。

    廠子建在縣城的最外圍，去的時候，兩人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到。

    隻是兩人還沒踏進廠子大門，就被門衛給攔了下來。

    “喂，你們兩個小孩兒來幹嘛？找家長啊？”門衛是個五十多歲的老大爺，麵相挺和善的。

    林思憶揮了揮手上的設計圖紙，道：“大爺，請問你們這裏老板辦公室怎麽走？我們是來老板談生意的。”

    “談生意？”老大爺笑了笑，道，“你個半大的孩子，知道談生意是什麽意思嗎？瞎胡鬧，快快，出去，裏麵在幹活呢，小孩子不準進去搗蛋。”

    林思憶抬手，看了看自己稚嫩的小手，微歎了口氣。

    這個年紀還是太小了些，做許多事都很不方便。

    眼下，能進這個廠子才是要緊事兒，林思憶想了想，改口道：“爺爺，我剛剛瞎搗蛋呢，其實是我哥想來這廠子找份事兒做。”

    “是你要來找事兒做啊？”老大爺確認似的重複問了林長明一遍道。

    林思憶悄悄朝林長明使了個眼色，林長明十分配合的點頭。

    那老大爺道：“你一個人高馬大的漢子，怎麽什麽話都讓你妹妹這個小丫頭搶著說，進吧，經理辦公室在直走右拐的那棟樓的第一層，你要想在這兒做事，得先得到經理的同意。”

    林長明道謝道：“謝謝老伯。”

    他說著，領著林思憶往裏走。

    林思憶心裏著急，走得飛快，林長明將她拉住，道：“還亂走呢？沒聽到剛剛那個老伯的話嗎？你是小孩子，你得跟著我這個大人。”

    “嘁。”林思憶擰了林長明胳膊一下，道，“你還氣我。”

    林思憶想了想，又怕一會兒到經理麵前，經理會認為她是個小孩子，不聽她將的話，就又拉住林長明，她道：“咱們晚點進去，你先聽我給你講講這幾張設計圖的意思。”

    林長明看著那圖紙就頭疼，他擺手，道：“這…這我哪兒會講啊。”

    林思憶道：“你就裝個樣子隨便說幾句就好了，我這衣服畫得這麽漂亮，那經理一定看到就搶著要買下圖紙。”

    林長明這才勉強答應，他揉了揉林思憶的腦袋，道：“看把你能耐的，一會兒人家要是不買，你肯定得哭死。”

    林思憶對自己的圖紙十分自信，她道：“才不會不買呢。”

    林思憶拉著林長明在門口說了一會兒，帶著林長明走到經理辦公室。

    辦公室門前，林思憶抬手，禮貌的敲了三下門，裏麵傳來一道中年男人的聲音，“進。”

    林思憶推開門，讓林長明先進去，她才跟著走進去。

    男人眯眼將林長明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又掃了一眼林思憶，他問林長明道：“來找工作啊？”

    林長明人高馬大又年輕，那經理挺滿意的。

    林長明木訥的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林思憶白了林長明一眼，推了推林長明，她小聲提醒道：“設計圖。”

    林長明這才像忽然想起來什麽似的，抬手，將設計圖遞向經理，他道：“我這裏有衣服的圖樣兒，你買嗎？”

    經理來了興趣，他坐直身體，從林長明手中接過設計圖。

    他一張一張看過去，眸中的認識也從感興趣變成了玩味，還有…鄙夷？

    林思憶覺得自己看錯了，不肯啊，她相信她的審美不會有錯，她那幾張設計圖上的裙子都非常時尚漂亮。

    林長明也覺得那經理的態度怪怪的，他和林思憶對視了一眼，試探般的問那經理道：“您覺得這衣服的樣子怎麽樣？”

    那經理直接了當道：“這圖紙就是拿來瞎胡鬧的。”

    “瞎胡鬧？”林長明有些懵。

    林思憶更是懵了，她皺眉，向前走了一步，道：“請問，這衣服怎麽是瞎胡鬧了？”

    經理道：“這衣服也就畫得好看，可衣服是要讓人穿的，畫得好看有什麽用？”

    林思憶就不理解經理這話了，她道：“畫得好看，就說明做出來也肯定好看啊。”

    經理不耐煩跟她這個小孩子說話，他重樣放鬆身體靠回到椅背上，他擺了擺手，道：“不買，不買，你們走吧。”

    不買？！

    林思憶怎麽也想不到，她會在自己擅長的領域栽跟頭。

    “請您把話說清楚！”林思憶皺眉道。

    那經理卻不肯再說，他隻道：“快走，快把你妹妹拉走。”

    林長明這人護短，見妹妹皺眉，他也生起氣來，他道：“妹，新陽縣又不止就這一家服裝廠子，還有別家呢，是這人眼神不好使，我帶你去別家看去。”

    那人聽了林長明這話，氣頭也上來了，他毫不留情道：“嘖，就你們那幾張破衣服樣兒，沒有哪兒冤大頭會賣的。”

    林長明更氣了，他挽了挽袖子，吼道：“你再說一遍試試？”他那架勢，頗有一種要衝過去跟人幹架的架勢。

    林思憶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了下去，她扯了扯林長明的衣袖，深吸一口氣道：“哥，算了，咱們去別家去。”

    她說著，轉頭對那經理道：“你等著瞧好了，你口中賣不出的衣服，總有一條會流行起來的。”

    未來，這些衣服就是會流行起來，曆史不會有那麽大的改變。

    那經理“嘖”了一聲，道：“那你等著瞧好了，我說你這圖紙賣不出去，你就一定賣不出去，就算你在新陽縣跑斷腿也賣不出去！”

    林思憶當時是不相信的，可卻沒想到還真被這經理說中了。

    她又去新陽縣的另一頭的另一家製衣服的廠子去推銷圖紙，卻依舊被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隻是這家經理說話還算客氣，並沒有像先前那家那樣跟他們懟起來，這家經理跟林思憶說：“你的衣服很漂亮，隻是我們這種小廠子製不出來。”

    這話誇了林思憶一嘴，可沒買就是沒買。

    林思憶抱著圖紙，沮喪的蹲在路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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