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憶看著空中飛舞的紙碎片，停住了勸架的動作。

    她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滋味，她的心血，還沒有來得及得到認可，就這樣被毀了。

    林長明的火氣更盛了，他可是親眼目睹了林思憶精心畫這些衣服圖樣，又在新陽縣一家一家的推銷這些衣服圖樣，甚至為此來到了市裏，這現在，這些妹妹的心血居然就這麽被毀了？

    林長明一把推開糾纏他的保安，挽了挽袖子，張牙舞爪的朝那老頭子走去。

    “你個死老頭子，居然敢撕我妹的畫兒！”

    那老頭被林長明的氣勢鎮住了，不自覺向後退了兩步，可臉上卻忍擺著那副讓人厭惡的臭臉，他道：“是你們先擅闖的！”

    林長明哪管這麽多，眼看著他的拳頭就要揍上那個老頭子的臉了。

    千鈞一發之際，一個女人的聲音響起，她道：“住手！”

    那聲音雖然是女人發出來的，語調裏的氣勢卻絲毫不弱。

    隻是卻隻聞其聲，不見其人，

    眾人皆向樓梯口看去。

    “踏踏——”

    “踏踏——”

    高跟鞋敲擊地板的聲音響起，樓梯間轉口，一雙踩著高跟鞋的雪白長腿出現在眾人麵前，再然後，黑色裙擺也露了出來，再往上，就能看到女人曼妙的身材和絕美的臉蛋了。

    女人長著標準的美人臉，桃花眼，鼻梁高聳，唇部形狀好看，唇上的顏色是很正的大紅色，她將頭發一絲不苟的紮在腦後，非常美，卻又意外得顯得端莊有氣場。

    女人的視線和林思憶對上時，神情很明顯的變了變，再然後，她那雙淩厲的眸子帶上了笑意。

    林思憶也和女人對視著，她莫名覺得這個女人認識她，而她，對於這個女人的樣子也有幾分眼熟。

    因這女人的到來，混亂的場麵暫停住了，女人緩緩向林思憶走去，她蹲下身，一張一張替林思憶撿起被撕壞扔到地上的畫。

    林思憶心中感到驚訝，麵前上不顯露神色，就這麽靜靜看著女人的動作。

    女人將畫撿起，拚在了一起，又側臉，看向被那老頭子踩在腳底的畫。

    她眸中的笑變了幾分。

    那老頭的麵色變得惶恐起來，他慌忙蹲下身，去將地上的畫紙撿起來，甚至用袖子去擦拭畫紙上沾染的灰，他躬著身子，雙手舉著畫紙，將畫紙遞給了女人。

    他顫顫巍巍的喊了聲，“池…池總。”

    池總？

    林思憶聽著這個稱呼，眼睛不自覺掃過樓梯，這女人，是從六樓下來的。

    池歡撫著紙麵，有些歉意的對林思憶道：“不好意思，這畫還是弄壞了。”

    林思憶有些摸不準這個池總的態度，但人家對她態度似乎還不錯，林思憶就朝池歡彎了彎腰，喊了聲：“池總好。”

    池歡揚唇輕笑，道：“是我該朝你鞠躬才是，我的小恩人。”

    “恩人？”林思憶搜索著大腦裏的記憶。

    她幫過池歡？不對啊，池歡這人身上有這麽特殊的氣質，她如果和池歡打過交道，應該就不會忘記吧。

    “還沒想起來嗎？”池歡主動開口道，“上次在新陽縣，你們兄妹兩賣甲魚湯時，贈了一碗給我。”

    “是你？”林思憶瞬間回想了起來，她道，“那隻是舉手之勞罷了，我哪兒擔得起恩人兩個字。”

    池歡看了林思憶一眼，依舊笑著，卻沒說話。

    這世界上善良的人並不多，她那日在街上，被眾多人非議，卻隻有這個女孩幫她。

    池歡低頭去看手中的畫稿。

    將被撕成兩半的畫稿拚在一起，還是能看出這設計圖衣服原先漂亮的樣子。

    池歡一張一張認真的看過去，直至將五張都看完，她抬頭對林思憶道：“很漂亮，這設計稿我買了。”

    林思憶心中一喜，林長明的麵上也掛上了笑。

    池歡問林思憶道：“你的設計圖紙打算怎麽賣？”

    林思憶連忙將之前的規劃說出來，她道：“我可以直接把設計圖紙給你用，然後按每件收取版權費。”

    “按件收版權費？”池歡的眉頭癟了癟，她道：“這恐怕不行，不如你直接開個價，我直接買斷下來。”

    這種售賣在這個時代比較新奇，林思憶已經做好了人家不接受的打算，她連忙開口解釋道：“我單價收取的版權費不高，就兩元錢怎麽樣？”

    一件兩元，一百件就是兩百元，這衣服要是暢銷補貨，她能收到的錢就更不止這些了。

    池歡明白了林思憶的心思，她道：“你要是想這麽賣，那就賺不到錢了，因為你設計圖上的衣服，我最多一樣隻生產兩件。”

    林思憶皺眉，問：“一樣隻生產兩件？為什麽？”

    池歡笑了笑，沒有解釋，林思憶卻不笨，一瞬間，她就猜到了原因。

    林思憶道：“您是因為的贈過您一碗湯，所以才買下這些圖紙？”

    池歡道：“是也不是，你這些衣服的樣子的確是挺漂亮的，隻是不適合批量生產。”

    “為什麽？”林思憶問。

    她是真的很不解，她的衣服明明沒問題，為什麽卻沒人要。

    池歡視線在林思憶的麵上流轉了一圈，在確定林思憶是真心提問而不是氣話才開口解釋。

    她拿起林思憶的其中一張設計稿，指了指裙子最外層墜著珠子的白紗，道：“你的衣服太漂亮了，卻沒考慮成本，像這種白紗，要想做出這種蓬起來的造型，就需要紡織高質感的白紗，而這珠子，更是要人工一顆一顆縫上去。”

    “手工費加上成本費，還有運輸，設計，店麵的費用加起來，這樣一條裙子的價格要在三位數以上，那麽這個裙子自然就不是普通人能消費得起的，可能買的起三位數價格的裙子的人，大多又不喜歡跟人撞衫，而且，我們廠子暫時主流是做大眾能消費起的衣服，這種高端衣服的市場還沒有打開，售賣有風險，所以雖然我有心想要嚐試，卻也隻敢做個一兩件。”

    池歡說完，對林思憶道：“你能聽懂嗎？”

    林思憶點頭，出奇的，她的眸中沒有沮喪，隻有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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