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兩個“大男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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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煦辰站在走廊的盡頭,看著麵前的一扇木門。那門不大,尺寸很正常,上麵的雕花也不繁複,比起走廊另一頭主人區的兩扇雕花木門看起來要簡單多了。

    可是就是這樣一道簡單的木門,辰少卻已經站在這兒看了好幾分鍾了,而且看得很認真。

    剛剛聽說“他”已經搬上來了,辰少讓傭人去請自己的兩位貼身保鏢一起來用餐,都沒來。紀浩然說要去調整一下布防安排,而那個人,說要在房間裏洗個澡,然後去樓下和保鏢們一起吃。

    “他”還沒下樓,那麽就應該還在裏麵,在這間小客房的浴室裏,洗澡。

    洗澡啊……

    畢竟到西樓保鏢寢室那邊去洗,總歸是很不方便吧。

    “他”很聰明,知道借著貼身保護自己的機會,搬到這個小客房裏,一個人住。

    楚煦辰邊專注地“研究”著眼前的木門,邊想。

    那雙清亮的眸子在眼前浮現,尤其是在車上後視鏡中那雙眼中閃出的慧黠之色——“他”以為可以瞞過自己麽?“他”以為自己是那麽好騙過去的?她以為強吻了自己又把自己打昏就這麽算了麽?

    楚煦辰伸出手,在那門上撫了撫,有幾次他的甚至撫到了門鎖上,另一隻手已經摸到了口袋裏的鑰匙。

    可是他卻一直遲疑著。

    如果是許家兄弟在裏麵,他當然可以進去,哪怕他們正赤著膊躺在沙發上,甚至隻圍了條浴巾剛從浴室裏走出來,都沒關係,因為大家都是男人。

    可現在裏麵的人很可能是個女人,不,他斷定那就是個女人,一個拿著刀子逼他接吻,又把他打昏的莫名其妙的女人。

    所以他想進去就是想要當麵拆穿她。

    這時闖進去是最好的時機,就算她有時間穿好浴袍,也一定沒時間扮回男人,她會被自己拆穿,在自己麵前無所遁形,會很狼狽。

    要的就是她的狼狽。

    可之後她會怎麽做呢?像那天一樣把自己打昏?或者更嚴重,會把自己狠狠打一頓?她看上去好像挺厲害的。

    想到這裏楚煦辰竟然沒有一點兒恐懼或是害怕,好像覺得門裏的那人不會真的傷害自己。要傷有太多機會,比如在美國時、比如在昨天的高速上。

    那麽她會不會因為身份被拆穿而再一次逃走,從此在自己眼前消失再也見不到呢?

    想到這兒竟然覺得心裏有點兒空,有點兒……怕……

    楚煦辰緩緩將撫在門上的手收回來,然後默默轉回身,還是,不要拆穿她好了。

    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他身後那扇緊閉的門,卻開了。

    辰少轉回身,就看見那個本該正在洗澡的人,就站在自己身後。

    “他”身上穿的那是那身安保製服、皮膚也依舊白皙而沒有變成淺蜜色、“他”依舊是那個清俊秀雅的少年的模樣。

    那“少年”看著他,神情中似乎帶了幾分不喜,然後“他”問:“在我門外站了半天了,你有事兒嗎?”仿佛“他”才是這房子的主人。

    楚煦辰也覺得有一點兒不快,但更多的卻是局促,就像那天她躺在自己床上向自己發問時的感覺一樣,好像她一不快自己的心裏就有些發空、發虛,不知不覺的氣勢就低了許多:“我……是聽說你在洗澡,所以就在這兒等了一會兒……”

    穆曉彤臉上的不快之色更濃了。

    她租的那個平房沒有浴室,扮著男裝又去不了公共浴池,當然在星海灣保安宿舍洗就更不行了,所以隻好晚上在小屋裏用水草草擦洗一下,她已經十來天沒有痛痛快快地洗個澡了。好容易住了個有浴室的房間,剛想洗個澡,就是眼前這個人,偏派了個傭人過來請人去吃飯;打發走那傭人之後出於職業習慣查了一圈兒那房間裏有沒有攝像頭什麽的,剛查完又聽到門外有人;想著快一點兒把來的人再應付走,那人偏站在門外,不敲門,又不走,鬼鬼祟祟地就在那兒藏著、耗著。

    “洗澡麽……本來是要洗的……”穆曉彤說。

    不知為何,楚煦辰覺得“他”的聲音聽起來竟好似有點……哀怨。

    “你找我有事兒麽?”哀怨消失,又恢複了那種直接了當的質問。而且“他”問這話時一隻手扶著半敞的房門邊緣,明顯一副“非請勿入”的姿態。

    警惕防備的樣子讓楚煦辰很是不快,嗯,這次是真的不快了。

    見他不說話,她接著說:“要是沒什麽事兒,就回你自己房間吧。”這一次就是直接趕人走了。

    楚煦辰心中的不快升級,帶出一份惱怒的意味來,不隻惱怒,還有點兒委屈。

    昨天在機場再次相遇後,楚煦辰已經想清了事情的原委。她確實不是來“追星”的粉絲,那個雨夜裏她的確是遇到了危險,被人追捕或者是追殺。從美國到滄海、從女裝到男保鏢,她一定有不為人知的故事,而且那故事可能十分曲折充滿危險。所以楚煦辰才決定讓她來做自己的保鏢,不隻是因為她很有本事,可以保護自己應對危機,同時他也很想“保護”她,用另外種非武力的比較智慧的方式,比如在自己的範圍內幫她掩示身份、比如給她提供一個方便的環境讓扮成男子的她不會那麽不方便。

    至於自己為什麽要“保護”她,當然是因為她昨天救過自己,而且她也被自己救過。他們之間已經有一種說不清的聯係或者是道不明的緣分。

    在楚煦辰的心裏,他與她之間已經達成了某種不必言說的隱秘的“共識”。

    可現在看來這個女人明顯不是那麽想的,她不僅還要堅持在他麵前裝男人,裝作和他完全不曾相識過,而且竟然對他表現得很疏離,甚至是很……厭煩!

    前者,是對他智商的低估,後者則是對他魅力的汙辱。尤其是後一項,讓人尤其無法忍受。辰神走到那兒都是女性簇擁的對象、追逐的目標,一挑眉一凝眸一個淺笑皆能迷倒任何異性。她竟然巴不得自己離她越遠越好,她竟然拿出一種被騷擾的態度來對待自己。

    這是辰神從沒有的遭遇,也讓他從未有過的憤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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