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再度出現在蕭振宇那張清秀白皙的麵孔上：“你明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集團副董事長現在有兩個，而國無二君，蕭氏最終隻能有一個董事長，而現在的董事長，我父親他……已經老了。”

    穆曉彤看著他搖了搖頭：“看來我還是高估了你的耐性，而你也高估了我的能力。蕭氏姓蕭，我再怎麽說也隻是個外人，董事長的位置歸屬於誰，又怎麽能是我一個外人能夠左右的？”

    蕭振宇保持微笑：“董事長繼承人選你的確是左右不了，但以你的能力，以你在德銳的影響力，以你在董事長心裏的位置，你向哪邊偏一偏，哪一邊的份量可就會重多了。何況還有珠珠，她雖然不參與公司管理，但她手上抓著不小的一份股權。她對集團的重大事宜是有表決權的，而且她的要求通常董事長都會盡力滿足。”

    “珠珠小姐的股份又和我有什麽關係？”

    “現在是還沒有什麽關係，但以後很可能就有了，也許到時候她的也就是你的，而且說不定你能得到的比她原本手上的那些還要多，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說著蕭振宇從包裏拿出一本書，放在穆曉彤的麵前，“這是芥川龍之介的‘羅生門’，是我最喜歡的一部作品，送給你，請雅鑒。”

    日本作家芥川龍之介的《羅生門》，穆曉彤知道，那是一本描寫人性墜落、由善變惡的，通篇充滿著濃重的黑暗陰鬱，陰森詭異。因為這黑暗邪惡被作者描寫到了極至，反而有種極為怪異卻又攝人心魄的美感。

    倒與麵前這個人給人的感覺有幾分相像。

    見對方遲遲沒有接過那本書，蕭振宇又將書冊向穆曉彤一側推了推：“打開看看，是否能令陳顧問滿意。”

    穆曉彤伸出手，隨意將書頁一翻，果然見一張支票夾在裏頭。

    “我說過，上次我沒能認出你來，對你的了解不夠，開出了過低的價碼，失之交臂很是遺憾。這次我希望我們能重新來過，這是我的誠意，也是第一筆訂金，夠麽？”蕭振宇問。

    “訂金啊，那要看蕭董想訂什麽。”穆曉彤說。

    麵對這張巨額支票，對方的神色竟然十分淡然，這讓蕭振宇的心頭一沉。

    考慮了一下措詞，蕭振宇決定暫時不向對方提出過高的要求，不能操之過急：“前事一筆勾消。你和我、你和老大，恩也好怨也好、合作過也好敵對過也好、兄弟也好對手也好，從今天起全部一筆勾消。至於以後陳顧問是想站在哪一邊，支持誰反對誰，那要看我和老大哪一個更能得人心，也看你陳顧問自己的選擇。”

    說完蕭振宇端起茶杯，假意品茶，借此給對方一個考慮的時間。

    誰知道那個“陳星”竟然根本不需要考慮，拍地把書冊一合，直接拿在了手上，向蕭振宇展顏一笑道：“這本書，我收下了，謝謝蕭董的禮物，我很喜歡。”

    白白牙齒在秋日的陽光下亮得有些刺眼，清亮的眸子像兩眼深泉一望不見底。蕭振宇忽然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懂這個人了，或許從未看懂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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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身著家居服的男子站在三樓露台，雙肘支著露台邊緣向下看著。他看得極認真，他盯著樓下的訪客，良久，才輕輕地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仿佛剪斷了秋風。

    他盯著那樓下的訪客，眼色漸漸陰冷，瞳影好似撞黑了日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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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至樓下的清俊少年起身送客歸來，抬首望向他，那清麗而溫暖的笑顏才如另一輪小太陽一般，將男子眸中的冷色漸漸驅散了。

    他眸中那細細碎碎的冰，緩緩融化，又再變回那個春水般和熙的溫暖男子。

    “一大早的那個人怎麽來了，還坐在外麵和你單獨說話？”見穆曉彤上了樓來，楚煦辰拿了件羊絨外套給她披在身上。

    “一大早來，應該是怕來晚了找不到他要找的人；單獨說話，當然是要說一些見不得人的事了。”穆曉彤邊說邊將手裏的書隨意地交給楚煦辰。

    辰少隨手翻開書頁，將那張支票拿在手上：“他給的？”

    穆曉彤點點頭。

    “他給你你就收了？”男子的聲音提高了一些。

    穆曉彤再點點頭。

    “你需要用錢可以和我說。”辰少說完又覺得不對，“不用和我說，我的卡和其它東西都在你那兒，你要用錢自己去取，不用問我，從交到你手上那天起那些就都是你的。”

    穆曉彤到床邊坐下：“不是我的，而是我們的，我們家的。既然是我們家的錢，當然還是省一些才好。”

    男子聽到她說“我們家的錢”的時候，就笑了，而後目光落到手上的支票上時，卻又擰起了眉心：“可是這個……”

    “你覺得我不該收？”

    辰少點點頭：“拿人的手短。”

    穆曉彤抬起右手，伸在自己眼前看了看：“我的手可不會變短，當然也不會伸得太長。提升德銳安保實力、培養出一些能用的人來，這是我要做的事。收不收錢，我都會去做；至於蕭家內鬥，老大老二爭權，他就算是不給我送錢，我也不會參與。”

    “他隻是要求你不要參與蕭氏繼承人的事？”

    “嗯，準確說是不想我站在蕭家老大一邊。”

    楚煦辰眉目間的緊張之色梢緩，但看上去還是有些顧慮：“可是，你和蕭振寰還有小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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