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首領看了餘下的一名手下一眼，微微點了點頭，然後這僅餘的兩名黑衣人幾乎是同時抽出了腰間的匕首。

    另外一名黑衣人首先持匕向穆曉彤刺去，穆曉彤閃身，同時近身，抓住那黑衣人的手肘，匕首幾乎挨到她纖細的脖頸，但因為她抓住手肘的力量卻無法再進一分。

    黑衣首領揮動匕首，夜雨中帶起一陣青白色的寒茫，寒茫刺向穆曉彤。

    穆曉彤一扭先前那黑衣人的手肘，將他整個人送上他同伴的刀鋒。

    看著送到匕首前的同伴，那黑衣首領的匕首去勢竟是絲毫不減，直接刺入同伴的手臂。

    匕首深深入肉，隻留下被黑衣首領握在手中的手柄，血水從那手柄前端流出，然後迅速被疾至的雨絲衝洗幹淨，之後又有紅色血水流出來，染紅了那臂前的雨水，然後再被洗淨……

    不知是雨洗了血，還是血染了雨。

    看著這一幕，穆曉彤的眸中第一次現出驚愕迷惑的神色，因為事情超出了她的預計，因為對手的反應讓她無法理解。

    按照她的預計黑衣首領見到她用同伴來擋他的匕首，必會收勢回撤，這樣她就有了時機將被她製住的這個黑衣人解決掉，對方隻剩下一人，她就可以很快結束這場戰鬥。

    可是對方沒有按照她的預計去做，所以她驚愕。

    同時她也覺得很是迷惑，在戰鬥中迫不得已使出傷敵一千自傷八百的打法不是沒見過，可這種全無意義的犧牲又是為什麽？對方刺傷了自己的同夥，又沒辦法傷到她這個敵人，對方不是白癡，怎麽會做這種傻事？

    在迷茫之後，穆曉彤立刻感到了某種危機，因為對方這樣做一定有他的目的，而她竟然看不出對方的目的是什麽，所以現在的她很危險，雖然她不知道這危險從何而來。

    看不到的危險才是真正的危險。

    從迷茫到警惕，幾個念頭在穆曉彤的腦中閃過，但在現實中不過是電光火石之間。

    雖然她在這電光火石之間便感覺到了危險，但卻已晚了。

    她看到正對麵刺傷同伴的黑衣首領對她露齒一笑。

    青白色的牙齒在眼前晃過。

    她本能地向左側移動身體，想要離開此刻莫名的危險。

    右胸傳來一陣劇痛。

    那黑衣首領在露齒而笑的同時，手指在匕首手柄上一按，那匕首忽然暴漲，彈出。

    匕首變成了短刀。

    黑衣首領將短刀向前一送，穿過同伴手臂，刺入穆曉彤的胸膛。

    如果不是之前的移動，那刀尖刺入的將是穆曉彤心髒。

    穆曉彤鬆開抓著黑衣人的手肘，按住右胸，轉身疾退。

    她衝入樹林，衝入雨霧。

    她的身形輕靈，像一隻雨中的靈鹿，一隻被無數虎狼追逐的靈鹿。

    她的身後明明隻有兩個黑衣人，其中一個已被刺傷戰鬥力大打折扣，可是她卻毫不猶豫地轉身而逃。

    因為之前在戰鬥中，她一直留意著對手所有的舉動，她看到了那黑衣首領在腕間的動作，她知道對方在向他們的幫手求助，她判斷出會有其它黑衣人趕來，或許是很多人。

    她原本想在那些人趕來之前打倒全部的對手，再從他們嘴裏問出她要的東西。

    無論他們的嘴如何嚴密，她都有辦法撬開，而且隻需要很短的時間。

    可是，她現在做不到了，因為她受了傷。

    所以她退，她逃。

    隻有逃離，隻有確保自己的安全，才能再找到下一次的機會。

    事實證明，穆曉彤的判斷是正確的，在她衝入樹林後不久，她就聽到身後傳來那黑衣首領的聲音：“在這，她往那個方向跑了！”

    黑衣人的幫手比她預想中來得還要快。

    ……

    雨變得更為急促起來，急促到暴烈，暴烈地從天空潑下。啪啪的落地聲遮住穆曉彤的腳步聲，密集的水流迅速洗去從她指尖滴落的血跡。

    這雨，還真是善解人意。

    穆曉彤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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