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三章、他床上的“娃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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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GS會議室裏,隻有她可以坐在距離他最近的位置,隻有她可以在他講話後立刻發言;在辦公室裏,隻有她可以不經預約通傳直接走到他的房間,她甚至可以在向他做完工作匯報後,走近他,親吻他的唇,或者在他有心情的時候,與他纏綿一番。
到了晚上,雖然她一直沒能在他的床上睡上一整晚,可現在的情形她也十分滿足了,畢竟每隔三兩天都會接到他的召喚。
他,總是想著她的。
至於不喜歡和人同眠,那隻是他的個人習慣,而隻要是他不喜的,她都不會去做。更不會因為他的愛寵,而去試圖打破他的習慣。
他是她的男人,更是她的恩人。是十餘年前自己就要被迫女承母業時從天而降的神,是把她從肮髒卑下的妓寨中救出來的主,他是她的一切,她願意無件條不求回報地追隨他,把自己全無保留地奉獻給他。隻求,他能一直讓她留在身邊。
會一直在他身邊吧,應該可以的,自己那樣聽話,而且和他在一起已有八年。
八年,應該足夠形成一種習慣了;八年,也應該足夠產生一種相依一生的感情了。
可是最近十幾天,他都沒有再叫她去他家,在公司除了公事外也極少和她親近了。
這樣的狀態讓莫小舞的心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卻始終不敢去問孟子健。
終於在今夜,她實在熬不過心裏的忐忑,在他去亞洲分部視察的這個夜裏,獨自來到了他的家,想看一看,想來證明一下,那種不好的預感並不是真的。
應該不會是真的吧……
孟子健的家裏亮著燈,顯然有人在。
莫小舞的心有一點兒沉,孟子健不喜歡家裏有外人,用的都是鍾點工,家裏沒有傭人留宿。
走上二樓,推開主臥室的門。
地上扔得淩亂的衣服,顯示著此間主人之前的瘋狂與急切;那張她躺過無數次的床上,兩具交纏的身體,又是誰的綺夢誰的夢魘,驟然撞入門口那一臉倉皇的女人狹長的眸子裏?
床上的兩人聽到聲響,回頭望向門邊。他們都沒有一絲局促、半點兒不安,隻是淡然地看著忽如其來的闖入者。
反倒是莫小舞的目光,在孟子健冷冷的一瞥中、在溫小寒輕蔑的掃視下,有了一絲的躲閃。
孟子健拉過床頭一件睡袍,遮住一身咄咄逼人的男性偉岸,又扯過被子蓋住床上那白瓷般的細膩的身體:“我先去衝個澡,等我。”說完用手在溫小寒的臉上輕輕拍了拍,溫小寒發出如小貓般柔柔的一聲“嗯”。
孟子健走向臥室房門,不說話卻麵色沉沉,隨著距離越來越近,莫小舞覺得那股濃濃的壓迫感越來越重。
走到莫小舞身邊時孟子健居高臨下地看了她一眼,深藍色的眸子寧靜深幽,沒有波瀾,看不出喜怒,卻如海下三千尺般神秘莫測,氣壓低到可以榨幹人的胸膛裏最後一口空氣,讓人無法呼吸。
莫小舞低垂了頭,縮了縮身體,仿佛又變成十年前半裸著被他從那個蒼老醜陋的男人身下救出的小女孩兒,慌張而無措。
孟子健從她身邊走過,沒有停留。
莫小舞緩緩鬆開緊攥著的拳,之前想要將床上那女人撕碎打散的衝動,在男人那一瞥中盡數消散。
“你來了,他剛剛還在和我說起你呢。”床上的女人的聲音很甜,依舊帶著種如貓般的慵懶。
她眯著大大的眼歪著頭看她,像一隻白色的波斯貓看著供自己消遣的玩具:“他和我說第一次見你是在越南最低下的妓寨,你母親是個蒼老得像是五十歲的妓女,或者看上去更老?她每天都和最低劣的煙酒最低劣的男人為伍,一天可以接二三十個客人,隻為了一口白粉。後來她為了自己的毒癮把女兒送給了一個老男人,那個男人不隻老,還變態,聽孟說他用幾百美元錢把你買回來時,你的胳膊上、大腿上、胸前都是煙頭的燒傷和青紫,像個被弄壞了的布娃娃。而你被那個人折磨的時候,你母親就坐在門口吸粉,對女兒在木板門後麵的哭喊聽而不聞。我記得你們組裏的人說過,你一直不肯和大家一起洗澡,是因為身上的傷麽?聽他說胸口有手掌那麽大的一塊燙傷啊,凸凸凹凹好像一塊繡上去的地圖。”說到這兒女孩兒咯咯地笑了,笑得很單純,“我真的很好奇,繡在胸上的地圖是什麽樣子的呢?聽上去真的很有趣兒啊。”
那女孩兒說完便向莫小舞的胸口望著,眸子裏是如貓般冷酷的好奇和殘忍,好像隨時要伸出爪子,撕開她的衣服看一看。
莫小舞的雙手不自覺地緊緊捂住胸口,那一刻的她已慌亂到無法思考,更沒有想過,床上的那個女人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她的心,已經完全被過去的那段不堪所擊潰。
過往的傷口被層層掀開,她卻感覺不到疼痛,隻感到無盡的恐懼。
在那恐懼中她轉身倉促地逃了出來,直至奔到樓下,那種恐懼才漸漸變成了一種羞辱感,一種徹頭徹尾的,被扒光了示眾般的差辱感。
可明明,身上不著寸縷裸露在她麵前的是樓上的那個女人。
二樓床上的女子緩緩收了帶著戲謔之意的笑意,恢複了瓷娃娃般的純淨。
隻是那純淨中有一些冷,她冷冷地向著房門方向,用隻有自己才聽得到的聲音說:“這才是剛剛開始而已,接下來你就慢慢受著吧,慢慢地,去付出背叛的代價。莫小舞,你實在是,辜負了她給你的名字……”(m.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