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奇怪的大叔？”蔣素虹笑著走出來。

    外麵天色越來越暗，村裏很少來陌生人。

    “就那裏，他還知道媽媽您的名字，應該是認識咱們家的。”葉宇亮分析著。

    蔣素虹哦了一聲，朝門外抬眸。

    “蔣素虹。”陌生又熟悉的男聲陡然響起。

    蔣素虹整個身體驟然一僵，一張臉驀地慘白。

    “媽，你怎麽了？”站在她身旁的葉宇亮感受到她的緊張和驚懼，趕緊關心地問著，一邊問著一邊朝屋裏喊道，“三哥，快出來，有人欺負咱媽了。”

    “宇亮，進屋去，跟你三哥待一個屋，別出來。”蔣素虹被葉宇亮的大吼拉回神智，趕緊吩咐。

    “媽。”葉宇亮不放心地又喚了一聲。“乖。”蔣素虹哄著。

    葉宇亮隻得朝屋裏走去，與趕出來的葉宇聞一起打量外麵的男人。

    “哥，你說那男人會是誰啊？”

    葉宇聞看著門外相隔很遠聊天的倆人，搖了搖頭，“不知道，媽媽不讓咱站在外麵，先回屋，你作業沒做完吧？”

    “誰說我作業沒做完？”

    兄弟倆小打小鬧著走進臥室。

    屋外，蔣正琪站了好半晌，也沒聽蔣素虹招呼他進屋坐，臉色驟然一黑，“怎麽，十多年不見，連自己大哥也認不出來？”

    蔣素虹薄唇輕輕蠕動。

    怎麽可能認不得？這十幾年，她無時無刻不想著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兩位哥哥。

    可這個時候蔣正琪來做什麽？

    是因為婚禮的事嗎？

    “不請你大哥進屋坐？”蔣正琪不悅地皺眉。

    這個妹妹在鄉下待的這些年，真是越發沒規矩。

    隻是，她這漂亮的房子，誰建的？

    “你來有事嗎？”蔣素虹沒有邀請蔣正琪進屋的意思。

    待會葉國偉就要回來，給他看到，指不定要誤會。

    “進屋說，難不成你讓你千裏迢迢趕過來的大哥站在走廊同你講話？傳出去也不好聽。”蔣家人個個在乎麵子，哪怕過了十幾年，還是將麵子這個詞時刻記掛在心裏。

    蔣素虹猶豫著半晌，最終還是在蔣正琪的眼神中，將他請了進去。

    蔣正琪打量著這個不亞於城裏的房子，眼神半眯著，不動聲色地問道：“怎麽？鄉下收成這麽好，連大房子都修建起來，看來，當初我們還真是小看了葉建國。”

    但不要以為建了一棟漂亮的小房子，就可以標榜自己給予蔣素虹好日子過。

    蔣素虹不想討論其它事情，她端著茶水，遞到蔣正琪麵前，“先喝水，休息好，便說出你的來意，待會建國回來，你們相見也沒什麽好臉色。”

    已然下逐客令。

    蔣正琪火昌三丈。

    “這麽多年過去，你還是這副臭脾氣。”

    “……”

    “媽媽中風了。”蔣正琪直接進入正題。

    “什麽？”蔣素虹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她……她老人家現在怎麽樣了？”

    “中風了還能怎麽樣？整日躺在床上，做什麽都需要人伺侯，再也不能穿她最愛的旗袍，所有與美有關的事情都離她越來越遠。”

    “我……”蔣素虹已經一刻都坐不下去。

    媽媽……她得先去探望媽媽。

    “你想去看她？”蔣正琪一眼看出蔣素虹的心理活動，“你去看她也沒用，還不如做點實際的。”

    “什麽意思？”蔣素虹聲音顫抖。

    她去看媽媽，確實起不了什麽作用，但……但那是她的媽媽呀，十幾年沒見的媽媽，每夜進入她夢境的媽媽。

    蔣素虹的淚水已不受控製流了下來。

    “媽媽中風後，我們已經請了不少老醫生，省城沒有一個醫生願意接手，目前我們調查到的，隻有京城林家的林安全醫生才能給予媽媽一線生機。”

    “那就去請林醫生啊？難道蔣家還缺那點錢嗎？若是現在蔣家混得連媽媽的治療錢都拿不出，我來出，現在就走，帶媽媽上京城。”蔣素虹完全亂了陣腳。

    “你來出？”蔣正琪抓住她話裏的重點，“你們有錢出？別說治療費，就是上京城的路費加上在京城住旅店，都不是一筆小數目，憑你們做的這幾棵莊稼？”不是蔣正琪一定要拿農民說事，而是他覺得莊稼人就得有莊稼人的自覺性，沒錢不要打腫臉充胖子。

    蔣素虹一愣，才明白過來自己著急之下，說了什麽。

    但她不後悔，“是，我來出。”語氣堅定，“我和建國是沒什麽用，好在我們的女兒成為人中龍鳳。”一臉自豪的語氣，讓蔣正琪臉色沉了沉。

    “就算你有錢，也沒有，林安全已經拒絕為母親治療。”蔣正琪道。

    “為什麽？醫生仁心，不可能拒絕，是不是你們用了什麽別的方式，害得人家醫生不高興？”

    “林家不缺錢，林家缺人。”

    “林家？”蔣素虹忽然想起最近幾個月以來，葉靈、聞升、林果三人之間的怪異表情，以及林果時常一個人偷偷發呆，還時不時抹一把眼淚。

    她一直沒找到機會問到底出了什麽事情，此時蔣正琪跑來，就是為了說這件事情？

    “缺什麽人？”蔣素虹顫抖著問。

    “虧你在湖灣村住這麽久，林果知道吧？她是林家失蹤多年的女兒。”

    “林果是林家失蹤多年的女兒？那聞升他……他爸爸是？”以前她總聽人說，林果是省城人，與省城蔣家有著密切關係，所以這些年來，她一直以為林果與聞升可能是蔣家的後人，這才阻止葉靈與聞升交往。

    可現在……

    “誰管一個外人的爸爸是誰？”蔣正琪沒好氣地說著，“隻要你能將林果勸回林家，林安全便會幫咱媽治病，母親的病能不能治好，一切都在你的身上。若請不來林安全，想必你也會一生痛苦吧？”

    “……”蔣素虹。

    所以這幾個月，他們三人一直古古怪怪，就是因為林家已經知道林果是他們失蹤的女兒，而林果不願意回林家……

    一個不願意回林家的女兒，讓她怎麽去勸？

    人家不回，肯定有人家不得已的苦衷。

    “你就沒有別的辦法？林果要不要回林家，不是由我們說了算。”蔣素虹本能地希望找到別的辦法，轉而一想，若葉靈知道這件事情，也不會同意她去找林果，沒準葉靈知道後，會立馬上京城找林安全，不知道這件事情葉靈能不能辦成？

    蔣素虹憂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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