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結局是，辭言清被葉靈纏了兩個小時，最終答應她去側麵打聽一下，尤其是打聽林果與林天澤的感情。

    ……

    另一邊的聞升得知消息後，急急忙忙趕回湖灣村。

    彼時，林果依然在工廠裏忙碌。

    則靈布鞋的事情全權交給她處理後，她幾乎沒有讓自己有過半刻休息。

    聞升站在則靈鞋廠的門口，看著裏麵那個忙碌的身影，臉上一陣恍惚。

    在他的記憶裏，媽媽總是特別安靜地操持著家務，他從來沒在她臉上看到過對某件事情的熱忱，也從未看到過她眸底露出的希望，而葉靈來湖灣村開工廠的這些日子，媽媽就像完全變了個人，變得有活力，變得愛笑，變得有話說。

    或許，這才是她本來的樣子，是她在林家時才有的樣子。

    “母親。”聞升朝林果走去，坐在她旁邊的椅子上，看著她忙碌著手中的活。

    林果側眸瞅了他一眼，“事情辦完了？怎麽想著今天回來？聽說葉靈幾天沒回家，你蔣阿姨都擔心得不行。”

    “嗯，葉靈去京城了。”聞升很平靜地說著。

    林果握著鞋底的手頓時停滯。

    她還記得上次聞升說林家在京城的事情。

    幾個月以來，她一直規避自己去想這件事情，可她知道，以林家人的手段，不可能讓她一直平靜下去。

    “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她也沒想過一直躲避下去，能躲一天是一天。

    “嗯，蔣阿姨的母親中風，所有醫生都不願意治療，唯一能救她的隻有林安全，但林安全……”聞升隻想將事實告訴自己的媽媽，至於媽媽會如何選擇，他不會幹涉。

    林果聞言，笑了一下，“懂了，林安全以此為要挾，讓媽媽回去，葉靈不願意讓媽媽受這份不願意回家的苦，所以獨自上京城找林安全，但沒成功。”

    林家人，哪裏那麽容易屈服？

    連她都跟他們較了這麽久的勁，可結局還是較輸了。

    其實就算回去也沒什麽。

    回去後，她隨時可以離開家。

    “升兒，葉靈的外婆要救，這件事情完後，你跟葉靈的婚事也可以早日提上日程。”林果一切都為聞升的未來著想。

    一旦她幫助蔣老太，蔣家老爺子也會感激……蔣老爺子與蔣素虹也能早日和好……

    總之，這是一個連環的好事情。

    “升兒，其實媽媽並不是不想回去，隻是在等，等林家出招，我也想知道，他們為了逼我回家，會做出哪些事情。”林果又笑了一下，“去辦吧，等葉靈一回來，咱們就上京城……認親。”

    “母親……”聞升深怕林果因為這件事情受委屈。

    林果卻是拍了拍聞升的肩膀，阻止他未完的話，“這件事情就這麽決定，媽媽早就想過，不可能不讓你回林家認祖歸宗，林家……隻有你一個男丁了，我說的……是你父親那邊的林家。”

    聞升身體重重一怔。

    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姓林。

    他的親生父親會是個什麽樣的男人？

    以至於讓母親這麽多年都將他深藏在心，甚至為了他，連娘家人都可以不認？

    “升兒，你父親是個很優秀很有擔當的男人，他不但長得英俊，做事情也滴水不露，每一件事情都做得很完美。

    他對母親很好，是個很懂得體貼人的好丈夫。當年在咱們林家村，他可是最優秀最帥氣的男生。”林果如同知道聞升心中所想，笑意盈盈地同他講起林天澤的事情。

    “升兒，所以無論未來發生什麽事情，你一定不要做丟林家臉麵的事情，不過，媽媽也相信你，你有著他最純正的血統，會成為我跟他的驕傲。”林果一聊起林天澤，眉眼間的溫柔控製不住滲出。

    這些年，她一直不敢想起他。

    她為了聞升，已經嫁給別的男人，她背叛了他們之間的愛情。

    可這是唯一能讓兒子過得好的辦法。

    “媽媽，那你對現在的父親是什麽情感？”聞升忽然之間不知道他的養父是否了解媽媽的過去，若了解他又是如何對媽媽一心一意的。

    林果垂著眸，臉上的神色有些難看，“說來，我很對不起他，他給了咱們母子一個家，可我對他……確實隻有感激之情。他……一直都知道，但他從未將你當成別人的孩子，對你反而最嚴厲，就是不想讓你成為普通的農村人。”

    “媽，我一直都將他當成親生父親，無論未來如何，他都是我的至親。”聞升承諾著給聞建軍養老送終，“兒子也會讓他一生無憂。”

    “嗯。”林果應了一聲，笑著揉了揉聞升的頭發，“先去給葉靈打個電話，告訴她咱們的決定。”

    ……

    葉靈接到聞升的電話時，已對當年的事情或多或少有了個大致了解。

    林天澤的犧牲是人為的，有人看不慣他年紀輕輕就受上頭領導賞識……人一旦得紅眼病，總會做些糊塗事。

    隻是那人卻將這糊塗事的帳轉移到現在的林家，以至於林果直以為林天澤的死，是自己的父親所為。

    不過讓葉靈不能理解的是，當時她跟林文石聊天，提到林天澤的犧牲時，林文石的神色有微微的變化。

    他為什麽有這個變化？

    “葉靈，回來吧。”聞升開口。

    “升哥，你回黃城了？”

    “嗯，回來再聊，我在家裏等你。”

    “好。”

    ……

    葉靈回到湖灣村時，林果已經收拾好簡單的行李。

    聞千和聞建軍不舍地看著林果和聞升母子二人。

    “媽媽，抱抱。”已經五歲的聞千伸出雙手，求抱抱，他將小臉蛋貼在林果的臉上，“媽媽，千千會很想你。”帶著軟糯的哽咽聲，聽得林果眼淚撲嗽嗽直落。

    她不能帶聞千回林家。

    現在林家是個什麽情況，她還不知道。

    “千兒，媽媽會很快回來，你在家裏聽姐姐跟爸爸的話，不能哭，好嗎？”林果揉著聞千修剪成西瓜的頭型，眸底全是寵愛。

    “放心吧，將千兒交給我。”聞建軍說著，朝林果揮了揮手，“早去早回，別在這裏磨磨蹭蹭。”

    他怕他待會舍不得，會忍不住將人留下。

    林果含著熱淚，一步一回頭地離開……

    葉靈趕緊上前，握住林果的手，“阿姨，您一定要照顧好自己，若林家住著不開心，立馬打電話回家，我去接您。”

    “傻孩子，我不用你接也會很快回來，阿姨可等著早日抱孫子。”她意有所指的眼神落在葉靈的小腹上，唇角含著笑，“等阿姨這次回來，你可得改口了。”

    “阿姨……”葉靈難得有小女兒嬌羞的一麵。

    “瞧你還害羞了，女大當嫁，而且嫁在自己家附近！”林果眼睫微垂，當年，她也是嫁在自己家附近，甚至連姓都跟她一樣，近得不能再近，可轉眼，就已經陰陽兩隔這麽多年。

    “阿姨，當年的事情，也許有誤會。”葉靈鄭重地又加了一句。

    林果看了葉靈一眼，保持著笑容，“就知道你這孩子去京城調查當年的事情。”

    “阿姨會不會怪我自作主張？”葉靈有些小膽怯地問著。

    “不會。”林果長歎了口氣，“我自己沒勇氣去麵對，怎麽會怪你們為我理清事情？好了，時間不早，我就不與你們多說，葉靈，鞋廠的事情暫時交給你，等我回來，繼續給你負責。”

    “好，我等阿姨回來。”

    葉靈說著，重重瞅了聞升一眼。

    又是一次分別，不知道為什麽，她心底忽然有不安升起。

    但這股不安，不能讓任何人發現。

    “升哥，一路平安，到了後給我來電話，就打鞋廠的座機，號碼知道嗎？不知道問阿姨，嗯？”葉靈囉哩囉嗦說了大半天。

    聞升全程都念著笑，一一答應她的要求。

    “你也不能讓自己太累著，要好好休息，不能再熬夜，也不能再熬夜刺繡，傷眼睛。更不能看書看到大裝夜，不要一直設計新衣服……”

    結果聞升比葉靈還要囉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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