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習靈術並非人人都可以的，一百個裏麵，或許隻有不到五個人可以修習，大多修習靈術的靈觀或是學院，亦或是家族，都遠離了凡人界。”

    “修習靈術主要看靈根，這個為師曾經給你講過，在這裏就不過多贅述了。”

    “師虎師虎！”牧笑白突然打斷道非，“師虎啊，那不能修習靈術的人類怎麽辦？還有那種天賦不高的人怎麽辦？就一點辦法也沒有嗎？”

    “倒是有辦法。”道非立刻就回答了。

    牧笑白好奇極了，“什麽辦法？”

    “燃燒壽命獲得短暫靈力，或者，掠奪他人靈力。”道非簡短地回答。

    牧笑白是小孩，讀不懂道非此時複雜的眼神。

    “這並不是被世人認可的正統靈術，凡修習此道的人，都被統稱魔教。”

    道非說完，下意識的，就捏緊了拳頭。

    他已經許久沒有提到“魔教”兩個字了，可每每提到“魔教”二字，他還是滿心的怒火。

    可是當道非看見牧笑白時，卻意外平靜了。

    “魔教？”牧笑白眨了眨眼，“好酷的名字啊！”

    道非聞言，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果然是小孩心性……

    “你怎麽看魔教呢？”道非似是隨口問，但其實是極其認真地看著牧笑白。

    道非性子清冷，但其實不狠，所以若是他認可的、身邊的人，他說話都不會太過寒冰。

    “我怎麽看魔教？”牧笑白蹙緊了眉。

    “嗯，你怎麽看？會不會覺得，太邪惡？”道非再次問。

    他在意，他十分在意牧笑白的答案。

    因為，“魔教”和牧笑白，是密不可分的……

    “怎麽說呢，如果我是一個不能修習靈術的凡人，若我很想要得道成仙，那麽我一定會想盡辦法讓自己能夠獲得靈力。”

    “可是，獲得靈力的前提，是不能破壞別人的利益。”

    “這是原則，也是良心。”

    牧笑白意外地說了一大段極其成熟的話，讓道非驚呆了。

    這還是那個缺著門牙、流著鼻涕花滿嘴“師虎”的小丫頭？

    道非並不知，進入這個九歲小孩身體的，是一個經曆過好幾個世界的女子。

    這個女子雖被這個世界同化得差不多了，但偶爾還是有bug的……

    比如現在，牧笑白的思考，就是她下意識清晰的腦回路，而不是九歲小孩一團漿糊的腦子。

    道非聞言，沉默不語。

    是啊，若是人人都能看得這麽明，還會出現魔教嗎？

    答案肯定是不會的。

    可是世人，卻還沒有這個九歲小孩看得明。

    “好了，不說這個了，你可知，修理靈術分為多少級？”道非問。

    “不太清楚，不過徒兒聽墨墨提過幾個，比如靈士啦，靈者啦，靈通什麽的。”牧笑白掰著指頭數著。

    道非點點頭，道：“你聽好了。”

    “靈術，一共分為九級，從低到高依次為：靈士、靈者、靈師、靈隱、靈通、靈王、靈尊、靈聖、靈仙。”

    “哇……”牧笑白努力記著，依舊忍不住感歎：“這麽多講究啊……”

    道非微微頷首。

    “那師虎啊，靈仙之上是什麽呢？”牧笑白好奇地問。

    道非聞言，隻是搖了搖頭，“不知道，沒人知道。”

    “難道就沒有突破了靈仙的人嗎？”牧笑白緊追著問。

    “或許有吧，”道非淡淡道：“修道之人，一般到了靈仙境界，都已經不問塵事了，他們去往何處，呆在哪裏，鮮有人知，所以即使他們有人突破了靈仙境界，也不會有人知道他們去了哪裏……因為沒有人見過。”

    “他們是不是去了另外一個世界？”牧笑白好奇地問。

    道非搖了搖頭，“或許吧……”

    牧笑白眨了眨眼，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師虎啊，你方才說，修道之人到了靈仙這個境界，都不問塵事了，那為什麽師虎你還要留在這裏呢？”

    “雖然師虎一個人住在無名山，可是始終是和塵事沾惹上了啊！師虎您喜清靜，看得出來您喜歡遠離凡塵的生活，可是為什麽，還要留在創靈觀呢？”

    不得不說，牧笑白童言無忌，卻問到了道非的死穴。

    道非離不開塵事，沒辦法離開，他不是完整的，就永遠突破不了靈仙。

    可是他不能說。

    “如今你是為師的徒兒，為師便不可能與塵事脫離了。”道非隻是淡淡地說著。

    “師虎，徒兒一定會努力的。”牧笑白捏緊了小拳頭，一副要奮發圖強的表情。

    “嗯，現在，你跟著我動作，慢慢來……”

    牧笑白一直以為師父是一座冰山，可沒想到，師父真的好溫柔啊。

    師父有耐心，還有溫柔，連聲音都是輕輕的，不管牧笑白引靈力失敗了多少次，道非都沒有發火，也沒有放棄。

    約莫一個月後，牧笑白和道非終於離開了練功房。

    牧笑白突破了靈士，到了靈者一級。

    牧笑白用了一個月的時間才感受和觸摸到了靈力，這真的是……

    太廢柴了。

    一般擁有靈力的人，感知靈力的時間最基礎的就是五天，有些天才隻需一兩天，更有甚者，一兩個時辰就感知到了。

    可牧笑白用了一個月。

    這真的是不能再用“沒有天賦”形容了。

    接下來的每天，牧笑白的課程都安排得滿滿的。

    大清早起來，就打一個時辰體術，打完就立刻坐在懸崖邊感受、吸收靈力，持續到中午吃飯，吃完飯有一個時辰可以自由安排。

    下午就跟著道非學靈術技能，一直持續到晚飯時間。

    晚飯過後，依舊有一個時辰的自由安排時間，可以洗漱，可以遊玩，休息結束，接著打坐，晚上就開始冥想，一直到第二天清晨。

    後來，牧笑白的牙齒長出來了。

    “師父！我抓到了一條紫色的蛇！好好看啊！”

    “師父你在哪裏！”

    “師父，你長得真好看，徒兒有一天也可以這麽好看嗎？”

    “師父，徒兒想出去玩，您可以背徒兒出去嗎？”

    “師父啊，為什麽沒有師娘呢？”

    “沒有師娘……那師父，徒兒可以嫁給你嗎？”

    這就是牧笑白從十歲開始後的每一天。

    “師父！我今天又長高了！”

    “師父……好無聊啊……”

    “師父……我可以出去玩嗎？”

    “師父，你彈琴真好聽，可以教我嗎？”

    “師父，我好困……”

    “師父，今日是你的生辰嗎？怎麽有人送禮物來啊！”

    “師父，中秋節了……你想你的家人嗎？”

    “師父師父……墨墨為什麽還不回來？”

    再後來，牧笑白快要及笄了。

    牧笑白就這麽一路聒噪長到了十五歲。

    十五歲及笄這一天，道非本想簡單給牧笑白辦一個及笄之禮的，但牧笑白堅決不要，道非便無可奈何了。

    “師父，那邊山上有螢火蟲，你陪我去看好不好？”牧笑白巧笑盈盈地站在道非麵前。

    今日的牧笑白沒有穿以往的白色觀服，她穿了一件水綠色的裙子，這條裙子還是牧笑白平時閑著沒事自己做的。

    主要是無名山當真沒有人往來，這裏的禁製隻有靈仙才可以突破，靈仙以下的人若要上山，必須得道非同意才行。

    而其它三個靈仙大人，可沒那麽閑時時來串門。

    何況，他們知道道非不喜歡，便除了要緊事，他們之間都鮮少來往。

    穿著自己做的小裙子，牧笑白心裏滿足極了。

    這麽幾年，除了練功，牧笑白還極力培養自己的興趣愛好，除了跟著道非認字，沒事她就喜歡搞弄些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

    若有人上山，來到屋前，都會發現這裏不一樣了。

    屋前種有桃樹和玉蘭樹，院裏還奔跑著牧笑白自己馴養的野生小狐狸，再說牧笑白的屋裏，屋裏時常有鮮花，鮮花裝在好看的瓷瓶裏、水晶瓶裏，為嚴謹的家居風格增添了一抹清亮。

    再說窗台，窗台有牧笑白養的小植物，綠油油的，一眼看過去舒服極了。

    而且屋裏的牆麵也不單調，上邊有牧笑白畫的各種亂七八糟的畫，或醜或美，總之就是很奇怪。

    除此之外，桌上永遠有一盤或是兩盤小點心，都是牧笑白自己琢磨出來的。

    道非的屋裏也被牧笑白給折騰了一遍，有花有吃的，還有一些簡單卻美的裝飾品，甚至還擺著牧笑白不知道從哪裏挖出來的好看的石頭。

    可以說，這幾年，道非對牧笑白真是實力寵了……

    兩人朝夕相處的這幾年，讓牧笑白全心依賴了道非。

    而道非，每一次被牧笑白改變，他並不討厭，反而覺得，久違的溫馨。

    對道非來說，牧笑白就是突然闖進他生命裏的一抹顏色。

    靚麗、快樂、善良、天真。

    他也不知道當初哪裏來的衝動想要救下她、留下她……畢竟她是他最痛恨的存在……雖然後來他後悔過無數次，但這次，似乎覺得，當初決定，沒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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