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置信地看著站在他麵前的男人。

    一雙眸子猩紅得不像話。

    一雙手更是血印累累。

    整個人如同來自地獄。

    他奪過他手裏的毒蛇。

    將毒蛇的口對著他的脖子，狠狠刺來。

    毒蛇的毒液很快蔓延……

    “誰該下地獄？”顧華瘋狂扭曲的臉，因為張大偉的失言，而露出狂笑。

    張大偉身體噗通一聲，栽倒在地。

    顧華直接一把掐住毒蛇的七寸，在張大偉被毒蛇咬得身中劇毒後，將毒蛇也一同消滅掉。

    他狠狠一腳踩在張大偉的命（根）子處。

    本來已經疼得昏迷過去的張大偉慘叫一聲，猛地睜開眼睛，捂著他的下半身，疼得在地上翻滾。

    “這輩子做太監，下輩子也依然。”顧華下頜緊繃成一道直線，整個人都透露著死神的氣息。

    他唯一的女兒，是他從小嗬護著長大，從未吃過半點苦，所有的一切，他給予她的都是最好的，從未想過，他的寶貝在高中裏，竟然被一個男生給禍害成如今這般。

    顧華心底的怨恨，隨著張大偉那些喪盡天良的話，而越發膨脹。

    哪怕是繩子會割斷他的骨頭，他也會掙脫開捆縛，將這個毀了他女兒一生的男人給碎屍萬斷。

    “你……你這個瘋子……殺人是犯法的……”張大偉嗑嗑絆絆地表達著他的恐懼。

    他不要死，這隻毒蛇明明是為顧華準備的，怎麽最後卻成了害死自己的罪魁禍首？

    他還有許多事情沒做，他不能死，“快救我！快送我去醫院！”張大偉每說一個字，都要喘半天。

    他死死拽住冷眼旁觀地看著他的生命力一點點流逝的顧華，祈求道，“你不救我，你也會死，你的女兒也會死，所有人都會死。”

    顧華冷嗤一聲，“為了雪英，我哪怕一命賠一命。”

    反正他的愛人去世良久，他此生的奮鬥本是為了女兒，若連女兒都毀了，他還有何奮鬥下去的意義？

    何況，隻要有張大偉這種祝害留在世上，受他荼毒的女孩隻會越來越多，以自己之性命，鏟除掉一隻禍害……

    顧華重重閉了閉眼睛，一腳將纏在他大腿上的張大偉給踹了出去。

    雪英，爸爸不能再陪你了！

    顧華的大腦是清醒的。

    他知道自己這麽做的後果，但這些已不是他想去考慮的。

    他唯一要考慮的是，他的雪英再也不會受到這隻害蟲的幹擾……

    顧華四處探望，終於，視線落在了捆綁他的椅子上，他緩慢朝椅子走去，雙手搬起那把椅子……

    “啊啊啊，你這個瘋子，殺人會沒命的……”張大偉嚇得嗷嗷直叫。

    哪怕身中劇毒，他仍然清晰地意識到，自己的生命即將交待在這裏。

    “大叔，大叔，求你放過我吧，我一定跟雪英好好過日子，我願意接受她肚子裏的孩子，大叔，您千萬別幹傻事，雪英還在等著您……”

    張大偉好話說盡，發現顧華依然沉著一張臉，搬著那張椅子朝他一步步走來，好像神智已經出了問題般的油鹽不進。

    他嚇得本就青紫的臉色，呈現了慘白色。

    ……

    森林外麵

    “升哥，他們說的地方是這裏吧？”劉一明欣喜地看著出現在他們視力範圍內的破舊庫房。

    在他們尋找顧華的時候，突然收到匿名人的消息，說是顧華和張大偉被關在這棟庫房裏。

    匿名人的意圖是什麽，此時已不重要，重要的能找到已然失蹤兩天兩夜的顧華。

    聞升看著遠處隱匿在叢林中的庫房。

    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若沒聽錯，他剛才聽到了庫房裏傳來的慘叫聲。

    “一明，加快步伐。”

    聞升心底有不好的預感。

    提起速度就朝庫房裏狂奔而去。

    路上的荊棘割破了他的褲子，穿透進他的肌膚，一片傷痕累累的立即就，他如同感覺不到。

    劉一明亦如此。

    倆人飛奔著到達庫房裏，聽到張大偉的聲音從庫房裏傳來，“既然要死，大家一起同歸於盡。”

    聞升心髒一抽，箭步如飛地衝進了庫房……

    庫房裏所看到的畫麵是兩個扭打在一團的倆人，手中各自拿著傷人的利器，一個拿著匕首，一個拿著一把椅子，互相誰也不讓誰地準備互紮……

    說時遲那時快，聞升幾乎是第一時間飛奔過去，一腳踹翻張大偉手中握著的匕首，另一隻腳剛要朝顧華手中的椅子踹去時。

    突然斜刺裏伸過來一隻手，一匕首刺進了張大偉的心房……

    “……”鮮血從張大偉的口腔中狂噴而出。

    握著匕首的劉一明麵上一麵沉靜。

    聞升緩慢側轉視線，看著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

    顧華則是舉著椅子，忘記了動作。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劉一明那隻握著匕首的手上……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靜止。

    張大偉口腔裏的血越吐越快，直到最後，眼皮一番，倒在地上，徹底沒了生命的氣息。

    看著終於倒地身亡的張大偉，顧華手中的椅子哐當一聲，掉落在地上，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將劉一明手中的匕首搶了過去。

    神色嚴肅地看著倆人，“趕緊走。”

    這意思是，他擔下了殺人的罪名，保住劉一明。

    “顧叔？”劉一明聲音哽咽。

    他從親眼目睹顧雪英倒在血泊中的那一刻，就想拿這麽匕首割了張大偉的命（根）子……

    “聞升，趕緊帶著一明走，這裏有我。”顧華再一次強調。

    “叔。”聞升也不可思議地看向顧華，“殺人……償命……”

    在過去律法還不是非常完善的時候，殺人償命的幾率特別高。

    “我早就做好了與張大偉同歸於盡的打算。”顧華抿了抿唇。

    看向倒在地上，半點氣息都沒有的張大偉，慘淡一笑，“雪英會遇此大劫，是我的錯，當初我就不應該將她送到省城來讀高中。

    大人所以為的最好，對於孩子來說並不是如此，我以為省城高中教學質量高，學生子弟的素質也會高許多……

    從小到大，我給予雪英的最好，都一一在害著她，她吃穿用度都比常人要求要高得多……

    可現在我算是徹底明白，溺愛……終會害了孩子。是我反省得太晚，今天這一切，都與你們這群孩子無關。

    都走吧，一明，雪英就交給你照顧了，雖然我現在才反應過來，孩子不能太過寵著，但我還是希望，她的後半生，依然有人願意寵著，你看吧，做父母的就是這麽矛盾……”

    聽著顧華像交待遺言一樣的話，劉一明哪裏願意，“顧叔，人是我殺的，這份罪我來擔，雪英沒有父親，會一輩子不快樂，您是她快樂的源泉，是她活下去的動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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