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牧霽華還是不能忘記自己的仇恨。

    還有……替季斯揚的不值。

    於是第二場靈魔大戰開始了……

    這一場大戰，幾乎是兩半具傷，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魔族傾盡所有給了靈力者致命的一擊，世間的靈仙除了道非，幾乎都消亡了。

    可魔族也是元氣大傷，再無可能重建。

    道非早已恢複記憶，他與牧霽華是死敵，盡管曾是師徒。

    而季斯揚，他是凡人，沒有靈力，他被道非派去保護牧霽華所使用的靈力，還是問道非借的。

    季斯揚眼睜睜地看著，牧霽華在自己麵前一點一點失去生命，而她的靈魂也在一點一點消散。

    這一次與上一次不同，牧霽華是真的要離開他了。

    季斯揚開始反抗，開始暴走……

    等牧霽華再有意識的時候，她已經出現在了陰曹地府。

    她得去投胎了。

    牧霽華不明白，她不是靈魂都已經消散了，為什麽還能聚攏靈魂出現在陰曹地府呢？

    牧笑白看到這裏，有些懵了，一定是季斯揚做過什麽，一定是……

    接下來，牧笑白看見了牧霽華一次又一次地投胎轉世。

    或是蝴蝶，或是奶牛，或是男人，或是女人……

    牧笑白忘了數牧霽華到底投胎過多少次了。

    直到一次，牧霽華投胎到一個豪門世家，名字叫牧笑白，她還有個沒有血緣的哥哥，名字叫牧靖易。

    當牧笑白看著眼前那張熟悉又陌生的牧靖易的臉的時候，她的記憶再一次飛速恢複著。

    牧笑白被牧靖易害死之後，牧笑白進入了一個任務係統中，通過完成雇主的願望，獲得雇主的靈魂，當集齊了九個，就有一次重生的機會。

    牧笑白遇到的那個接待者，叫季斯揚。

    每一世的牧霽華都沒有前世的記憶，現在這個牧霽華，叫牧笑白，隻有牧千金的記憶。

    後來，牧笑白進入了任務世界。

    第一個世界是喪屍世界，她交到了好朋友，找到了父親母親……

    第二個世界她變成了一個男人，可難為她了。

    第三個世界是後宮，後宮人心狡詐，她防不勝防。

    第四個世界她變成了影後……

    第五個世界……

    是為了拯救季斯揚的世界！

    這是季斯揚的心魔世界！

    而季斯揚的心魔世界……就是曾經，他們最原始的那個世界！

    原來第五個世界並不是季斯揚一個人的故事，而是季斯揚和牧笑白共同的記憶……

    她和季斯揚原來早就認識！

    可是那是發生了什麽事呢？道非去哪裏了？

    季斯揚他，為什麽成為了係統的接待者？

    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

    牧笑白所知曉了一切，不由得苦笑。

    “少主！您終於醒了！您渴不渴？您餓不餓？”耳邊傳來聒噪的女聲。

    “閉嘴。”牧笑白下意識嗬斥道。

    那個女子顯然是嚇了一跳，牧笑白這才反應過來，她依舊在聖宮裏，說話那個人還是紫爍，她從沒有離開。

    方才所看見的一切，都是夢境，都是記憶。

    都是……真實的。

    牧笑白睜開眼，偏頭看一旁惴惴不安的紫爍，帶著一股高傲的態度：道：“紫爍，你先出去，本少主剛恢複記憶，需要理一理。”

    看少主依舊是原來那個樣子，紫爍喜極而泣，趕緊道：“是少主，奴婢在外邊候著，您有什麽吩咐盡管叫奴婢。”

    “嗯。”牧笑白微微頷首，又閉上了眼。

    紫爍見狀，招呼了房間裏的所有人都出去了，最後合上門時，牧笑白又突然睜開了眼。

    這一次骨長老為她恢複記憶，耗掉了他全身所有的修為，現在的骨長老便如一般老人無異。

    骨長老不僅恢複了牧笑白關於這個世界的記憶，他還幫牧笑白恢複了她是任務者的記憶。

    原來，一切孽緣，都源於這個世界。

    這個世界，是所有牽絆的開始。

    牧笑白的眉眼很清冷，她恢複了所有記憶，所有牧霽華、牧笑白，甚至還有那些投胎轉世的記憶。

    牧笑白一下子接收了這麽多，大腦有些疲憊，她很困，卻怎麽也睡不著。

    她在想事情，想那些自己忽略的事情。

    她現在來到這個世界，是為了拯救季斯揚，這個世界可以說並不是真實的，他隻是係統為了懲罰季斯揚而構造的一個幻境。

    她可以不當真，可是季斯揚身在其中，他就是幻境的一部分。

    如果按照以前的故事發展，她會去找道非報仇，季斯揚為了救她而爆發，從而她保住了靈魂去陰曹地府投胎轉世，而季斯揚則陷入了係統世界。

    這對季斯揚不公平。

    擁有了那麽多記憶，那麽多經驗，牧笑白的心早已像死水一般了，她卻依舊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她或許沒那麽愛道非，她或許是愛季斯揚的。

    可是這些早已經沒了意義。

    她需要完成自己的任務，她需要去把季斯揚救出來。

    牧笑白一轉身，淚水卻滴了下來，淚珠侵入枕頭內，不見蹤影。

    對不起，季斯揚……

    我……不值得……

    我何德何能啊……

    “歲餘，你在不在。”牧笑白淡淡出聲。

    “我在，”歲餘立馬就回答了牧笑白的話，“你終於恢複記憶了。”

    歲餘是牧笑白現在的接待者，所以牧笑白看見的東西，歲餘也能看見。

    包括，牧笑白和季斯揚的羈絆。

    “嗯。”牧笑白點點頭。

    “我沒想到，你和季斯揚居然有過這樣一段曾經。”歲餘微微歎了口氣。

    牧笑白苦澀地勾了勾嘴角，“我也沒有想到，原來，我丟失了這麽多東西。”

    “嗯……”歲餘又歎了口氣，“真是苦了季斯揚了，牧笑白，能有這麽一個愛你的人，真好。”

    牧笑白抿著唇笑了，笑容依舊苦澀。

    季斯揚做了那麽多，無非就是為了她。

    無非就是愛她，愛她牧笑白。

    無論過去多久，無論經過幾世，季斯揚始終會愛上牧笑白。

    “牧笑白，你愛不愛季斯揚？”歲餘頓了一會，突然出聲問。

    牧笑白怔住了，她心裏對季斯揚那份悸動不是假的。

    她還是牧霽華的時候，第一個遇見的人是道非，道非繞過她一命，後來道非又救過她一命，那時候她在父母的羽翼下長大，不諳世事，就愛英雄，於是，她認為自己愛上了道非。

    後來，又認識了季斯揚。

    季斯揚是個凡人，他還有個天大的身份，他是皇帝，是一個喜歡“微服私訪”的皇帝。

    她認識季斯揚，就會幫季斯揚抓住了那個偷他錢袋和玉佩的扒手。

    她和季斯揚結伴遊山玩水，她把所有的嬌氣、任性、無理取鬧，都給了季斯揚，而留給道非的，是那個小心翼翼而賢良淑德的她。

    那樣的人，不是牧霽華。

    可是事情哪有那麽順利啊，她是魔族，靈魔從來都是水火不容的，她和道非的大戰卻莫名牽扯了季斯揚。

    等到自己死去那一刻，她才意識到，自己有多麽舍不得季斯揚。

    可有趣的是，她重活在一個嬰兒身上，再一次“喜歡”上了道非。

    道非是她的師父，救了她，還教導她，她順理成章地以為自己喜歡道非。

    多麽自以為是啊……

    之後又遇見同樣沒有往事記憶的季斯揚，他們玩得很開心，傲嬌的季斯揚總是能把她逗笑。

    牧笑白想到這些，忍不住用手捂住了眼。

    淚水，從指縫裏滑落。

    成為任務者，季斯揚依舊甘願為她做一切，為她設計程序，在每一個任務中幫助她，還會嘲笑她，調侃她。

    他們也會聊天，季斯揚是那麽睿智的一個人。

    她真的不值得。

    一個不明白自己心意的女子，一個無法回饋季斯揚同等的愛的女子，憑什麽得到季斯揚毫無保留的愛？

    季斯揚他從來什麽都不說，他從來，都隻會把最好的告訴她，把最好的給她。

    “牧笑白，有一件事我覺得有點不對勁，你需要留意一下。”歲餘見牧笑白很是傷心，忍不住轉換了話題。

    “嗯。”牧笑白應了聲。

    “從你進入任務開始，我們一直以為，道非就是季斯揚，這不是我們犯錯，是道非一定和季斯揚有牽連，這其中肯定有什麽秘密，你需要注意一下，我們是絕不會犯錯的。”

    “什麽意思？”牧笑白微微蹙眉。

    “我們曾經把道非當成季斯揚，結果後來又出現一個‘季斯揚’，這讓我們都感到疑惑，雖然通過你的記憶證實了，這個‘季斯揚’才是我們要找的季斯揚，那道非那邊肯定有問題……你需要去調查一下，這很有可能，和後來季斯揚爆發有關。”

    聞言，牧笑白沉默了。

    的確有問題……

    季斯揚隻是一個凡人，他如何認識道非的？如何和道非做交易？即使季斯揚是個皇帝，也不至於和一個靈仙有利益衝突。

    不僅如此，季斯揚還可以向道非借靈力？

    這是一個什麽操作？從來沒有聽說過靈力可以借的……

    無論怎麽想，兩個人之間，靈力都是沒有辦法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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