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二劍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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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言有辦法!

    眼看兩輛車就要互懟遠去,風言突然減速,並當減速到一定程度的瞬間猛甩方向盤,隨著刺耳的摩擦聲和升騰的青煙,在有限的車道上完成了漂亮的一百八十度超級甩尾,借助車尾的碰撞強行停下,接著重新加速原路折返。

    對方的反應也不慢,緊隨其後甩尾轉向倒追而回,不斷試圖重新占據優勢位置,將風言擠出去。

    正在犯愁的冰語見狀頓時大喜,唇角笑意一閃而逝,重新變成冰雪般的凜冽和刀鋒般的淩厲,扔下剛剛征用的汽車,用還能動的右手握住劍柄,輕輕一按怒光衝騰,提著裹挾腥紅光焰的劍刃一步步迎著飛馳而來的汽車走去。

    咄、咄、咄、咄……韻律宛若琴鍵上條動的音符,點點光焰好似飛散的曼陀羅花雨,背對夕陽麵向蒼茫,風中揚起的發絲恣意狂舞。

    近了,更近了!

    透過擋風玻璃,風言和冰語的目光遙遙相對,便如已經合作了無數次的老搭檔,隻刹那間二人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風言頷首,解開安全帶,雙手徐徐離開方向盤,將駕駛權交給係統。

    冰語頷首,右手翻轉刑劍隨之舞出炫目的腥紅光幕,雙眼越來越亮,瞳孔越來越小,眼看就要被車撞飛,突然擰腰翻身單膝跪地,右臂平端刑劍劍刃朝外。

    鋒利的劍刃輕而易舉平平切入車頭,直沒劍柄!

    幾乎同一時間,風言閃電般轉身,不顧小女孩的掙紮,強行將她包入懷中,立身如剪一躍而起,從天窗衝了出來。

    腥紅的刀刃無聲無息切開方向盤,擦著風言的鞋底切入駕駛座,繼續向前直至從車尾切出,最終在追擊者駭然的目光注視下切入他的車頭。

    由於被風言的車阻擋了視線,所以他並不知道冰語執劍等在前方守株待兔,再加上一切發生的太快太突然,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什麽都晚了,他已經感覺不到胸膛以下的存在。

    恍若凝滯的時間恢複正常,刺目的電火花中,前一秒還在瘋狂追逐的兩輛車徹底失去控製翻滾碰撞著飛了出去。

    冰語起身,收劍,轉身疾跑,終於在三十多米外找到了風言。

    風言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背上血肉模糊,懷中卻依舊緊緊抱著什麽,地上長長的托擦血痕觸目驚心。

    冰語眼皮猛跳,俯下身想探探風言的鼻息,卻怎麽都伸不出手,她萬萬沒想到,這個讓她很是不爽的菜鳥竟然有勇氣做出這種決定。

    突然,風言懷中動了動,伸出了幾根小小的手指,手指顫巍巍觸碰風言的臉頰,沾到的卻隻是鮮血。

    “嗚……”手指猛然縮回,隨之傳出模糊的哭腔。

    遠處驚惶未定的圍觀路人麵麵相覷,該不會真的死了吧?從拋飛的距離推斷,普通自然人肯定是死定了。

    然而,他們忘記了一件事,風言不是自然人,而是人造人!

    “嗯……”風言麵部肌肉抖了抖,發出痛苦的悶哼,鼻孔中吹出的氣流在地上掀起一小片灰塵。

    “你沒死!”冰語大喜過望,彌散的陰雲一掃而空。

    “暫時還死不了,但也差不多了。”風言費力翻身,血肉模糊的背部著地,立刻疼的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然而,此時這慘叫在冰語聽來卻格外悅耳,至少證明風言還有叫的力氣。

    哭腔戛然而止,小女孩豁然抬頭用黑溜溜的大眼睛望著風言,眼中驚喜、害怕、彷徨種種情緒相互交織,匯聚成一滴亮晶晶的淚水,從髒兮兮的眼角悄然滑落,落在風言的胸膛上。

    “別怕,我會保護你的!”風言忍痛擠出笑容費力地說。

    小女孩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隻是抹了把眼淚,蜷成一團緊緊縮在風言的臂膀下閉上眼睛。

    ……

    深海之下,是漫無邊際的黑暗,隻有頭頂極遠處,隱約有閃爍的亮光。

    風言奮力向上遊,氧氣越來越少,光芒越來越亮。

    近了,更近了!

    突然,腳踝被什麽東西纏住了,用力之大,徹骨生疼。

    風言大驚低頭,竟是一隻手,一隻比海水更加冰冷的機械手,機械手連接著昏暗的陰影,陰影扭曲靠近,變成一張臉,一掌帶著醜陋麵具的臉。

    “你逃不掉的,下一個就是你!”麵具上浮現出恐怖的獰笑。

    風言揮舞雙手拚命掙紮,卻沒有半點作用,口鼻中溢出一串串氣泡,氧氣越來越少,光明越來越暗淡,意識越來越模糊,掙紮越來越弱,最終徹底墮入深邃冰冷的黑暗深淵。

    宛若溺水者張大嘴猛地吸了一口氣,風言豁然睜眼醒了過來,額上頸上冷汗津津,胸口劇烈起伏,貪婪地呼吸著每一口空氣。

    “醒了?瞧你這樣子,是不是做噩夢了?”右邊不遠處傳來渾厚的男音,風言轉頭望去登時一怔,竟是李威廉。再看周圍,色調以白色和淡藍為主,天花板光芒很柔和,床位是一台醫療儀器,幾隻小巧的機械手正在對他腳踝上的傷口進行組織修複。

    難怪會夢到腳踝被抓住,原來始作俑者在這裏,可是麵具該怎麽解釋?那可是兩次噩夢中殺了他素不相識“新婚妻子”的凶手!

    “菜鳥新人很厲害嘛,出道第一天就進醫院,你也算是史無前例了,嘿嘿。”李威廉身後鑽出另一個人,伸手搭著李威廉的肩膀,頭發花花綠綠,站的歪歪扭扭,可不正是那個上班打遊戲的洗剪吹嗎?

    李威廉聳了聳肩幫將他推開,微笑著說:“別介意,他和你說笑的,這小子就沒個正經樣。”

    “老李你這就不對了,當著新人的麵,怎麽能如此詆毀我這個前輩的光輝形象呢?再說,我這分明就是誇他,難道你聽不出來嗎?”洗剪吹攤開手很是無辜地說。

    “抱歉,我還真沒聽出來。”李威廉毫不留麵子,直接按住洗剪吹的臉將他推開,轉頭對風言說,“他叫烏夜啼,別的沒什麽,就是嘴貧,你會習慣的。”

    “習慣……”風言嘴角微動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對於這種話特別多的家夥,他從來都不知道該如何相處。

    “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烏夜啼,你以後直接叫我哥就行。”烏夜啼走到床邊彎下腰主動伸手。

    風言剛抬起的手僵在空中,也不知道到底是該握還是不握。

    “開個玩笑,不要介意。”烏夜啼哈哈一笑,握住風言的手甩了幾下。

    自此,風言再度確認,自己真的不善於和這種人打交道。(m.101novel.com)