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如此，季斯揚，就能回歸了。

    牧笑白一直不明白為什麽，在第一世的時候，她被靈力者殺死後，靈魂受到天道懲罰，該是魂飛魄散了，可是為什麽……她的靈魂還是完整的能讓她去轉世投胎？

    牧笑白相信，就是在這個時候，季斯揚和道非做了什麽交易，從而讓她保住了靈魂。

    那是什麽交易？

    最後季斯揚成為了係統世界中的一個人？

    為什麽……

    牧笑白不明白，她卻不能問。

    因為現在的季斯揚，隻是這個世界的季斯揚，他沒有這個世界以外的記憶。

    “季斯揚，答應我。”牧笑白殷切地看著季斯揚。

    季斯揚抿著唇，沉默不語。

    季斯揚似乎已經做了決定了。

    牧笑白見狀，再次歎了一口氣，也罷，季斯揚若是不答應那就算了，真到了那一天，她再使用那個條件就是了。

    想到這裏，牧笑白心情好了許多。

    “吃飯嗎？”牧笑白突然轉移話題。

    季斯揚挑了挑眉，“不吃。”

    “你可是凡人軀體，今天一天沒吃吧？不想吃？我記得你最喜歡吃辣的，這裏可是有水煮牛肉哦……啊還有這個麻辣兔……嘖嘖嘖，你好像還喜歡吃酸的？酸菜魚啊！賊好吃……”

    牧笑白一邊吃一邊吧唧嘴，吃辣了還使勁哈氣，季斯揚見狀順手給牧笑白遞過去一杯茶。

    “這麽多我吃不完，好可惜啊……”牧笑白可憐兮兮地看著季斯揚。

    季斯揚依舊抿著唇，眼裏似乎有什麽席卷而過。

    最終，一切化為了歎息聲。

    季斯揚歎口氣，轉身正著坐好，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水煮牛肉。

    味道還不錯，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好吃，嗯……難道是牧笑白的看起來比較好吃？

    季斯揚一語不發地吃著東西，牧笑白吃一會，又給季斯揚夾東西，吃一會，又給季斯揚盛湯，一頓飯吃下來，季斯揚的臉總算沒有那麽臭了。

    季斯揚吃飯的時候想了很久，其實最難過的，應該是傻丫頭自己了。

    犧牲自己的是她，最後要自爆的也是她，失去一切的也是她……最難受的應該是她，他有什麽資格在這裏生氣，在這裏擺臭臉？

    他不是應該哄哄她，逗她開心嗎？

    反正最後，他一定會和季斯揚做交易的，傻丫頭一定也能活下來。

    隻要自己把所有一切交出去，道非就能突破靈仙，淩駕於這個世界的天道之上，那麽所謂天道懲罰，就不一定會降落下來，道非還能控製傻丫頭的自爆……

    傻丫頭就能活下來，留下來。

    既然如此，不如用自己這最後的時間，好好陪陪傻丫頭。

    想通了這一點，季斯揚臉上終於有了笑意，吃過飯後，牽著牧笑白的手往外麵走。

    季斯揚的靈力全被道非收了回去，所以季斯揚現在就是一個不會老去的凡人，他隻有轉頭問牧笑白：“想不想去賞月？”

    “想。”牧笑白點點頭。

    “那好，你帶我去峽穀上邊，找一處高山坐著。”季斯揚道。

    牧笑白“噗嗤”一聲笑出來，連忙點頭，一把將季斯揚橫抱起來。

    季斯揚瞪大了眼，這個姿勢……不過隨後季斯揚又釋然了，又如何呢？

    牧笑白橫抱著季斯揚就這麽飛了起來，四周一片黢黑，月光是照不進峽穀深處的，魔族他們都是靠一些會發光的寶物、或者燭台來取亮。

    越是離得宮殿越遠，便越是黑。

    牧笑白就這麽抱著季斯揚在黑夜中飛行，而飛得越高，便要離開峽穀了，也到了月光可以照亮的地方。

    飛出了峽穀，牧笑白忍不住發出一聲感歎。

    今天月色真好啊。

    牧笑白沒有照季斯揚說的那樣找一座高山，她直接帶著季斯揚飛到了空中，似乎離那月亮越來越近。

    尋找到了合適的距離，牧笑白將季斯揚放了下來，驚奇地是，季斯揚沒有掉下去。

    牧笑白召來一朵雲，和季斯揚一塊坐了上去。

    雲朵軟綿綿的，不論是坐還是躺，都很愜意，有牧笑白在，他們兩人也不會掉下去。

    “躺下試試。”牧笑白說。

    季斯揚照做，平躺在雲朵之上，手枕在後腦勺下邊，一隻腳翹在另一隻腳的膝蓋處，好不愜意。

    “有魔力真神奇。”季斯揚感歎道。

    牧笑白也躺了下來，問：“之前我們還沒有恢複記憶的時候，道非讓你來保護我，怎麽那個時候你有靈力啊？”

    季斯揚撇了撇嘴，隨意道：“借的唄。”

    “問誰借的啊？”牧笑白問。

    “道非啊。”季斯揚隨口回答，偏頭看牧笑白。

    牧笑白一隻手撐在腦袋的一側，半立起來，盯著季斯揚滿臉疑惑：“我怎麽沒聽說過靈力還可以借的啊？”

    季斯揚輕哼一聲，“那是你孤陋寡聞！”

    “你和道非到底是什麽關係啊？”牧笑白緊接著又問。

    牧笑白是真的很好奇季斯揚和道非的關係，總是感覺說不明道不明似的……

    “我倆啊……就是……相互看不順眼唄！”季斯揚回答得模棱兩可。

    牧笑白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道：“不順眼？不順眼他讓你來保護我？不順眼，不順眼還借你靈力？不順眼，不順眼你倆怎麽認識的？”

    季斯揚“噗嗤”一聲笑出來，“怎麽，這麽在意道非啊？你莫非還喜歡他？”

    牧笑白被問的一愣。

    季斯揚咄咄逼人繼續道：“也是啊，以前那個傻不拉幾的牧霽華喜歡道非，現在這個傻不拉幾的牧笑白還是喜歡道非……你怕是種了道非的毒了。”

    如果，如果不是因為牧笑白半立起來的身影擋住了季斯揚臉上的表情，牧笑白一定能看清季斯揚臉上的神情。

    季斯揚臉上表情很複雜。

    其實從始至終，季斯揚都把道非和自己當成是兩個人，他們就好似是人格分裂般，實實在在分裂出了兩個人罷了。

    可是一直以來，那個傻丫頭都喜歡另一個他。

    另一個人是他，也不是他。

    季斯揚不知道該是笑，還是不甘。

    “你才傻不拉幾的呢！”牧笑白瞬間就炸毛了，“你才傻不拉幾的，討厭啊季斯揚，哪有你這麽形容一個姑娘的！”

    季斯揚聞言趕緊求饒，“是是是，我錯了我錯了。”

    “那還差不多……”牧笑白嘀嘀咕咕，“我不喜歡道非。”

    季斯揚生怕自己聽錯了，連忙問了一句：“你說什麽？”

    牧笑白幹脆坐正身子，盤腿坐著，氣呼呼道：“我不喜歡道非！”

    “你不喜歡道非？吹呢吧，兩世的你都喜歡上了道非，還說不喜歡。”季斯揚一副“你不可信”的表情。

    分明心裏是不好受的，季斯揚卻還要笑。

    “季斯揚……你真的覺得，我喜歡道非嗎？”牧笑白突然嚴肅起來。

    季斯揚眨了眨眼，放下了翹著二郎腿的腳，慢慢坐起來，“什麽意思？”

    牧笑白笑了笑了，轉身麵向月亮，臉上帶著輕鬆的笑意：“我其實也以為我喜歡道非。”

    “道非救過我，那時候傻啊，總相信什麽英雄救美，以為他就是我的英雄，我告訴自己，我應該喜歡他，我就以為我喜歡的是他，我連自己都說服了。”

    “道非他還是我的師父，我沒有任何記憶，從小到大，我的世界中就隻有虎媽媽、墨白和師父，我原以為，師父就是我的一切，我理所當然地認為，我喜歡他。”

    “季斯揚，”牧笑白突然叫了聲季斯揚的名字，隨後微微側頭，道：“感情不是我認為我該喜歡誰我就喜歡誰，而是不受控製的，是意外的。”

    牧笑白說話的時候，季斯揚隻能看見她的側麵。

    牧笑白和牧霽華的長相是完全不一樣的，霽華的長相是驚豔的，笑白的長相卻是柔美的，可不知怎麽了，這一刻，這個傻丫頭讓他覺得柔美又驚豔。

    她的側臉輪廓分明，鼻梁高挺，嘴唇飽滿，下巴好看，還有她的長睫毛，微微顫抖著，打在了季斯揚的心上。

    季斯揚久久沒有說話，牧笑白隻好繼續說：“我們認識的時候我幫你奪回了錢袋和玉佩，我們還在你的禦書房喝得酩酊大醉過……我沒有了記憶後，即使明知我是魔族這件事容易惹上麻煩，你卻還是帶我去乞巧節盛會，你還記得嗎，那個老婆婆的餃子，我吃到了一個大棗……”

    “季斯揚，這些我全部都記起來了，我全部都記得，我不信你忘記了。”牧笑白轉過身，麵對著季斯揚。

    現在牧笑白已經完全置身陰影中，讓季斯揚看不清牧笑白的樣子，隻能聽見她的聲音。

    “你就當我傻吧，喜歡誰都分不清。”牧笑白歎了口氣，低垂下頭。

    牧笑白沒有說，她還記得，她被牧靖易殺死最崩潰的時候，是他出現了，冷靜、冰涼的聲音卻讓她冷靜下來。

    在喪屍世界，她嚇得不知所措，也是季斯揚安慰她、逗她開心，他還會調侃她、嘲笑她，讓她輕鬆起來，不讓她害怕，不讓她退縮，不讓她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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