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牧野見錢亮、李玉林兩人都默不作聲，不來接受他的挑戰，神態間就更加囂張了。

    他直接將目光轉向蕭振宇：“二叔，你的人都這麽窩囊麽？你就養了這麽一群隻會叫不會咬的？看來在用人上你還真不如我爸，我爸手底下好歹還有頭豹子，而且他自己的綽號就是老虎，就你弄的這些個，也想來爭權？”

    蕭老二抬起頭，臉色並不見有多難看，白皙的麵色也依舊和緩，可這一切卻都掩不住他眼中那濃濃寒意：“小牧，我再說一遍，這裏不是你胡鬧的地方。我看你年紀小，又是小輩兒的份上不想和你計較，你要是再這樣口無遮攔地囂張下去，你父親縱著你我這個當二叔的可就要替他教訓教訓你了。”

    蕭牧野聞言果然收起了先前的囂張之態，雙手扶於桌沿極認真地看向蕭振定，一字一句清晰地說：“看在我是小輩的份上不和我計較？那倒真是不必了，我現在不是在以你侄子的身份和你說話，而是在以德銳總裁候選人、公司大股東的身份站在這兒，所以你也別和我說什麽輩份什麽親情。親情？那東西你有麽？這話從你嘴裏說出來，著實……讓人惡心。”

    少年的聲音中還帶著幾分稚嫩，認真起來的眉眼也還是有著種青澀的妖嬈，可也不知為何，這幾句話說出來竟有種落地有聲的金戈之音，讓眾人想起以前蕭老虎發威時的模樣。

    有個詞兒就驟然地出現在在場幾人的腦中——“乳虎嘯穀”。

    蕭振宇的麵色一凝，轉瞬後卻又再次變得溫和起來。

    和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兒，而且是混名在外的小魔王計較，又是在眾人麵前，那實在是太不符合自己的形象、也太自貶身份了。

    被蕭牧野斥為“隻會叫不會咬”的兩人卻是按捺不住了，錢亮當先向小蕭總道：“蕭總，既然小少爺執意要找人比劃兩下，那我就陪他玩幾手？”

    蕭振宇思索了一下，麵色平靜地緩聲說：“玩幾招兒倒也不是不行，小牧現在已經是德銳的特勤了，這動動手過過招也是他該有的曆練。隻是自家人比劃，點到為止就好，不過這也還要問問董事長的意思。”

    蕭董事長坐在寬大的座椅上，眼眸微垂似在考思，又似已進入半睡的狀態，在蕭老二出言詢問後竟是遲遲沒有回答。

    蕭振寰急了，一拉兒子：“你給我坐下！有哪家公司的總裁會親自和手下的人過招比劃的？傳出去讓人笑話！”言下之意不隻是擔心小牧的安全了，竟是坐實了要把位置傳給兒子。

    蕭老二的唇邊升起那慣有的半是溫柔並是冷酷的笑意：“大哥您這話就不對了，安保公司的老總，怎麽可以不會功夫？那又怎麽能服眾呢？”

    在會議上從來都是以職位相稱，蕭振宇這一聲“大哥”叫出來，也是在暗示蕭老大不可能再是德銳總裁這一事實。

    “會功夫才能服眾？你確定你能做得到？那要不要和我比劃一場？”蕭老大抓住蕭二話中的漏洞。

    蕭二微微一笑：“論打鬥，我當然不如大哥你……當年的經驗豐富啊，不過，”他向錢亮等人望了望，意思很明顯，這些會功傳夫的人服的卻是他。

    “小蕭總是以德服眾。”在捧哏這一點上，李玉林倒是頗有蔡智明總經理之風。

    蕭牧野冷哼一聲：“一會說要用功夫服眾、一會兒又說要以德服眾，合著‘服眾’這兩個字就是為二叔你寫的，總是要放在你那一邊對吧？別說那些虛的假的，到底有沒有人敢和小爺打？”

    “小牧！”蕭老虎是真急了，兒子能在關鍵時候衝出來幫自己和老二一爭他很是欣慰，也很是驚喜。沒想到這個平時隻知道和自己做對給自己惹麻煩的兒子，竟也有站在前頭護著自己的一天，到底是長大了，到底是父子連心。

    但真要動手比劃什麽的那卻是不行的，老二那人陰狠，是不會顧忌什麽親情的，小牧要是有個好歹，就是拿集團董事長來換他也不幹！

    “小牧，爸知道你長大了，能幫爸出頭爭氣，爸很欣慰……”說著，聲音竟有些哽。

    蕭牧野一扭頭：“切，想什麽呢你？你從哪兒看出來我是為了幫你？我是為了自己要當那個德銳總裁！那位置就該是我的！”

    蕭二一邊的人看著蕭牧野都帶出了幾分冷笑，孫瑤瑤笑得尤其嬌，嬌而媚。她嬌笑著用手遮著嘴唇側頭說了句：“你想當就當啊？”樣子像是在和旁邊的崔主管低語，聲音卻一點兒也不低。

    “你想當，就當啊！”隨著會議室大門被緩緩推開，一把清朗的聲音從半開的門間傳了進來。

    那聲音說的是和孫瑤瑤同樣的話，聽起來卻著完全不同的味道。

    前者的這句話裏包含的是嘲諷、是不屑、是挑釁；後者說這話時卻是輕鬆、是隨意、甚至有幾分溺寵的味道。

    前者的意思很明顯，你再怎麽想要，也要不到；後者的意思很明白，想要就要嘍，想要就拿給你嘍。就像將手裏的一個小玩具隨意地交給一個哭鬧的小孩子，拿去玩哈，不哭了，乖乖的……

    小牧的身形一僵，他覺得，自己好像出現幻覺了……

    果然是幻覺啊，那一句之後，就再沒有了聲音。連會議室裏也忽然變得很安靜，安靜得鴉雀無聲，對麵的那一排人的臉色都在這凝靜中變得有些怪異，變得很震驚、很困惑、很迷茫。

    側頭看了看自己的老爸，他的樣子，好像很……激動。

    再看坐在老爸身邊的蔡總，他是又要說話麽？可怎麽嘴唇抖啊抖的，卻不出聲？是被氣得說不出話來了麽？

    他們的目光都盯著自己，不是，都盯著自己的身後幹什麽？

    小牧緩緩地轉過身來，不是轉頭，而是轉身，他的整個身體仿佛都變得僵直一般，以腳跟為原點，整個人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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