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的檔次比較低，周公子新鮮了兩天就把她拋在腦後了，算起來也有一年多沒理過她了，不過是想著她住的地方比較隱蔽，在這兒遇上熟人的機會很小，蕭家的人就算是找遍了整個滄海市也想不到自己會來這片貧民區。

    歡愉過後在那間二十幾平的鴿子籠裏周公子就一刻也呆不下去了，扔下幾張鈔票帶著等在樓下的兩個護衛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這破地方又髒又亂，路還不好走，車都開不進來，隻好步行穿過公園；那女人也不怎麽樣，一年不見腰變得那麽粗，人也肥了一圈兒，要不是最近都沒出來找女人，還真吃不下嘴……

    正邊走邊想著，忽然聽到身後發出兩聲悶響。

    一回頭，兩個護衛都不見了，低頭一看，都在地上躺著呢。

    “誰？是誰？”空曠的公園裏，周公子的聲音聽上去有些變調，好像恐怖片裏的夜行人忽然遇上了鬼。

    一個清清朗朗十分穩定甚至帶著點兒溫柔的聲音出現在他背後：“我是陳星，他是小牧，他想打你，我是來幫他實現願望的。”

    周公子愕然回首，卻發現一個麻袋迎麵而來，一下就套住了他。然後眼前就是一暗，所以沒能看到小牧那張可惡的笑臉。

    麻袋是用粗麻編製的，有很多小孔，所以一點兒都不悶，所以麻袋裏的周公子現在很清醒，他甚至可以清楚地從那些細小的縫隙間看到那些向他身上招呼過來的拳腳。

    比起被拳打腳踢的疼痛，眼看著那暴風驟雨般的拳頭、鞋底向自己招呼過來，心理上的恐懼更加折磨。

    穆曉彤好整以暇地站在一邊，看著小牧越打越起勁兒，臉上帶出欣賞和滿意的神態，像是一位教練，在看自己的得意弟子打沙包。

    其實除了想讓小牧親手報仇之外，穆曉彤這樣做還存著另外的一些心思。有些人，尤其是周凡仁這種隻敢躲在背後借別人的勢、借別人的力去下黑手的人，通常都比較陰險卻也比較膽小。

    因為陰險，所以穆曉彤要在自己走之前給他一些警告，防止他以後再讓別人來找小牧的麻煩；因為這種人很膽小，所以讓小牧親自動手給他一頓狠揍會比自己出手更有威懾力，也會讓他記得更牢，更加不敢輕易去動小牧。

    周公子這種人，別人在他麵前開槍打死人他都未必會動容，可對於真正給過他皮肉之苦的人，一定會退避三舍、心存懼意。

    誰知這周凡仁竟然還是個打不服的，雖然從未受過這樣的屈辱與痛苦，但正是因為他看到了下手的是蕭牧野，反倒不是很怕了。

    蕭牧野雖然是滄海出了名的小魔王，但有名有姓有身份的，總也沒有打死人的可能。所以周公子一邊慘叫一邊在麻袋裏還放著狠話：“蕭牧野！你有種就打死我，否則老子……”

    清朗的聲音再度傳來，這一次明顯帶了幾分不耐：“起開！打個人都不會打，隻會下蠻力有什麽用？看著……”

    小牧退後半步，乖乖地蹲在一邊，認真地看著他陳哥教他怎麽打人。

    穆曉彤走到那麻袋前，看也不看直接一拳打過去。

    周凡仁隻覺一陣痛麻酸癢直衝腦際，那一拳直接狠狠打中了他的鼻梁，鮮血瞬間流到了嘴裏。

    也顧不得口中又鹹又腥的味道了，周公子終於忍不住痛哭慘嚎著，開口求饒。

    外麵的人卻充耳不聞，繼續揮出一拳。

    周公子叫了一聲，在麻袋裏捂著肚子，雙腿想要彎曲起來卻又因為麻袋的束縛無法實現，便像隻被縛住爪鉗的螃蟹，不住地在滾燙的開水裏翻滾。

    “剛才我第一拳打的是他的鼻子，人的麵部以眼睛最為薄弱，但用拳頭一般打不到眼珠，除非用指頭截，但這個你學起來有一定難度。所以打臉時要打鼻子，痛感會直接通過神經傳入腦部，比打臉打嘴什麽的痛感要來得快、也更猛烈些。”外麵的聲音恢複了清朗平和，甚至有一種諄諄教導誨人不倦的味道，“第二拳我打的是他的胃部，我控製了力度，不會出現內髒出血，但他一周之內胃部都會有灼痛感，進食不易。下麵我要打他的肝髒和腎髒，同樣看不出外傷，但他以後就再也不能碰酒和女人了……”

    蕭牧野的聲音十分雀躍：“好啊好啊！”

    “大哥，大哥你饒了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找小牧麻煩了，見了他我就繞著走。小牧，牧哥，牧叔，牧祖宗，你快讓你哥饒了我吧，求你了……”

    穆曉彤看著地上不住扭動的麻袋，扯了扯唇角，站起身緩緩踱到一旁。

    蕭牧野猶不解氣地朝麻袋上踹了幾腳，才追上已經轉身離開的“陳哥”跑了。

    月光下，幾張廢紙幾個白色朔料袋在風中飄蕩，寂靜無人的草地上，徒留兩個“睡”得很熟的男人，與一隻不斷發出聲響的扭曲的麻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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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停車場，穆曉彤上車前向小牧招了招手，說了聲再見。

    遲疑了一下，又說：“回去給你爸，珠珠還有你爺爺帶個好，讓他們多保重，還有……小心你二叔。”

    “噢。”蕭牧野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開車回去的一路上回味起來卻覺得陳哥最後說的那些話有些奇怪。

    大晚上的給家人帶什麽好呢？還說讓他們多保重。別說是和自己老爸他們在公司總能見麵，就是和珠珠還有爺爺這離得也不算遠，要見隨時都可以見到。

    是出於禮貌吧。

    可為什麽又要讓自己小心二叔呢？難道他也覺得二叔那陰沉沉的模樣，讓人看著就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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